“……走了。”
她最后这样闷闷的说道,时隔许久脑海里面闪现出了曾经做的那场充满殷红画面的梦境,陆白生生的顿住了脚步脸色并不算好看。
魏暮眼色微沉,将手中的手炉递给了少女让她捂着。
“如果你想去见他的话,本王可以带你去。”
男人这么说着,手炉离手之后原本只是稍微有些暖的手,现在又瞬间回复到了他本来微凉的状态。
陆白感受着手中的温热,从指尖传来的暖意一点一点将她整个身体给捂热。
“你很久没有对我自称‘本王’了……”
少女捂了一会儿将男人的手拉过来,上面的凉意让她清醒了许多,也将内心原本的不安给慢慢褪去了些许。
“那还不是因为你……”
魏暮没有将话说完,抿着薄唇垂眸看着自己被少女紧紧握住的手觉得心头一暖,之前她因为想着其他男人的事情也稍微没有男人生气了。
已经和为魏暮很熟悉的少女自是知道他没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这样的他才让人觉得熟悉。
“我的确有点儿想去看看燕子……”
陆白边走边说,视线落在脚下,
眼眸盯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落在地上,然后慢慢的化去。
魏暮刚刚才褪去的不爽在这个时候又被少女的这么一句给激起来了,他抬起手狠狠的揉了揉陆白的头,里面带着满满的惩罚意味。
“喂……”
陆白感受到头上那只大手的□□抬起头瞪了男人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眼神也开始严肃起来。
“你相信预知吗?”
少女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样说道让魏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陆白没等到男人的回复,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微微张开唇淡淡的白雾从里面透出些,但是始终没有再继续说下一句了。
魏暮俊美的脸上缓缓的带上笑意,他微微弯腰伸手落在了陆白的脸颊扯了扯她。
“别愁眉苦脸的了,笑一笑,你这样可没人喜欢。”
他弯着眉眼,一脸宠溺。
“那你相信吗?预知。”
男人话锋一转,弯着的眼眸睁开露出了完整的模样,深邃如同海域,一望进去就无法再逃脱出来。
陆白嗫嚅了一下唇,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像是春日的花叶一般,白皙如同落雪的面颊被男人给这样只是轻轻的扯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红了起来。
魏暮愣了一下连忙松开了手,又想了一下轻轻的揉了揉少女的脸颊。
“这么娇气,果然是……”
他抿着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陆白并没有注意到魏暮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她还在想怎么回答男人的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相信,但是又不想相信。”
陆白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梦境里的画面告诉男人,毕竟一个人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时想起来都觉得脊背发凉。
“……我在第一次燕子离开青川皇城的前一晚就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那么面容和燕子……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魏暮眼神寥深,脸色也,沉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可能会知晓为什么少女这样抵触去皇宫见那个男人的原因了。
但是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是少女第一次对自己倾诉,不是他主动去问的,而是她自己想要言说的。
想到这里男人的眉眼柔和,原本昏暗的天色似乎也亮了起来。
而陷入思索之中的陆白却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她缓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因为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直至现在……我也能清晰的想起梦里面燕子看向我的时候的眼神,还有那把利箭狠狠的刺入他血肉的画面……”
“所以隔天我便去了皇宫,和魏凛大吵了一架,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有点幼稚……竟然会想着去改变一个帝王的想法。”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毫无根据的不安而将燕子给留下来,留在皇城,尽管还有比少年更合适的人存在。
“时间久了我也以为我放下了那个真实的让人脊背发凉的梦,但是……在燕子第二次离开去漠北的时候,我又做了那个梦……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的不同。”
陆白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内心的悸动还是清晰不已。
“……所以,你担心你的梦是真的?”
魏暮垂眸注视着身旁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有些昏暗了还是这片寂寥的场景的原因,他觉得陆白孱弱的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伸手将少女给轻轻的搂在了怀里,将下颌缓缓的放在了陆白柔软的发顶之上蹭了蹭。
“那,要不要去看看?看看他是否安好?”
男人这样低声说道,声音低沉喑哑,温柔极了。
“我陪你去,你害怕的我陪你一起面对。”
魏暮的话让陆白怔住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发现他的样子严肃认真极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深邃,看着自己的时候里面的战友郁闷没有丝毫的掩饰。
他喉结微动,缓缓低头想要含住少女柔软的唇瓣,但是最终在距离她厘米之间的距离停下了。
然后弯着眉眼,一如既往的笑的灿烂。
“但是你得答应嫁给我。”
听到这句话陆白身子一僵,清丽的脸上带着惊讶。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是……
第五十章
燕卿垂眸看去, 大致上因为冬日的迫近突厥那群人开始想要更快的将这座城池给攻破。
长达数月的拉锯, 在寒气凛冽的逼人时刻, 原本表面还算平和的情况在这时像是一把拉的满盈的弓一样, 弦上的箭一下子就朝着一直指向的地方“嗖”的一下而去。
“燕将军!突厥那群蛮子准备攻城了!”
一旁在城池最上负责侦查的小将慌忙前来禀报着他所看到的情况讯息。
黑发的男人眼眸暗沉, 身披甲胄,上面泛着比这慢慢逼近的寒气还要冷上许多的凛冽气息。
他的长发被高高的简单的束了起来,剑眉星目,并不算白皙的脸带着皇城贵家子弟完全没有的娇纵之气。尽管长发被那根红色的发带给束着,除了殷红的血性之外没有丝毫的女气。
“让弓箭手准备, 他们一靠近, 便把他们给烧回去。”
燕卿说着径直走到了最靠前的地方俯视着, 不仅仅是弓箭手还有好些将士都拿着盾和长.枪,眼里毫无畏惧, 就像是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好久的画面,现在不过是重合而已罢了。
漠北的山是青黄的, 除了晨起时候的迷梦绕着山峦之外, 在之后的时间里全然是荒芜一片, 鲜少看得见一点儿的绿色。
因为已经是晚秋时候,每一日的延后推移都是一种别样的灌入骨髓的寒意。
这里的冬日可不温和,一旦到达了一定的时候便是要人性命的。
燕卿将那把魏凛赏赐给他的那把黑色的弓箭缓缓而坚定的拿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看起来并不细腻,虎口的茧子很厚, 和他脸上分明的轮廓一样, 坚毅而让人心疼。
那把弓箭身上反射着寒光, 像是剑鞘褪去之后的剑身,淬着此时的战意将男人的眼眸也染的莫名带着绯红。
滚滚的狼烟的浩瀚之中夹杂着战鼓的声音,一下一下波动着像是海浪掀起,一层层的推着战士们朝着前面冲去。
城墙已经破旧好些,那鲜红色的战旗在风中烈烈。和男人的那根红色的发带交相辉映着,似乎整个天地都应该是这样的色泽。
“放!”
突厥人骑上了战马,带领着他们的子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游牧民族没有什么物资和工具上的优势,但是正是因为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之中他们才有了比青川男儿更加强壮的体格。
他们的战斗力,没有任何人小觑。
黑发的男人眯着眼睛,缓缓的将手中的弓给拉满。满盈的像是重逢佳节时候的圆月,似乎此时已经有月色清冷辉泽落在了燕卿的身上。
那么一瞬间,让人无比动容。
他的箭头是浸着油的,此时被点燃了带着明黄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曳着,熊熊燃烧着的光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身旁的副将看着燕卿直挺的脊背,如同长叶松一样,透着凛冽和清冷的意味。
周围的弓箭手围绕着城池的边缘一圈,在看到男人将弓拉满的时候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也缓缓的淬火拉着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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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聚集在城池之上的火焰落在燕卿的眼里。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幼年时候和少女一起爬上房梁之上的那个夜晚,天色是暗的,夜幕带着白日没有的静谧,寥深的如同墨色。
少女是被自己硬拉上来的,她有些害怕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但是作为竹马燕卿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抿着唇站稳之后静静地坐在屋脊之上,点点细碎亮起的星星铺满在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