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海从屋子里搬了张板凳放到了林娇杏的跟前,林娇杏坐下后,他并没有回堂屋,而是站到了林娇杏的身边。
庆海和庆林虽然也是面红肌瘦的,可能看得出,两人都长的不赖,眉清目秀的,挺招人喜欢的那种,林娇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林娇杏是独生女,读大学的时候,她的室友有一个弟弟,长的特别帅,经常在她跟前得瑟,林娇杏挺羡慕的,总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帅气的弟弟就好了。
现在好了,她身边是有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可是这两个孩子,却不是喊她姐姐,而是喊她奶奶。
林娇杏无比郁闷:本尊明明只有16岁,花一般的年纪,硬生生被叫成了一个老太婆。
林娇杏正郁闷之际,方栓媳妇的大嗓门,已经招来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此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大伙儿哭诉着。
“我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在菜地里忙活,指望着种的这点黄瓜能卖个好价钱,我攒够了钱,也好给我家的文勇说个媳妇。
可我忙死忙活种出来的黄瓜,竟然都叫庆林那个小王八羔子给摘走了,他摘的时候也不好好摘,他摘一根黄瓜,他能把我整个黄瓜秧子都给扯下来。
你们要不信的话,你们去我家菜地里看看,我种的那几畦黄瓜,都被他糟蹋成啥样了,我的娘啊,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方栓媳妇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抹泪的,围着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他二婶,你弄错了吧,庆林那孩子多老实啊,别说偷你家黄瓜了,我看就是叫他去你家地里摘片菜叶子,他都不会摘的。”
“哼,你知道啥,你们看着他老实,其实他就是个蔫巴坏!背着人,偷鸡摸狗的,他就不干一件正经事。”
庆海听了方栓媳妇的话,气得小脸通红,张口想要反驳,林娇杏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庆海听话的没有再开口,只拿眼睛恨恨地瞪着方栓媳妇。
方栓媳妇继续在那儿哭诉,“我可怜他没爹又没娘,我逮着他了,我也没打他我也没骂他,我就是把他送过来,叫他家里人好好管教管教,糟蹋掉的那些黄瓜,我也不多要,就给我个本钱就行了。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个小奶奶,竟是个护短的,她不光不承认那个小王八羔子偷了我家黄瓜,她还拿棍子打我,你们是没瞅着她刚才那幅样子,活脱脱就是个母老虎啊,难怪她刚进门就克死了庆山他爷,我看庆山他爷就是叫她活活气死的!
刚我还听说她一个人往村西头跑,村西头也没个庄稼地,你们说她一个人去那儿干啥?我跟你们说啊,咱方家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可容不得谁做肮脏事!”
方栓媳妇开始的时候,还是说庆林,后来说着说着,就把矛头指到了林娇杏的身上,而且越说越难听。
林娇杏本来还想再看会儿方栓媳妇表演的独角戏呢,这会儿听方栓媳妇竟然开始攻击自己,而且还大有要往自己头上扣顶大帽子的苗头,这下她可不能再听任这恶婆娘在这儿大发厥词了。
林娇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栓媳妇,质问道,“刚你说我一个人在村子里转,就是不正经,我就奇了怪了,我既然嫁到了方家屯,那我就是方家屯的人,我在自己村里边四处转转,熟悉一下村里的环境,我咋就不正经了?要照你这么说,你见天儿在村子里晃悠,你不是更不正经吗?”
林娇杏话音刚落,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方栓媳妇尖叫道,“村西头就是一片荒山,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去那里干些肮脏事。。。。。”
方栓媳妇话没说完,就叫林娇杏给打断了,“哟,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去过?”
方栓媳妇一下子被堵了嘴,瞪着眼,半天才涨红着脸道,“这事,村里是个人都知道!”
“那可不一定,有句老话说的好,啥人操啥心,大伙儿都成天家里地里的忙得团团转,谁有那个闲心天天盯着那种不要脸的事儿呢,除非他自个儿就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林娇杏说完,把头转向大伙,“你们说我说的对吧?”
围着看热闹的那些人,十有八九都受过方栓媳妇的气,这会儿见方栓媳妇吃了瘪,心里都觉着说不出的痛快,高声回道,“可不是嘛,家里地里一大堆的事儿,都顾不过来了,谁还去操那闲心呢。”
“我都嫁到方家屯十来年了,今儿个还是头回听说村西头还有这种说法。”
“要照她这么说,那些去西头挖野菜打猪草,还有那几个经常上山打点野物的,以后也别去了,去了可就说不清了。”
“你们听她在那儿瞎说吧,她那是成心想往林娇杏头上扣屎盆子,所以才在那儿胡咧咧。”
。。。。。
因为村西头都是荒地,人烟也少,所以村里确实是有人在那里做一些苟且之事,这件事,也有人看到过,大伙儿也都知道是谁,背地里,也没少嚼舌根。
只不过,今儿个有林娇杏的话在前,大伙儿可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种闲得成天操心这种不正经事的人,所以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再加上都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狠狠的踩上方栓媳妇一脚,出出心里的那口闷气,所以今儿个,可没有一人帮着方栓媳妇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在挑方栓媳妇的不是。
正文 第六章打抱不平歪楼了
方栓媳妇被大伙儿说得有些恼火,她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要跳脚。
可是她刚从地上爬起来,她脑子就有些清醒了,心说不对呀,今儿个她是因为庆林偷她家的黄瓜,所以才过来的,咋说着说着,矛头都指到她自个儿身上来了?
而且刚才的话题明显对她不利啊,再说下去,估计她就成了偷人的荡妇了。
不行,她得赶紧把话题给址回来。
方栓媳妇压下心里的怒火,冲着林娇杏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刚到方家屯来,啥也不懂,再说你虽然辈分在那儿搁着,可到底年纪小,所以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村西头的事,咱就此打住,咱还是在一块儿说说庆林的事。”
“庆林咋着你了?”
“咦,他偷我家的黄瓜,我刚不都跟你说了吗?你不会是转脸就不认帐了吧。”
“你看到他去你家地里偷了?”
“我是没看到他去我家地里偷,可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截黄瓜站在我家地头,我都比对过了,茬子都对得上,这都铁证如山了,你还有啥好说的?
他偷一回就能偷两回,能偷两回就能偷三回,我家的黄瓜,自打开始结瓜,我就没见过一根,黄瓜花刚蔫巴下来,黄瓜就不见了,八成都是叫他给偷走了,这要算下来,至少他偷了得有一二十根黄瓜了。”
方栓媳妇话音刚落,围着看热闹的人中,有一妇人忍不住开口道,“他二婶,这黄瓜才开始结,你家种的那点黄瓜,满打满算,也就能长出来四五根黄瓜,你哪来的一二十根黄瓜。”
方栓媳妇把眼一瞪,“哟,你是不是专门去我家地里数过?咦,难不成我家的黄瓜是你偷的?”
妇人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就你家那点破东西,我还看不上眼!”
“那你在这儿狗拿耗子的管啥闲事?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去求求送子娘娘,叫送子娘娘给你送个一男半女来,也省得叫大牛绝了种!”
开口打抱不平的妇人,名叫刘翠花,年约四十岁,是村里木匠方大牛的媳妇。
方大牛因为有木匠手艺,人又踏实能干,日子过的还算是富裕。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刘翠花不会生养,因为这个,方大牛的娘一直嚷嚷着叫方大牛休了刘翠花,然后再讨一房媳妇过来。
可方大牛跟刘翠花,两口子挺恩爱,方大牛是宁愿不要孩子,也不休刘翠花。
因为这个,村子里的姑娘媳妇,都羡慕刘翠花命好,都说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摊上方大牛这么好的男人。
刘翠花虽然被大伙儿羡慕命好,可她心里其实是很不好受的,必竟就是因为她,方大牛这一脉才绝了后。
所以不会生养这件事,就是刘翠花心里的一道疤,一般人都不会去揭她的这个疤,可方栓媳妇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拿着针专往刘翠花的心口上捅。
刘翠花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要不然,方大牛娘早把她赶出方家的门了。
刘翠花听了方栓媳妇的话,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有的人,儿子确实是不少,可那又咋样,照样不被自已男人待见,自个儿男人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瞎胡混,都快把冯寡妇家的门槛踏平了,这人偏偏还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呢,就是自个儿哄哄自个儿罢了。”
刘翠花心里有疤,方栓媳妇心里也一样有啊,刘翠花的疤是不能生养,方栓媳妇的疤就是方栓。
方栓不正经干,一天到晚的都不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