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听天由命吧。
日后他要是进了学,高兴了他就把林秀和孩子接回家,要是他不高兴,就给林秀几个钱就行了。
反正到时候他是官,林秀是民,林秀再彪悍,也不跟他这个当官的斗,要是林秀实在不识抬举,干脆就把她投到大牢里,至于那个孩子,谁爱要谁要,反正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
孙旺财就这么和红妮在镇上安了家,开始时怕被孔氏林秀知道,俩人都是深居简出的,后来胆子就慢慢的大了,也开始出来晃悠了,好巧不巧的,被林娇杏撞个正着。
槐花婶子本就是个大嘴巴的,现在在镇上做着吃食生意,吃食摊上来来往往的又都是市井小民,而市井小民聚到一起,最喜欢说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这些闲言碎语,再加上槐花婶子刻意的点拨和宣扬,很快的,孙旺财和红妮在镇上柳树巷子住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孔氏和林秀的耳朵里。
孔氏早已被林秀娘儿两个磨得攒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她都恨不得拿刀劈了孙旺财,如今得了孙旺财的消息,心里是怒火中烧,把孩子往背上一背,然后一手拎着一把切菜切,一手拽着林秀就去了柳树巷子。
槐花婶子早就把孙旺财和红妮的具体住址宣扬了出去,所以孔氏和林秀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孙旺财和红妮的住处。
也是合该孙旺财倒霉,孔氏和林秀找去的时候,孙财财和红妮正打算出门,哪知刚打开院门,便看到孔氏背着个孩子,和林秀一块儿,就跟个凶神恶煞似的站在院门口,孔氏的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看她那架式,好象随时都会扑上来一刀剁了他。
孙旺财当时杀得魂儿都没了,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刚才开院门的时候,孙旺财走在前面,红妮在后面跟着。
孙旺财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看到了孔氏和林秀,吓得立马就往里跑。
他往里跑,红妮却是往外走,俩人一下子撞个正着。
红妮生的胖,还是个头重脚轻的,底盘不稳,被孙旺财迎面猛的一撞,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一声叫,然后半天爬不起来。
孙旺财也被红妮给绊倒了,一下子趴在了红妮的身上。
孙旺财是个瘦子,动作比红妮麻利多了,再加上怕被孔氏拿刀砍了,所以他七手八脚的从红妮身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去拉红妮一把,爬起来后就往屋子里跑,趁着孔氏还没追过来,三两步跑到了屋里,然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门闩也给栓得死死的。
孔氏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而且她也不想得罪了红妮,所以她从红妮身边冲过去时,压根儿就没有理会儿红妮,而是拎着刀朝着孙旺财就冲了过去。
只是孙旺财把门闩的死死的,孔氏朝着门踹了好几脚,到底也没有把门踹开,于是拎着刀就破门大骂了起来。
“孙旺财,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给你养媳妇孩子,你却躲在这里享清闲,对自己的亲生骨生问都不问一声,你给我出来,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道说道,我家秀儿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一声不吭的就把她给抛弃了,你还算是个读书人吗?媳妇你不要,孩子你也不要,你读的那些圣贤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孔氏本就是个尖酸尖刻的,这会儿又是满肚子的气,所以骂起孙旺财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不堪入耳的脏话是一句接一句。
她在这儿骂,林秀却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数落着孙旺财的不是。
孔氏背后的孩子,哪儿见过这架式,被唬得哇的一声哭叫了起来。
小院里登时一片热闹,勾得街坊四邻都围过来看热闹。
红妮长的胖,刚才又是摔了个四脚朝天,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爬起来。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好的被撞了个四脚朝天,又有人来家里闹事,红妮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不过等到她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来闹事的孔氏和林秀,特别是看到孔氏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后,她屁都不敢放一个,悄没声儿的往后挪了挪,然后趁着孔氏和林秀没留意,一个急转身,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就跑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镇上住的人,不象村子里,大伙儿有事没事的都爱串个门子,或是时常聚到村里的某处扯扯闲篇儿。
镇子上住的人,邻里之间,基本上都是没啥来往的,顶多开门的时候见了面,彼此之间点个头。
至于这院子里住的是谁,是哪里来的,基本上没人过问。
可今儿个,孔氏可是破了先例了,她和林秀一唱一和的,不一会儿就把孙旺财的底细给掀了个底朝天。
要是搁以前,孔氏心里对孙旺财还抱着些指望,所以多少她也会给孙旺财留个体面。
可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孙旺财压根儿就没把林秀当自家人看,当初他对林秀好,纯粹就是哄着林秀给他当牛做马的,就象是当初哄着林娇杏一样,就算是以后他发达了,他也不会看顾林秀一眼的。
孔氏现在对孙旺财,可是失望透顶,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孙旺财留体面,她现在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反正自己跟林秀是过不下去了,那孙旺财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所以孔氏骂起孙旺财来,可是毫不含糊,她跟孙旺财是多年的邻居,孙旺财的那些事,她门儿清,这会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给翻了出来,包括孙旺财的爹娘作的一些缺德事,也都给抖落了出来。
不大功夫,半个柳树巷子的人都知道了孙旺财是个啥样的人,相信要不了多久,孙旺财的光辉事迹就会传遍整个彰德镇,然后以风一样的速度向十里八村扩散。
孙旺财有心出来为自己辩护几句,可一来他怕孔氏手里的那把菜刀,二来呢,孔氏背上背的可是他的亲闺女,偏巧的这个亲闺女就跟他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那是他闺女,事实摆在那儿,他根本就辩无可辩。
孙旺财在屋子里听得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再加上他怕孔氏发了疯,一股蛮力使出来,真的把门踹开,所以一直吓得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真恨不得自己能当场晕过去,然后就不用在这儿担惊受怕了。
孔氏对着那扇门又踢又骂了半天,骂的累了,踢的也累了,便住了嘴,看看天已近午,便骂骂咧咧的去了厨房,看到厨房里放有米面油菜,便招呼着林秀进来,娘儿两个结结实实的做了一顿好吃的,边吃边糟蹋,吃过了晌午饭,厨房里也糟蹋的不成样子。
吃过了饭,孔氏有了力气,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继续骂。
可怜孙旺财,躲在屋里,门儿都不敢开,肚子里饿的是咕咕叫,而且在屋子里躲了大半天,他内急啊,几乎要尿到裤子里了,后来憋的实在不行了,拿了平时洗脸用的木盆尿了进去,登时满屋的腥骚之气,再加上腹中空空,熏得他差点没吐出来。
孙旺财想着等到天黑了,孔氏和林秀就该走了,哪成想孔氏和林秀这回是打起了持久战,天都黑了,俩人也没走,而是在厨房里安顿了下来。
孙旺财和红妮住的这个院子,是个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两间正屋和一间厨房。
正屋孙旺财和红妮住着,这会儿孙旺财就躲在里面,把门闩得死死的,孔氏进不去,便在厨房里安顿了下来。
反正现在已是六月份,天也不算有多冷了,更何况厨房里还有稻草,怎么着也能将就一夜。
反正孔氏这回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得从孙旺财这里讨个说法,要不然,孙旺财要是再偷偷跑了,到时候她们再上哪儿找人去?
屋子里的孙旺财真是苦不堪言,这会儿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出来面对孔氏和林秀啊。
他原来还想着红妮会来救他的,可是左等右等,他也没把红妮等来。
孙旺财躲在屋子里,一躲就是大半夜,也被熏了大半夜,后来月上中天,他偷偷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听到厨房里传出孔氏和林秀的呼噜声,知道这俩人这会儿肯定是睡的沉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跑出去了。
不过就算是跑出去了,他也不敢跑远啊,这大半夜的,早就宵禁了,他要是在街上乱跑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巡夜的官差抓了去,然后再把他往大牢里一投,那时候他可要吃大苦头了。
孙旺财找了个墙旮旯躲了一夜,然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赶紧跑了。
半坡村他是不敢回的,想了想,还是跑到了红妮的娘家。
昨儿个红妮就跑回来了,今儿个孙旺财也厚着脸皮跑回来了。
虽然心里嫌弃女婿的窝囊,可到底是闺女挑中的人,红妮的爹娘只是又训斥了孙旺财一顿,然后还是收留了这两口子,想着让孙旺财两人先在家里住下,等到孔氏和林秀闹够了走了,再让两人回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