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皇上,臣妾不是自己跌入池中的。”董鄂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了竟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内幕,我还真是好怕怕哦。
合着方才董鄂氏的眼神是怀疑我?
太后闻言色变,紧张得命苏珂亚嬷嬷扶起了董鄂容贞严肃得说道:“这伤人性命可是重罪,你可不能随意胡说,想明白了仔细说来,哀家也好晓得这宫里竟藏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这太后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说给我听的,总之我是明白了今日这出是请君入瓮!我耐着性子坐在一旁,我也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董鄂容贞擦了擦眼泪,脸色煞白,确实有几分像是劫后余生受到了惊吓一般,她绘声绘色得描述了起来:“会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出了慈宁宫便受到了淳妃娘娘的教导,那时一群宫嫔看着,臣妾晓得自己失了体统更是毫无颜面,自然是不想与她们同路,免得受了嘲笑。于是借口说看看月色便肚子往反方向去了,走着走着有些累了,便差了双喜一旁守着,自己则是在湖畔的石椅坐下。后来听闻附近有响动,便大着胆子循着出处看去,本来觉得就在耳边,可是臣妾也不知如何竟跟着声响一步步越走越远,当臣妾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失了方向,只后便被什么人推入了池中。”
“被人推入了水中?你可瞧清楚了是谁?”太后正色道。
“那一刹臣妾只是觉得一阵天昏地暗,随后便跌落在水池,再加上天色昏暗根本看不出那人的模样,不过臣妾当时一阵惊慌便下意识得用手去拽什么,竟然拽下了一块衣角。”董鄂容贞说着举着手,亮出了那块衣角。
哦~怪不得董鄂氏看向我的目光很怪异,这块衣角如此熟悉,倒是与秦羽身上的布料是一致的。我挑了挑眉,有意思了,这栽赃陷害看上去高明了几分。
太后眯着老花眼,看了一会儿倒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伺候她身旁的苏珂亚嬷嬷眼尖一下子就瞧出了出处,说道:“老奴记得这块是入秋时进贡的云纹库锦,总共也没有几匹这出处内务府一查便知晓了。只是,万岁爷应该是赏给了几位娘娘,莫非是这推贞嫔娘娘下水的是某位嫔妃?”
董鄂容贞急忙摇了摇头,她肯定地说道:“臣妾虽然看不清长相,可是身形确实有些印象的,此人身形高大定是个男人!”
“男人?”太后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她还是开口道:“莫非是那位主子将库锦赏给了奴才?”
苏珂亚嬷嬷在一旁默默得叹道:“这也太大方了。”
我看了一旁的董鄂氏,她与秦羽接触的多,定是看到了秦羽身上衣衫的样式,虽然秦羽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我宫里的侍卫奴才可不是他一个。董鄂氏看上去万分的纠结,太后心思缜密如何也不会放过她这诡异的神色,看向董鄂氏说道:“贤贵妃可是有了眉目?”
董鄂氏略有些结巴:“这,臣妾……”
见董鄂氏迟疑的模样,我倒是烦了,搞得我欠了她一般,我直接坦诚到:“回太后娘娘的话,贤贵妃想说的是景仁宫的侍卫穿得正是这个布料。”
我说罢,顿时成了焦点和中心,太后几乎是拍案而起:“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你派人暗害贞嫔?”
“臣妾既然说了自然是问心无愧的,说句实在的,臣妾如今过得风调雨顺,何必在意一个贞嫔,臣妾没有害她的动机。”我说着一脸坦荡。
“淳贵妃娘娘,你如何要害我,臣妾口舌笨拙几番得罪你是不假,可是因为如此你便要加害于臣妾?”董鄂容贞说着在一旁无声地垂泪,我看向她有几分不耐:“你是聋了吗?本宫方才说了,本宫问心无愧!冤枉、污蔑的罪名同样不轻,你最好斟酌着说话。”
董鄂容贞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我有几分恐惧,太后更为光火,对我说话也是多了严厉:“淳贵妃这是慈宁宫不是你景仁宫,宫里都说你嚣张、目中无人,如今看倒是不假。”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臣妾自问不是圣母,被人冤枉了自然是想要讨回公道!这宫里对臣妾的传言还是真是令人纳闷,臣妾可是做了什么,竟得了如此的风评。平素里臣妾懒得计较,今日臣妾还非要较真了,臣妾到底做了什么嚣张的目中无人的事!还有贞嫔落水之事,仅凭一块儿布就想冤枉臣妾,也太草率了吧。”我说着对着吴良辅吩咐道:“吴公公劳烦你了,麻烦派人去景仁宫将秦侍卫和严侍卫带来,记得让他们带上景仁宫所有云纹库锦的衣衫。”
太后补充道:“命内务府浣衣局管事过来,这景仁宫到底有几件也不能疏忽了。”
“太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疏漏了,如此甚好。”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慌乱,太后不像是方才想到的,更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等着我往里面跳。我看了眼一旁的贞嫔,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的眸子里竟然是得逞的笑意。
此番,我怕是真的轻敌了,我轻视了太后对我的欲除之而后快的敌意。
“我记得做衣服那日常贵常公公在场,他晓得一清二楚,不若也将他请来。”我说罢瞥见太后眸子里一阵寒光,常贵不是她的人,一瞬她便转为冷笑,道:“淳贵妃真是好计算,明知常贵这几日出宫了,你如何说他也不能反驳。”
我一愣,靠!这是红果果等着我往里面钻啊,这这一层层的陷阱我竟一点也没察觉。
第二百九十一章 罪证确凿
我心中一跳,今日董鄂容贞明明晓得我对她的厌恶还能上杆子架子,我原本以为她是仗着人多,现在想来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羞辱一番才能借题发挥。看来太后把这枚棋子用得还真早,董鄂容贞这般能牵动董鄂氏,又能打压我,还好控制的榆木脑袋我真是给太后送了份大礼。
今日我也是知晓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心中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预想了一遍,找漏洞,找破绽,可是只要是常贵不在,浣衣局又一口咬定衣服少了一件,那么我真是百口莫辩。
最好的结果就是拖,拖延到常贵来。我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虽然已经是下下策,没办法中的办法。太后一步步算计的太好,我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一步步落入了圈套。
或者,这也是一个机会,福临到底会不会信我?
我坐在一旁,既然晓得了能做什么,心也平静了,最可怕的是未知,而不是已知的危险。
我端着茶杯悠闲得喝着,品了一番看向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可是取朝露冲泡,茶叶是杭州的雨前龙井?”
太后不愧老辣,即使我如此风淡云轻她也不过是给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哪像一旁瞠目结舌的董鄂容贞?太后点了点头道:“正是。”
“臣妾以为朝露虽然难得却不如泉水温润,雨前龙井是好物,不过如今过了时令,口感有些干涩,最普通的大红袍都稍占上风,对女子的身体也好些。”我说罢神色轻松得看了眼福临,道:“皇上用是顶好的,您多喝些。”
“淳贵妃倒是懂得不少!”被我这么一说,太后看着手中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直接放到了一边。
“久病成良医,说来也心酸。”我说着黯了黯神色,无病呻吟,或许能博得太后一些些的不忍之心。
一炷香过去,屋外传来了通报声,结局已定我倒是想看看会如何发展。出乎意料的是除了秦羽和陆情,嫣然竟然跟着走了进来,不久浣衣局的管事公公也到了。
嫣然走到我的身旁,安静得站着,她淡漠娴静的气质倒是令太后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只是这太后的注意,我不禁扶了扶额头,现在起凡是和太后搭上边的我都得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我看向太后道:“严侍卫和秦侍卫到了,这里有五件女装,两件男装,便是前些日子浣衣局用库锦做的衣衫,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点了点头,让苏柯亚麼麽仔细起来,每一件都是完好如初,苏柯亚麼麽如实回禀,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她征询得看了眼浣衣局的吴公公,吴公公看着手中的记录,数了数呈上来的衣服,又数了数,恭敬得答道:“衣服少了一件。”
太后命苏珂亚嬷嬷又确认了一番,看向我道:“淳贵妃如何解释?”
此时我心中已经想到了破绽,一匹布料能做多少衣服是固定的,一般有经验的裁缝都是可以估量出来,粗粗一算这匹库锦做个八套衣服确实绰绰有余,可是这宫里断不会用碎布东拼西凑,所以七件足矣,太后睿智却少了理科知识和实践操作,而这吴公公看得出就是一甩手掌柜,我记得浣衣局的管事与常贵交好,那么这个吴公公怕是刚上任的新官吧?
如此一想我心中有了底气,说话前我看了眼福临,他低头喝着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似乎想刻意躲避似的。
我犹疑的时候,嫣然拿着一本簿子走到了中间,她恭敬得磕了头,说道:“奴婢是景仁宫掌事姑姑,景仁宫大小事宜奴婢无一不晓。这置办衣衫的事是奴婢经手的,也多亏了奴婢谨小慎微,那日将置办衣衫的数量与常公公确认,常公公还执笔做了些改动,这本簿子写得一清二楚,这匹云纹库锦确实只裁制了7件衣衫,上面的字迹亦可以请人核对是不是常公公的,请太后娘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