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情,何须在乎?”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我以为方誉对嫣然情根深种并不会在乎这些。
“名门大户怎么可能不在乎出身,方誉不在乎但多的是人在乎。还不如过的自在些,也不用去听些风言风语。”她说着说着,再也抑制不住悲伤。
“我想嫣然的选择是对的,遗憾总是美的,在一起苦恼,将相爱磨成伤害,还不如就此放手留在心里。”红颜总是命途多舛,只希望她的余生可以平平顺顺。
“谢公子,普洱很好,我告退了。”她优雅得欠身,这回是无法挽留了。
“嫣然现在何处?方誉过的好吗?”故事总得有个结局,不管好坏。
“公子听说过风月轩吗,她已不是嫣然也不是解语,她现在是藏花,听闻明日以文会友公子不防前去看看。至于方公子,听闻前些日子刚刚娶亲,门当户对应该是门好姻缘吧。”藏花?我想起来了,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过酒楼茶馆间的闲言碎语,这是在京城都小负盛名的女子,听闻藏花精通琴棋书画,身形婀娜,出尘绝艳,不过鲜少出现,一出现必然引起蜂蝶无数。
我暗了暗神色,纵然名门公子竞相追逐,不过是身陷烟花囹圄,嫣然这不该是你的生活。究竟是藏花还是葬花?红颜如花,未枯先葬,你还是没有放下。
第二日用过早饭我趁着福临喝茶的空隙,谄媚得说道:“大哥,我昨天在客栈听闻丽台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我想今日反正也空着不如就去随便逛逛。”
“也好,明日我们就启程了,你今日到处看看,惊鹭你随行保护。”昨日福临留下了惊鹭保护她,回来后听惊鹭回报除了听评书她一整日便是在客栈喝茶,想来她也是无聊。
“不用了,我只是在附近转转,就不麻烦了。”我还没大方到能光明正大逛青楼的地步,而且要是让福临知道我去逛青楼,难保不会被当成变态。
“也罢,这是一百两银票,切记出门在外安全要紧。”福临心里清楚她肯定不是随便逛逛那么简单,她不说自己也多的是办法知道。
一百两,相当于我十个月的俸禄,本着铮铮傲骨我是应该毫不犹豫得推辞,但是我转念一想逛青楼应该得花不少银子,我摸了摸扁扁的荷包,后悔没把宫里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变卖了,我心里想着一百两加上我身上二十多两银子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想得太投入,回过神来的时候福临和秦羽已经出门了,惊鹭和猫眼也不知去向。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一直呆在深宫围墙里也真是闷得慌,想要再出宫恐怕不易了,我要趁此机会好好大开眼界。
丽台离京城较近,饮食文化上都较为相似,当然了没有京城那么繁华,不过这边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在集市上我知道了一文钱能买一根糖葫芦,一千文是一两银子,我摸了摸沉甸甸的荷包,我竟然也是个小富婆。逛了一会儿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人盯着我,这应该是高中时班主任帮我练就的超能力,每次晚自习教室后面的窗子冷不丁会冒出一张脸,以至于后来我几乎在那双眼睛扫过我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份阴森。我故意兜兜转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第二十二章 偶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几步的距离我从一大堆可能性中筛选出了两个最大的可能,要么是想对福临不利的人,要么是福临的人,总之都和福临脱不了关系,我习惯性得往嘴里塞了一颗山楂,酸的我鼻子嘴巴眼睛都快拧在了一起,这一下的耽误,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进了前面的布庄,我心里暗喜,真是天助我也,不动声色得在附近摊贩买了一把印有水墨画的扇子,和摊贩讨价还价了一会儿终于被我以一钱银子买入,我煞有介事得扇着扇子进入了布庄。
一进布庄我便焦急得寻摸起来,幸好白衣服还算显眼,我装作不经意走到白衣男子身边,他拿着两件成衣和伙计有些争执,我听了一会儿应该是他手上那件湖蓝色的长袍做小了,而伙计则坚持是按照同一尺寸做的,只是湖蓝色这件里衬厚了些所以有点偏小。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我抓住时机说道:“兄台,你手上这件湖蓝色衣衫可否借小弟一试。”
“这位小哥你真有眼光,这身衣服你穿正合适,这位爷您看要不让小哥试试,如果合适您转卖了,这不是两全其美?”伙计打量了下我的身型,觉得找到了救星,于是拼命得游说。
“兄台客气了。”男子大方得将衣服递给我。
我看着白衣男子温润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算了,等会儿就不和你讨价还价了。衣衫还算合身,我疑惑得看了看自己的身板,确定不是男人吗?
“小哥穿这件真是太合适了,量身定做都没那么合身的,这真是缘分。”伙计生怕我不买账一个劲儿得夸着。
“不知兄台可愿割爱?”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矫情,明明知道对方巴不得你赶紧买走,还是得装模作样客套两句。
“兄台客气了,我反正也是穿不上,兄台若是喜欢送你又何妨。”男子倒是不像刚才与伙计那般的斤斤计较。
“无功不受禄,伙计我身上这身多少银子?”伙计看了眼白衣男子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相遇既是缘,兄台就别客气了。”白衣男子爽朗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亮的刺眼。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把扇子我刚刚买的,和兄台的气质很相配,还望兄台收下。”心里有那么些内疚,不过不把扇子给他我不是白买了。
我目送白衣男子离去才缓缓出了门,走了一段再也没有被人盯着的紧迫感,稍稍松了口气。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次偶遇,一个坑。
白衣男子正是京城颇有名望的唐家唯一继承人唐晚成,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唐家也未尝不可。即使撇开唐家不说,唐晚成本身就是雅间话题不断的人物,京城第一放荡公子的名号在京城早就家喻户晓。如今身在丽台是因为唐家祖籍丽台,唐老爷子大寿特意举家回丽台老宅庆寿。唐晚成掂量着手中的扇子,十两银子的衣服换一把扇子,爷可是为你花了大价钱了。纵是女扮男装再像,也逃不过唐家少爷的法眼,隔着衣衫就能看破女子的身形,何况即使身形可以伪装手和脚却是怎么都假不了的,如此纤小的手怎么可能是男人。唐晚成摇了摇扇子,有缘自会相见,爷有感觉我俩缘分不浅。
风月轩阁楼包厢,福临正听着秦羽的回报。丽台并非像林曦推断的在河北而是在如今的辽宁,此番南辕北辙一是为了避过多尔衮的耳目二是为了唐家,唐家掌控着军队的衣物和武器供给,唐家老爷子和多尔衮交情匪浅,如果多尔衮真的意图谋反他一定会争取唐家老爷子的支持,绝不能让他得逞。秦羽打探到唐老爷子昨夜已经到了祖宅。福临掂量着密探多年搜集的唐老爷的情报,心里有了主意。
此时一个敏捷的身形闪了进来。
“怎么了?”看到惊鹭,福临皱了下眉头,这一路惊鹭的任务就是暗地跟踪保护婉侍,而现在惊鹭一个人出现只能说明他跟丢了或者婉侍出了什么危险。
“属下无能,没了婉侍的去向。”惊鹭本是一路尾随婉侍,不曾想婉侍警觉性极高,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便不敢过于紧跟,后来婉侍进了布庄也只能在门口等候,等到婉侍出来才远远又跟了上去,最后婉侍竟然进了唐家祖宅,惊鹭跟在秦羽身边多年,岂会不知唐家祖宅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进去,仔细回想才意识到从布庄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婉侍,背影很相似但是身形比婉侍高大一点,惊鹭当时光凭着一把扇子就莽撞得以为是婉侍,后悔不已。惊鹭将过程一一汇报,听候处罚。
“无妨,婉侍这边我自有打算,你现在去唐家替我传一句话,今晚我必亲自登门贺寿。”福临的这番话完全在惊鹭的意料之外,秦羽向来严苛,自己本来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惊鹭不敢迟疑领命后便退了出去。
“秦羽,惊鹭跟了你几年?”听了惊鹭的话后,福临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她无事,之后更是生出一些期待,婉侍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惊鹭6岁起就跟了我,在同期的密探中他的能力是最突出的。”秦羽不明白福临的用意,如实说道,心里却不免为惊鹭担心。
“哦。”福临不温不火得应了一声,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人,今天好像特别热闹。
“属下以为能摆脱惊鹭哪怕能发现他的人也不多,只怕……”秦羽心里明白皇上对婉侍的特殊,但是一个宫里的宫女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得就摆脱严苛训练后的皇族密探,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你想说,婉侍有问题?”福临的声音没有一丝喜怒的情绪,眼睛至始至终盯着下方。
“属下只是觉得婉侍不简单。属下认为可调用随行的暗卫找出婉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