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初一,是您道皇后娘娘那儿安置的日子,主子我不想成为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成为令皇后娘娘难看的罪魁祸首,其次我还不是您的妃,不是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很想从他的眼神中获取些什么,可是他的眸子太过深沉,与他相比,我的段数还太低。
“今日是初一,朕倒是真的忘了。”福临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像在想些什么又想在回忆些什么,我没有打断他的思绪,静静欣赏着他不断扰我清梦的脸庞。
直到他轻咳出声,我才尴尬得收回了目光。
“朕喜欢你看朕的目光,只有你这么看着朕,绵长柔软。可是朕是男人,你总那么看着,”接下来的词句被他缠绵的笑声掩过。
我有些羞愤得低了头,********,可是男女之间,在他眼中除了huanai还有什么,为什么总是能绕到这个话题。
“对了主子,我有一事想说,”我记起了什么,也是为了跳脱这个尴尬得气氛,我从福临的手中抽出了自己手,给他的茶杯满上,一边若无其事得说道:“我收了一个侍卫。”
福临只是轻轻点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这个话题就这样刚起了个头就到了结尾,我找不到什么话题与他说,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他就简单的嗯几声就打发了,我们两个就这样相对而坐,相顾无言,而他似乎很享受这样静谧的,清闲的时光。
而我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时间就如同白驹过隙仿佛是一晃而过,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守在门口的吴良辅几次欲言又止,我知晓了,有些话必须由我来说。
每一瞬间我过的挣扎而又提心吊胆,福临稍有动作我就担心他是不是要就要起身了,看到他只是端茶杯,又或者是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又有几分心安,如果能任性得不管不顾将他留在身边这样该多好。
“主子,时辰不早了。”纵使心痛,纵使不舍,我还是说了。
“确实不早了,天都暗了。”福临说着眼底有几分若有似无的期待,他是个任性的皇帝,可是我今日我只能将他推开。
“主子,您还记得您说的话吗,来日方长。我如今冷着你点,以后你才会多稀罕我点,不会见了倾国倾城的没人就将我忘到了九霄云外去。”我说着笑得没心没肺,却又痛彻心扉。
“你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再来看你。”福临说着,深深得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几乎想要将吸进那深不见底的漩涡,是如此的霸道而强烈。可是下一瞬他已经走出了赏心阁,留下我一人,呆滞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淑仪。”身旁秦羽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事?”我收回了目光,不解得看向他。平日他的话不多,若非有事从不主动与我攀谈。
“其实你不必那么辛苦,只要你开口,主子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无论什么。”
“秦羽你了解他几分,你了解他吗?”我像在问他,又想在问自己,我了解他吗,其实我对他所知甚少。
秦羽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他的神色仍旧坚定不移。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我心中有几分松动,他的言语,他的爱护,他的怀抱他的一切,仿佛都想说服自己他对我是多么的深情和宠爱。可是那面纱下勾魂摄魄的眸子在我的脑海翻滚,我想起了福临那犹如见到生命之重的惊喜目光,方才那一点点的感动和自信,一霎那间只剩下了不安和阵阵凉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逢如初
秦羽传来的消息,水灵已经成功潜入了,我不安的心跳终于缓和了些。可是,一直到深夜,我仍是没有睡着。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我听着外面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我的心就高高的提起,屏息等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失望。
直到我在屋里来回来去踱了几轮的步子,屋外才真真实实有了动静,声音很轻,若不是知情的定以为是夜里风大吹的。我掀开了帘子,嫣然正一脸不知所措得站着,看到我的时候,眸光一亮。
她柔声说道:“前些日子听闻皇上出宫了,还带了身边的叫林曦的婉侍,我就知道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果然是你。”
“所以嫣然姐姐才与宫里保持往来?”嫣然会知晓我,我是猜出了七八分。
“可惜阴沟里翻了船,还要劳烦妹妹救我。”嫣然说着脸上始终是盈盈的笑容,没有虎口脱险的喜悦,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不知为何我和她有同样的感觉,我俩迟早会见的,只是什么时候罢了。
“要救姐姐可真是煞费了我不少苦心啊。”我将嫣然引进了卧房,有秦羽看着我可不怕会被人偷听了去,不过有些问题总还得私聊。
“惠妃那里你想怎么做?”嫣然直奔主题。
“一个被永远打入冷宫的妃子,我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我说着噙了噙嘴角,惠妃再神通广大也猜不到我的头上,只要她永远待在冷宫,自然没人会发现我屋里多出什么人。
嫣然点了点头,笑着道:“妹妹,如此大费苦心,可是要我留下?”
“我和你不说虚的,晓得我的事的人,留在身边我最放心。”我说着看了眼她,人与人相处可以耍心眼,却一定要诚实。
嫣然与之前比清瘦了些,没有精致华丽的装扮,更显清丽脱俗。不似先前有几分幽怨和不甘,如今的她洒脱,随意,脸上的愁云散了,自然是更为光彩照人。
她抿嘴一笑,道:“来了,我就没想过要走。”
“行了,一切都看今夜和明天的了,”我说着想起了什么,从床侧暗格里拿出了之前在百香居拿来的簿子,指着几味药料,看向她道:“这几味,是作何用途?”
先前我也试着问了秦羽,他竟也不知晓,令我更对这几味有了执念。
“你可知晓长尾鸢兰?”嫣然突然问道。
我有些狐疑,不知这两者有何关联,点了点头道:“听闻药性猛烈,可以堕胎。”
“这定是医者与你说的吧?此人不简单,那本医书已是孤本,可是医书上只写了一半,长尾鸢兰只有除去茎干入药才会有此功效,此物长在雪山之巅,哪是能轻易保存的?”嫣然说罢顿了顿像是在琢磨如何简单易懂得说与我听,毕竟向我这种门外汉要知晓药理显然有些困难。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长尾鸢兰的妙处就在于,它本身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药性,极寒反之就是极热,它能在极寒之地存活或者说因为某些因素它仅能在极寒之地存活。”
嫣然说到这儿我算是懂了,我试探得问道:“可是茎干出的汁液是极热之物?”
嫣然认同得点了点头继续道:“此物与这几味调和,可使脉象紊乱,如同置之死地而后生,此药可以完全调理身体,就如同新生,而此期间脉象就像是有孕了!”
嫣然一说,我不禁傻了,这药逆天了啊,不仅能调理身子,惠妃甚至还可以借着坑人?
我有哑然,自入宫后一直未有过身孕,宠幸虽不多亦不曾间断,看来她确实需要调理,只是,我问道:“惠妃为何会知晓这些?”
嫣然摇了摇头,她断断续续得说了惠妃仅仅辨识了她香料中的一味,便对她旁敲侧击,嫣然不解她的意思,变中了圈套。
“这药,她可用了?”我心中有了主意。
嫣然点了点头,她许是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接着道:“离开前我送了她一份礼物,在她的膳食里加了点什么,明日你如此做就好。”嫣然递了一只香包给我,俯身在我耳边叮嘱了一番,我闻言有些惊讶到:“你如何料得?”
“猜的。”
额,女人的直觉吗,好吧。
“再见面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局面,果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朝朝暮暮情还在,暮暮朝朝心成灰。”嫣然看着窗外漆黑中的一抹亮色,明明说着如此伤感的话,她的表情却是历经沧海后的云淡云轻。
“人生际遇谁说的准呢,还能如何,不忘初心罢了。”什么时候我会想起这已经被用烂的心灵鸡汤,不忘初心只是想如此而已。
嫣然转身看向我,像陷入回忆:“记得第一眼看到你,你坐在那边神色轻慢,我就不自觉朝你走过去,冥冥中或许有一把推力。过了太久了,早就忘了曾经的我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心境,林曦所以我想要留在这里看你,飞蛾扑火,或许你能成就一段奇迹。”
“莫要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我身上,这样的话无异于逃兵。与我而言无论失去还是得到,我没有选择,他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以前我以为错过了,便错过了,我错过了江晋越,却又遇到了福临,重逢如初,就像当年十五六岁的我和他,生涩得打着招呼,防备着对方却又逐渐相互靠近。
“你比我幸运,至少你爱的人是对的。”
“嫣然你还是不懂,爱的人永远都是对的,错的是那个人并不爱你。再混蛋的人也有柔情似水情深不渝的一面,只是对象不是你如此而已。”后面一句话我吞进了腹中,再好的人若是不爱,在你眼中便也会成为世上最无情冷血残忍的人。我不希望这句话有一日成真,于是我刻意得忽略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