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原就一直锻炼身体,为了赶时间,并未用桥,走了一路,非但未觉得冷,还走出了一脸的薄汗。
解了斗篷,进了屋,就见卫芜正歪在坑上休息,收眼里都是止不住的喜意。
见云朝脸色红红的,额间且有薄汗,卫芜不免嗔她:“怎跑的这样急?”
云朝在炕沿上坐了,接过卫芜的大丫鬟递过来的温茶水吖了一口,润了润喉,平稳了一下气息,方笑道:“我正与璇姐姐她们在暖阁里玩呢,芳表姐便跑过去给我报喜,说是嫂嫂先前身体不大舒服,医女看了才知道怀了宝宝,我便急着赶过来瞧瞧。哥哥可来看过了?”
卫芜叫了丫鬟湿了帕子先给她擦了擦汗,才道:“外院离这有些远,怕是要过会儿才来。”
“嫂嫂现在可觉着舒服些了?舅母和大表嫂可有说太医什么时候来?”
“好多了,才刚怕是屋里人多,才觉得气闷不适。大表嫂说是已经派人去太医署请太医,怕得半个时辰后方能到。”
卫芜的贴身大丫鬟刚好端了点甜汤进来,也笑道:“舅夫人那边的妈妈过来说了,派去请的人里已经有个回来报信的,说是太医随后便到。”
云朝点了点头,接了丫鬟手上的甜汤递给卫芜:“刚好白脂今儿也随我来了,这会儿正在外头守着呢。她师从冯先琪冯老神医,虽说不比宫里的太医,比之医女的医术却要好的多,左右太医一时也到不了,我叫白脂再给嫂嫂看看脉?”
卫芜也知道云朝身边的白脂不只是护卫,还精通医术,见云朝是真的担忧,便笑着点头:“成,若不叫她看,你却又不放心。”
待叫了白脂来给卫芜搭了脉,白脂的脸上露出喜意,云朝松了口气,可见医女并未说错,嫂嫂这是确实有了身孕,且胎儿应该很健康,要不然白脂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来。
果然,白脂笑道:“世子妃确实是有了身孕,世子妃和郡主放心,世子妃身体极了,胎儿也健康,想必刚才确实是屋子里气味不大好闷着了。这几天正是开始有孕吐反应的时候。若是世子妃觉得不舒服,回头问问太医看有什么止吐的方子。不过是药三分毒,尽量食补调节,若是能忍一忍,还是别用药的好。”
其实白脂便能给卫芜列出食补的单子来,只是世子妃有孕,这是大事,不容有失,她却是不敢主动开口的。
有了白脂的话,云朝安了心,一边安慰卫芜,一边想着孕妇吃什么比较好。
只可惜这会儿正是隆冬,青蔬水果不比夏时丰盛,即便是皇家,在这点上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好在有暖棚,比之寻常人家,又好上许多。
云朝便问卫芜:“嫂嫂想吃什么?回头我亲手给你做。等看完太医,便叫哥哥接了你家去。舅舅这边虽好,到底不比自家自在呢。”
卫芜笑着应下:“你难得来一趟,和小姐妹们好好玩一天再回。别为着我,这早上才来,便又回去。家里又不缺厨娘,哪里要你动手做吃的?”
云朝也不多话,不时刘瑜进了屋里,云朝起身行了礼。
刘瑜果然也是一脸的高兴。见卫芜要起身,忙三步并着两步跨到炕沿前伸手拦了:“你只管安心躺着。”
云朝把位置让给刘瑜,笑道:“恭喜哥哥,刚才我叫白脂也给嫂嫂把了脉,是喜脉没错,待明年我可就有小侄子了。一会儿太医来了,再叫仔细细看看。”
刘瑜点了点头,问卫芜:“现在可舒服些了?”
卫芜红着脸道:“琯哥儿陪着说了会儿话,感觉好多了。”
刘瑜握了她的手,道:“看完太医,我便接你回去,今儿舅舅府上忙,舅母并表嫂未必有闲照顾你,且这边人多,我也不放心。”
云朝笑道:“我也这么与嫂嫂说的。以后嫂嫂想吃什么,若咱们家厨房里做的不好,嫂嫂与我说,我亲自给嫂嫂做。我的厨艺哥哥是知道的。”
嗯,回头她也问太医讨教讨教,孕妇吃什么比较好。
云朝陪着说了两句话,想着人家小夫妻两个这会儿正是有话要说的时候,便也不在这里当电灯炮,自觉的告辞了出去。
太医来的极快,刘瑜在屋里待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丫鬟领了太医来。
太医看过后,与白脂的话差不多。云朝着白脂给了太医封赏,且未麻烦刘瑜,她亲送了太医出了院子。路上便问了太医孕妇饮食上有什么忌讳,都要吃些什么才好。
☆、1159.第1159章 节
太医心里很是好笑,能见着飞将军手足无措的时候可不多,要不是怕被灭口,他早就笑出了声。
而小郡主殿下,也不似传闻中那般行事跋扈嘛。老太医年纪大了,倒看小郡主殿下懂事乖巧的很。难怪帝后如此宠这个侄女。
老太医说到自己的专业,不自觉的捻着胡子,声音透着老人特有的慈祥,把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了,又说了几个适合服妇食用的药补方子。
云朝用心记下,她对这位老太医印象极好,笑道:“这回麻烦老大人了,回头若有什么不懂的,再派人去询问老大人,还请老大人不吝告之。”
老太医忙道:“不敢不敢,殿下但有所问,本官定知无不言。”
送走老太医,云朝回了王府后,隔天便让如意姑姑准备了一份谢礼,派了小成子送去了那位老太医的府上。
这是后话,却说刘瑜接了卫芜回王府,云朝留在了辅国公府,直到当天宴会结束,她帮着表姐表妹们待客,送走了客人,方去与舅母告辞,也赶紧回了王府。
宫里当天便得到了卫芜怀孕的消息。卫芜既是卫皇后的娘家侄女,又是侄子媳妇,当即便派人送来了赏赐之物。
天启帝也是龙心大悦,如今孙儿辈的,也只有栎哥儿和桐哥儿两个,刘瑜是他最看重的侄子,在他心里,比之亲儿子也不差什么,忙派了沈芳去皇后宫里,问问要赏什么,得了沈芳的回话,才知道卫皇后的赏赐早就下去了。
天启帝有些伤心,皇后赏赐时咋就不问他一声呢?他竟然落后了。
为了面子,天启帝让沈芳拟了赏赐,又着沈芳亲送去了王府。
秦王见沈芳亲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再一听,才知道是天启帝赏给儿子媳妇的。
他这才回来,还不知道儿媳妇有喜,应酬了沈芳,把人送走,心里不免酸了一回,儿子儿媳本应该最先给他报喜才是,结果他有了孙儿,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虽然酸了一把,但还是高兴的。
又让人去自己的私库里搬了不少东西送去了儿子儿媳的院子。
随着帝后先后赏赐,阖府都知道世子妃有了身孕,皆来道喜。
没用刘瑜下令大赏,全府仆人都得了三个月月钱的赏,王府里难得从上到下一派喜气洋洋。
云朝这边,也开始每天派人过去问一声卫芜想吃什么,她这边做了后,让白脂送去,中间不经任何人的手。且有白脂这个精通医理的人看着,也最大限度的减少了饮食上让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卫芜院里自有卫家给的陪嫁婆子是精通药食的,且她和刘瑜的正院,早被小夫妻两个打理的水泼不进,外人想探一丝消息都难,更别提想把手伸进去了。
倒是卫芜的奶嬷嬷见悬藜院那边每天送吃的来,卫芜皆放心的吃了,甚至连口味都被悬藜院那边给养叼,不免忧心。见卫芜全完防备之心,忍了些天后,终是开口劝了卫芜。
卫芜正色道:“嬷嬷万勿多言,嬷嬷一心为我,我自是知道的,可琯哥儿不是旁人。”
奶嬷嬷犹自辩解:“奴婢哪里是不放心郡主,只是怕郡主叫人给利用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世子妃这怀的可是世子的头一个孩子,万万大意不得。”
卫芜道:“其中利害,我自知晓。可嬷嬷也该知道,琯哥儿素来不是会给人添乱的性子。她是真的关心我,这才每天给我送吃的来,且她也有把握,不会让人在她送来的吃食上头动手脚。嬷嬷就没发现,送东西来的白脂,是把吃食亲自送到我面前,看着我吃下去的?”
见奶嬷嬷的神色依旧不以为意,卫芜只好继续解释:“嬷嬷想必是不知道,那白脂师从冯老神医,一手医术不比太医院里的太医差。若经她手的吃食还能出问题,那我是再防都没有用的。琯哥儿的用意,怕也是如此,每天让白脂来我身边瞧瞧,也是查点我身边所有的东西,是否有问题的意思。琯哥儿如此维护我,我若不但不感念她的好,还防着她,岂不叫她寒心?便是夫君知道,大概心里也会怪我的。琯哥儿和夫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们兄妹再亲厚不过,万没有害我的道理。尚若在这府里我连她都不信,我又还能信谁?”
奶嬷嬷脸上露出羞愧,自责道:“都是奴婢想差了。奴婢这些日子对白脂姑娘的态度……郡主殿下若知道,怕是心里要怪世子妃,明儿白脂姑娘过来,奴婢给她陪礼,万不能叫郡主殿下误会了您。”
卫芜一笑:“嬷嬷以后注意些就好。您的心思都写脸上了,白脂姑娘那等通透的人,心里岂不知道?既每天照旧给我送吃食过来,便是未曾放在心上。咱们只管记着她们的好就是了。我瞧白脂和翡翠墨璞三位姑娘是每常都要跟着琯哥儿出门的,偏这三个针线上头都不通,如意姑姑一心扑在琯哥儿身上,又管着悬藜院诸事,不大忙得过来,杨嬷嬷只管小丫鬟们的教导并那些粗使婆子,不管琯哥儿屋里的事,两位都顾不上白脂几个。嬷嬷不如叫针线房里用心给白脂几个做两身冬衣鞋袜送去,她们必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