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忙表白:“哪能呢?妹妹一定苦练厨艺,争取让哥哥成为天下最有口福的哥哥。”
云开也忍不住笑骂:“贫嘴的丫头。快去吧。阿洛,也别练拳了,你去小二房请五叔和九叔来家里用早膳。”
正说着话,安爷和程前也出了门。安爷对云朝道:“朝儿,你回头和你嬷嬷说一声,给程姑爷做些干粮。”
程前送了燕元娘母子来盱城,可清江府那边,他还得回去主持大局。没了他,只怕田庄和铺子里的管事伙计们都不会安民。
云朝惊讶道:“前叔今儿就回去?怎不歇一天?”
程前笑道:“来去都是走水路,哪里就累着?倒是要劳烦朝姑娘帮小的准备干粮了。”
说了几句话,云洛出门去请五叔兄弟,云开进屋服侍祖父起床洗漱,程立也回房去叫谨言起床。而云朝则去了厨房里。
到了厨房,才发现安嬷嬷和荷姑已经在忙活了。
云朝见粥已经煮上了,嬷嬷烧火,荷姑姑正在和杂粮面。云朝就道:“今儿哥哥们都要下地干活,给做些好的。刚前叔说是今儿就起程回清江府,路上的干粮也不能差了。就做些葱油鸡蛋饼一会儿吃。刚好昨晚上我和了面,这会儿也发好了,再给前叔蒸笼包子带着路上吃。”
一边说,一边在粥锅里加了豆桨,豆桨粥既有营养,也比寻常的白粥喝起来更香。
荷姑本是服侍燕元娘起居的,平时并不下厨,虽然以和家的富贵,吃过见过的并不少,可厨艺着实一般,听云朝这么一说,倒笑起来:“我们朝姑娘年纪不大,这厨艺可算了得,说的竟是奴婢没听过的。成,朝姑娘要做什么,奴婢只管给打下手。”
得,她倒忘了,这会儿还没包子这叫法,至于葱油饼什么的,人家也是叫馒,云朝客气道:“我一个小辈面前,荷姑姑可别自称奴婢。我也就是喜欢琢磨个吃的。别的是不成的。表姐的女红才叫我敬佩呢。”
荷花姑笑道:“礼不可废。哪能在姑娘面前失了本份?朝姑娘可别和姑娘比,将来朝姑娘到了咱家语姑娘的年纪,也必不差的。”
嬷嬷也跟着笑道:“我们家朝儿呀,那也是个顶能干的。”
一边说笑,云朝一边忙活起来。小野葱是昨儿就拨了来的,挑了一簇好的摘干净洗了切成细细的小丝儿,又舀了适量的面粉,打了鸡蛋,洒上盐和葱丝拌好,这才让嬷嬷升了小锅的火。
忙活了半响,才摊好四锅葱油饼,尝了尝,味道着实不错。
荷姑姑和安嬷嬷也尝了一小块,赞不绝口道:“闻着已是香的馋人,这尝了,才晓得又香又可口,瞧着朝姑娘做着也简单,怎就把这么寻常的食才,做成这样的美味来。”
云朝笑道:“这鸡蛋饼本就寻常,只是油放的尽够,葱丝儿起香,盐也放的适中,嬷嬷这火侯又好,可不是外焦里嫩香脆可口?荷姑姑说好吃,其实也只是尝着新鲜,从前没人这么花心思做过罢了。”
摆放好葱油鸡蛋饼,拌好的杂粮面也不好浪费,荷姑就去烙杂粮面饼子,云朝则去做包子的馅儿,因有昨天剩下的一点红豆沙,又取了半只兔了肉来剁了,做了红豆沙和兔子肉两样馅儿。
因这会儿天气还凉着,怕路上前叔吃不好,云朝用了前两天榨的豆油,拌好馅儿,把昨晚上放在盆里发好的面取出来,做了两笼子包子。半笼红豆馅的,一笼半兔子肉馅的。
等忙好,太阳也将将跳出了地平线。
五叔和九叔也进了门,祖爷和夕儿言儿也起了床洗漱干净,云开正扶在祖父在院子里散步。
云朝招呼了大家坐定,荷姑和嬷嬷也端着早膳上了桌。
燕宏扬笑道:“一早上就闻着这鸡蛋饼的香味,晓得朝儿又做好吃的了。便为着朝儿这口吃的,爷爷也得多活几年。”
云朝一边给大家盛粥,一边笑道:“那孙女就每天捉摸一道好吃的,爷爷肯定长命百岁。”
等前院都开动了,云朝这才和来帮忙的畅儿两个,端了早膳去了二进院里,陪着姑母和表姐一道早膳。
用完早膳,厨房里自有荷姑姑和嬷嬷收拾。叔父们和哥哥们下地干知,蔚儿夕儿和言儿跟着祖父去读书,云朝就取了弓箭,背了竹蒌,打算去二河边的芦苇荡里打些鸟回来加个餐。
昨儿就没成行,今天一定要多打几只。
下了决心,才出前院的门,就见燕展皓正往自家门口来。
云朝暗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上午这打猎的计划,又得泡汤了。
☆、38.第38章 节 打开窗户说亮话
云朝立在门前,直到燕展皓到了面前,方淡淡道:“不知皓老爷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燕展皓本还想摆摆长辈的架子,听这话太不客气,脸色微沉,才要说话,身后跟着的燕平倒有眼色,忙上前一步,本想作辑,奈何手中提着四色礼物,只得陪着笑道:“回朝姑娘的话,我们老爷,这是听说五老太爷身子有恙,前一段忙着春耕的事情也不得闲,今儿总算闲下来,便来看看五老太爷。再则也是为昨儿云高少爷的不是,给五老太爷陪个礼。”
燕展皓所谓何来,云朝心里比谁都清楚,因此也不听燕平这一翻鬼话,扯了扯嘴角,道:“皓老爷昨儿不也说了,本是我们孩子间打闹么?如此,又怎敢担皓老爷一句赔礼?至于皓老爷探望我祖父之事,却是心领了。祖父身子不大好,不便见客。皓老爷的心意,云朝一定代为禀告祖父。哥哥们都去地里干活了,不比皓老爷家用得起奴仆,雇得上长工,倒是无人招待皓老爷。穷门荜户,云朝便不请皓老爷进门了。皓老爷请回吧。”
他堂堂嫡支大长房的长辈,几十岁的人了,却被一个晚辈小丫头如此落脸面,燕展皓很想骂一句:“忤逆长辈,是为不孝,你祖父就是这般教你的?”可这话,他还真不敢说出来。
想拂袖而去,可一想到今儿来的目的,就只能深吸了两口气,强逼着自己咽下这羞辱,挤出笑脸来,道:“今儿你皓族叔我过来,却也不光是为了探望五族叔,还有件事儿,想求朝儿你。你云高哥昨儿也被教训了,你便别和那臭小子一般见识了。叔也晓得是他的不是,回头叔也饶不了他,只是你云高哥昨儿伤着了,这疼了一天一夜,请了郎中也没办法,你们到底是族兄妹,你云高哥受这罪,你这做妹妹的也不落忍不是?你云高哥是脱了臼,请了几位郎中,都说手法特别,实在治不了,叔就想着,朝丫头你是个本事的,兴许能有办法。你便看在叔的面子上,帮你云高哥一回成不?你婶子昨儿也被我骂了,回头我让她亲自给你陪不是。再有蔚儿夕儿和言外甥的伤,医药银子,也由叔来承担,务必请朝儿你去帮你云高哥瞧一眼,这么疼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
云朝做出惊讶的样子:“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诚然昨儿云高少爷着实是我打伤的,但我一个丫头,也只是气急了失了手。哪里晓得云高少爷的伤是怎么回事?有病就得治,皓老爷还是请正经郎中才是正道。我一个丫头,哪里敢给云高少爷治病?皓老爷这可就是强求了。我才多大人?哪里懂什么医药之道?别回头云高少爷的病没叫我治好,反治的更重了,我如何和皓老爷崔太太交待?云朝可担不起这责任。”
“刚才皓老爷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怎么说云高少爷也是我打伤的,虽情有可源,可我们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家。刚皓老爷不是说,我家弟弟妹妹的伤,皓老爷承担医药银子么?这一说,倒显得我们不讲道理的似的。皓老爷既然发了话,云高少爷治病的银子,须得我们家出才是。可我家的情况,皓老爷想必也是知道的,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拿不出银子来。但我家可不是那不要脸面的,该拿的就得拿,这么着吧,我刚好打算出去打猎,弄点猎物去换些银子呢,等回头我猎了东西,换了银子,一定要皓第爷家送去。甭管多少银子,皓老爷放心,我们必定认的。”
这话说的燕展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贱丫头,竟是讽刺他连脸都不要了呢。
难道他是为了银子来的?
可再气,想到儿子在床上叫唤了一夜,此刻也不得不压着心中的怒火,先把儿子治好要紧,至于这丫头,总有收拾她的一天,他还不信,他治了一个贱丫头了。
这歹毒的丫头,若不是昨天请了几个郎中,都说那扭脱关节的手法太特别,解铃还需系铃人,若不想往后留下后遗症,还得需要换扭脱关节的人来接上,他也腆不下这脸来求她。他是真是想不到,一个才十一岁的丫头,竟然能这样恶毒。
燕展皓知道这会儿他必须得好好哄着这丫头,只得忍着恨不得立刻打死这丫头的怒气,挤出笑来:“叔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无论如何,朝儿你也得去帮你云高哥看看。那死小子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能真叫他活受罪不是?你就体谅体谅我和你婶婶这一片为人父母的心意吧。你云高哥他是真知道错了。就当叔求你了!”
听到这里,云朝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了,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再说她又不是真的想赶尽杀绝,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记住疼,同时也让族里的其它人看看,即便祖父老了,哥哥们还未成年,可他们一家,也不是别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这才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