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时却是不依着她,他强势的将宁锦容左手上的纱带解开,庆幸的说道:“还好阿容左手有纱带,不然阿容会很痛痛的!”
宁锦容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要抽出自己的左手,却每次都被机智的薛临时发现,并且被他捉回小手。“阿时,我没事的,这个纱带我出去再解开。”
如果不是她紧紧蹙起的眉头,薛临时就真的要相信了。他满眼的受伤道:“阿容是不是,也以为我很傻,所以不想把事情告诉我……”
宁锦容可是舍不得他受伤呢。
“阿时,我没有以为你傻,阿时可聪明了……”
“那阿容为什么不让我解开纱带?!”薛临时激动的打断她的话。
宁锦容像是被堵住嘴一般,什么话儿都说不出来。
薛临时执拗地将宁锦容左手的纱带解开,露出里面好的七七八八的烫伤,“我好笨啊,每次阿容说起别的事情,我就会忘记阿容受伤。”
他像是脆弱的一碰即碎的玻璃,眼眶中迅速充斥着眼泪,她拿起绢帕踮起脚想要给薛临时擦眼泪,但是手臂的抬高让她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嘶——”
薛临时急切的扒拉着宁锦容的衣衫道:“阿容是不是还有地方受伤了?我要看!”他说的铿锵而又坚定。
而且,宁锦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宁锦容便任由薛临时对她的衣衫上下其手。
当她的衣衫被褪尽,只剩下一个小肚兜的时候,宁锦容的胳膊上,后背上淡淡的青紫色便被薛临时全部看了去。
薛临时爱怜的摸着她背后的伤,“是,是我打的,呜……”
很明显,他想起那天好像疯了似的躲进衣柜,然后又猛得对宁锦容拳打脚踢。只是他不记得他为什么忘记宁锦容被他打的事情,他一心以为是自己太笨。
“都怪我。”
宁锦容坏心眼的想,应该在最严重的时候让薛临时看见,毕竟那样的记忆才会更深刻。“嗯,就怪你。”
所以,你就好好记住对不起我的地方吧。
“但是阿时是为了救我才会变笨的,若是阿时不变笨,我就永远不在了。所以,阿时是笨好,还是不笨好呢?”宁锦容拧起眉头,甚是苦恼的想着。
薛临时果断说道:“笨好!”
宁锦容若有所思地说道:“嗯,阿时是蛮笨的。”
她从偏房里拿出来药膏,“阿时帮我上药好不好?”
薛临时点头,“好,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就算我不笨了,也会对你好的。”
宁锦容对此并没有做出回应,她还在想方设法的想着如何能让薛临时对她的记忆更加深刻,她记得之前赵椽说,薛临时幻觉里的姑娘有水滴状的耳坠,让他视若珍宝。
于是宁锦容用完早膳之后便去让下人去定做水滴状的耳坠,赵椽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是没有置喙,只是隐隐有些道不清的不好的预感。
而薛临时因为这次没有宁锦容的转移,他的心思都放在宁锦容身上的伤,所以他在院子里找不到宁锦容的时候,便全副武装满府的去找。
而兰氏因为派着太后娘娘的嬷嬷时刻打探薛临时的消息,而这次他出来,于兰氏而言是一个露面的好时机。
是以兰氏着了身月白色素雅的衣裙,脸上薄施粉黛,她是一字眉,所以面容便清冷了些,倒是与她想要表现出的性格相得益彰。
她看见薛临时之后,便绕到薛临时前面的小路,之后佯作满心在赏花的模样,她折下一支海棠来,正逢细雨绵绵,花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小水滴,“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薛临时觉得这个人的诗作的很好,但是寻找阿容更重要,但他临走之前还是说了句煞风景的话。“有花堪折直须折,但是它还没有长好呢,你不要折了,不然阿容会生气的。”
兰氏清冷的眸子里有些冒火,但是她知道薛临时如今心智不全,对人的态度应该很敏感,所以她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她旋身一愣后,矮身作礼:“兰氏阿绒拜见王爷。”
“咦?你也叫阿容?”薛临时有些傻傻分不清楚,那到底哪个才是他喜欢的阿容?
“是,这花儿虽然还没有长好,但是放在水中还能活上几日,只是小女子并非细心之人,可否请王爷代为照顾?”兰氏说的请求在薛临时眼中是合情合理的。
不愧是药王之女,可以很准确的分析出患者的病情以及在患病期间的心理。
对兰绒来说说,薛临时如今喜欢宁锦容并没有什么,而且她还可以踩着宁锦容与薛临时接触,这对宁锦容来说,岂不是很大的嘲讽吗?
“嗯。”薛临时小心翼翼的将海棠花接过。他的脑子已经陷入一个误区,阿容与阿绒的发音是一样的,而且他记忆深刻的也是阿容这个名字,而不是宁锦容这个人,所以他满心欢喜着阿容送他花花了。
宁锦容回院子的时候,便发现薛临时捧着个花瓶,花瓶里放着一支海棠花,他捧着花瓶在灼灼的阳光下,即便是白皙的脸颊已经泛红,都没有进屋子的意思。
“阿时,你在做什么呢?”
薛临时憨憨的笑,“这是阿绒送给我的花花,我要把它养好。”
“?”她什么时候送给他花儿了?
那嬷嬷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看出太后更欢喜兰绒,于是便投靠兰氏,她进院子是给薛临时送些洗米水的,“奴婢见过王爷,县主,兰姑娘让奴婢送些洗米的水来,说是可以让海棠活得更久些。”
原来薛临时说的“阿容”是兰绒,不是她啊。宁锦容看着那没根的海棠,“醒醒吧,没有根的东西活不久。”
怎知薛临时却是朝她发脾气,“不会的!它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宁锦容也懒得与他争辩什么,过几天他自己能看到结果,何必要与他费口舌。
几天之后,海棠花是真的枯萎了,宁锦容本想去安慰安慰薛临时的,却无端的被埋怨。
第一百八十章: 他让她假死让位
“都怪阿容!它听见阿容说它活不久,一定会好伤心的,所以它才会死掉!”薛临时将幽怨的小眼神投向宁锦容,并且轻哼一声便不再理睬她。
宁锦容对此只是翻了个白眼,她的耳垂上带着的是水滴状的耳坠,只是瞬息之间,她已经想好忽悠薛临时的对策,“好好好,是我不好,虽然我说的话让它伤心,但是它的身体已经很差。阿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养好它,万一它信了呢,阿时给它希望之后又让它失望,那它死前该多么绝望啊。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告诉它,让它在死前多看一看阿时,这不是很好吗?”
薛临时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他迷茫着眼眸看向宁锦容。
宁锦容垂眸,泫泪欲泣,“阿时难道要因为一朵花花而不理我吗?阿容好伤心哦。”
薛临时这才有些慌乱,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宁锦容,“阿容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说着,他便落寞的垂下眼眸,话语里也满是难过。
宁锦容先是顺着薛临时的后背安慰着他,然后将他拉到寝屋后面的大树旁,这是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她上一世和薛临时腻歪的时候,薛临时说这颗大树在前朝就已经有了,即便是经历过战争也没有枯萎。
“看,这是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它可以活很长时间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它会离你而去的哦。”宁锦容说着便拍了拍大树粗壮的树干,“我对阿时好吧?”
“嗯嗯嗯。”薛临时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方才的难过已经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对新朋友的满心欢喜。
宁锦容已经看透这样的薛临时,用四个字形容他那便是——没心没肺。
“嗯,所以阿时要好好养着它哦,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兰绒给薛临时留下的念想已经死去,可她宁锦容给薛临时留下的念想才刚刚开始。
这一交锋的回合,宁锦容险胜。
兰绒得知此事之后便着手给薛临时治疗,不得不说,她对薛临时的心用药材便可以证明。那都是些药王谷的珍藏。若不是兰绒求着药王,药王即便是救活薛临时也得要亲手掐死他给珍贵的药材陪葬。
给薛临时治疗分三个疗程,喝药——药浴——针灸。喝药是作为引子,药浴是将他体内残留的稹氏蒙汗药给逼出来,针灸是将他的武功给稳住,可以确保他日后生气的时候不再走火入魔。
熬药是兰绒一手操办的,而喂药的岗位却是被宁锦容一屁股给占着。每每薛临时因为药味儿而苦巴着脸的时候,宁锦容都要放肆的嘲笑他。谁让上一世的薛临时给她灌了很长时间的药呢,你看,风水轮流转,苍天也没有饶过喂药的人。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兰绒该给薛临时药浴,此事与宁锦容毫无关系,所以宁锦容也没有太过关注,毕竟她可没有与薛临时药浴的共同记忆。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因为兰绒的从中作祟,宁锦容并不知道薛临时已经不傻了。当她得知薛临时已经渡过药浴这个阶段,她便端着白粥去给薛临时做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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