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九歌微微点头:“那近些年,月氏的发展如何?”
“还算稳定。”拓拔忌轻嗤道:“但比之先单于在的时候,是大不如前了。”
“稳定?”九歌眉毛轻挑:“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与他添些乐趣,省得东胡可汗闲的没事做成天与我们匈奴寻衅。”
拓拔忌闻言怔住,良久:“单于的意思是想挑起月氏和东胡的争端?”
九歌点头:“能挑起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这月氏和东胡一南一北,鲜有来往,中间还隔着我匈奴,如何能起争端?”
“东胡公主呀。”九歌不觉笑起来,随即走至拓拔忌身侧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听的拓拔忌是目瞪口呆,半天才问出一句:“这样也行?”
墨尘帐中,金乌正跪伏于地,全身因紧张而僵硬,空无一物的右边袖管被风一吹晃晃荡荡,叶青静立于一侧,不同于往日的嘻哈,此刻的他眉峰清冷,眼神淡漠。
戴上面具的墨尘悠闲地摆弄着茶具,苍白的手指娴熟地拨弄着茶叶,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金乌的双腿因跪伏的时间太长而忍不住隐隐打颤,额上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在地毡上,在这寒冷的冬夜显得尤为显眼。
“想到怎么赎罪了么?”淡淡的一声,像是漫不经心的飘过,叶青稍稍站直了身子,金乌微微抬起头,声音嘶哑道:
“卑职愿以命抵罪。”
“以命抵罪?”墨尘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透过面具,他的目光深不见底:“你的命很值钱么?”
“卑职不敢。”金乌忙又匍匐在地,双手因惊慌而不自觉地微微蜷曲。
“墨门门下派系众多,区区一鸷鸟门,也敢妄称墨主。”墨尘语调轻缓,听不出喜怒。
金乌额头触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手臂倒是削的干净,他就没补偿你?”
“墨,门主留下金乌这条命已是开恩,不敢再奢求补偿。”金乌没有抬头,卑微地仿佛可以埋进泥土里,完全没有了当初面对九歌时的盛气凌人。
“是吗?”墨尘的眸子微敛:“看不出来,墨门倒是很会调教人。”
说罢,墨尘手中的茶盏崩裂,茶水四溅。叶青见状便要上前,
“公子息怒。”金乌面色惨白,瞬间叩头道:“卑职一贯效忠公子,并无二心。”
“是吗?”墨尘扬起一抹笑意,目光落在叶青擦拭桌案的手上:“留你在鸷鸟门已有数年,既然你想证明自己,那本公子便予你一个求生的机会,只看你敢不敢接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逢场作戏
马厩外面,蓬头垢面,一脸慌张的东胡信使被带了出来,两日的折腾,让这位锦衣华服的信史大人着实体验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滋味,此刻的他,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恨不得把肺掏出来清洗一遍。
“走吧,信使大人。”守卫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无人,瞬间不耐烦地抱怨道:“还没待够么?大将军等着呢。”
“是,是。”信使忙恭敬了神色疾步跟上,这个鬼地方他可是再不想回来了。
大帐中,拓拔忌敛容以待,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二次演戏了吧,第一次是奉大阏氏之命,第二次,便是奉大阏氏之女九歌之命,都说中原人狡诈,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只是却不知这方法是否可行。
“东胡信使乌桓拜见大将军。”一入帐,早已学乖的信使大人再没有了刚来时的嚣张气焰,学着匈奴的规矩给拓拔忌工工整整地行了大礼。
“信使快快请起。”拓拔忌见状忙笑着上前:“小儿顽劣,若不是属下告知,老夫至今尚被蒙在鼓里,待得小儿出征归来,老夫必将其严惩谢罪。”
信使闻言心中冷笑一声,这种场面话他听的多了,儿子做事当爹的不知道,唬鬼呢,但面上却呵呵笑道:“大将军严重了,将军热血男儿,是乌桓礼数不周,又岂敢怪罪他人。”
拓拔忌知他心中不服,但面上却不点破,“单于听闻大人前来,心中甚是喜欢,特命老夫亲自接待,以尽地主之谊。”说罢,拓拔忌命人上茶,并示意信使落座。
“大将军客气了。”乌桓轻提了衣摆刚要坐下,结果却瞟见衣摆下方竟沾上了马粪,恶心之余又不敢发作,于是重又站直了身子扯一抹笑道:“乌桓衣着脏秽不堪,怕污了大将军宝座,还是站着好了。”
拓拔忌闻言哈哈一笑:“是老夫思虑不周,只顾着将大人请来,却未思虑周祥,还望大人勿怪。”
“怎会?”乌桓拱手道:“此番到访,只因我东胡可汗听闻了新单于继位,行封赏大典,特命乌桓前来恭贺,共享大典,未曾想,乌桓办事不利,恭贺还未送上便被关进了马厩。”
“那大人觉得我匈奴马匹如何?”
拓拔忌莫名的一句将乌桓问愣在当场,半天才憋红了脸挤出一句:“大将军这是何意?”
“大人切勿多想。”拓拔忌见状哈哈一笑:“单于交代了,东胡乃我匈奴邻邦好友,此番继位,本欲邀可汗共庆,不想突逢浑庾,屈射谋反,单于无奈,特派犬子前去平叛,为表示歉意,故而命老夫奉旨,选良驹百匹献上,以结兄弟之好。”
“什么?”乌桓闻言呆住,此番出使匈奴本是奉了可汗之命前来索要马匹五十,未曾想自己尚未开口,这匈奴单于出手便是一百,简直太意外了:“大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哈。”拓拔忌闻言大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单于的诚心不成?”
“不不不。”乌桓忙摆手道:“单于待我东胡之心赤诚可见,乌桓在此替我东胡谢过单于,谢过大将军。”
“谢我就不必了。”拓拔忌抬手示意守卫:“来人,快领东胡使者打人前去梳洗,用膳。”
“是!”
突然的大起大落让乌桓整个人都漂浮不定,头重脚轻地跟在守卫后面进了一处毡帐,随即便有两个侍从迎了上来,伺候乌桓沐浴。
泡在事先备好的浴桶里,乌桓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了外面的窃语声:
“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难不成是睡着了?”其中一个侍从小声道:“要不你去瞧瞧?”
“真是麻烦,大将军也是,直接把人支走不就——”
“嘘——”另一个侍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才那个打断:“你等着,我先去瞧一眼。”
乌桓原本正打算眯一会儿,结果被这半吊子的对话突然给浇灭了困意,见有人过来,忙闭上眼睛装睡。
“果然睡着了。”
不一会,对话声继续,乌桓蓦的睁开眼睛,微微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方才还怀疑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会这么巧的落在自己身上,结果果真有猫腻,
“妈的,你说咱俩倒不倒霉,好不容易轮到换班,结果迎来了这么个差事。”
“你就别抱怨了,谁让咱摊上这么个单于呢,东怕狼,西怕虎的,到底是女流之辈,你说咱们大将军何时办过这等屈辱之事。”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侍从应和道:“我听说那月氏来讨要的瓯脱之地,单于居然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那月氏可是拿着东胡公主的尸身来的,说什么东胡一贯对我匈奴无礼,嚣张跋扈,故而特地杀了那东胡公主以表示月氏对我匈奴的诚心。”
“鬼的诚心啊,谁不知道那东胡公主是被东胡可汗下了通缉令的,他月氏明明是落井下石,却跑来我匈奴做好人,也怪那公主倒霉,哪里不好去,偏偏逃去了月氏。”
“可不是,还好意思问我们讨要瓯脱之地,太厚颜无耻了。”
“那单于也是,居然就同意了?”
“呵呵。”侍从笑着摇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瞧见么,这东胡还没开口呢,单于就百批良驹献上了,不怪大将军生气,这单于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你小点声,这种话你也敢说。”另一个侍从忙轻声提醒道,转而又问:“那东胡公主的尸首呢?也收下了?”
“这哪敢收啊?找话让月氏的使者给抬回去了,反正地都给了,你是没瞧见,那月氏使者得意地就差给自己贴个大大的赏字,出了匈奴没几步,随便挖了个坑便把那可怜的公主给埋了。”
“什么?埋了?”侍从大惊:“埋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不就是边境的那片荒地上,有棵最大的胡杨树,旁边有个大石块,连个墓碑都没有,着实可怜。”
第三百六十章 意外相似
第二日午时,九歌刚刚洗漱完毕,便有守卫来报,大将军拓拔忌求见,
“有请大将军。”
拓拔忌笑着走进来:“单于此计甚妙,今日一早送走了那东胡信使,方才便有下属来报,东胡公主的尸首被人偷走了。”
“动作倒挺快。”九歌不觉一笑:“看来大将军戏演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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