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九歌 (一冉素心)

“想起来了？”赵五瞬间眉开眼笑道：“早就听闻夏参军大名，上次匆匆一面已是遗憾，本想着日后再行叙旧，却没想到夏参军居然去参军了。”

九歌闻言心中无语，她与他从不相识，何来叙旧一说，这个赵五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夏参军这身打扮入宫怕不是来面圣的吧？”赵五看着九歌直接切中要害。

九歌微微一愣，她搞不懂他的来意，瞧他这身打扮，想必很得昭王信任，可听他讲话，又似乎无意为难自己，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直接告诉他不是来面圣的。

赵五见九歌不语，不觉笑道：“夏参军无需多虑，若是夏参军不想让他人知晓您入宫之事，赵五绝不会走漏半个字。”

“为什么？”九歌瞬间不解道：“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为何要帮我？你可知万一被大王知晓，你这可是死罪。”

“我这条命和我母亲的命原本就是勤公子给的，只要是能报答勤公子，我这条命又算什么？”

“重华？”九歌愣愣地看他：“你是重华的人？”

“是。”赵五点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夏参军若是不想见昭王，那便跟在下出宫再说。”

“好。”

赵五给九歌找了身侍卫的衣服换上，宫门口的守卫显然认得赵五，见赵五过来，忙行军礼道：

“见过赵统领！”

赵五也不客气，直接亮出出宫腰牌便领着九歌出去了。

九歌有些惊讶地看向赵五：“你现在是统领？那原统领布什呢？”

赵五闻言神色微微一变：“死了。”

“死了？”九歌震惊道：“怎么死的？”

“自然是被昭王赐死的。”赵五说着沉声道：“死之前他似是预感到了什么，扔给我一句话，让我早些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九歌闻言不觉皱眉：“他知道了什么？”

“他没说。”赵五神色凝重：“他说完这话的第二天，昭王便以他办事不力将他收押了，然后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牢里，据说是畏罪自杀。”

九歌没有说话，良久方看向赵五：“你平常在宫中都做些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侍卫该做的平常工作，只是偶尔昭王会安排一些特别的任务，比如说出宫买一些药物之类的。”说着赵五突然看向九歌：“对了，你在昭王身边也呆过一段日子，可有听说大王他有隐疾都是避开御医的？”

九歌摇头：“没听说，但我只是一侍候笔墨的，不知道也正常。”

“但是想想也不对，我听抓药的大夫讲，昭王要的药，药力极其凶猛，毒性之大不要说一个人了，就是一群人都有可能放倒。”赵五说着不免摇头：“这王室的水实在太深，算了，我还是不要太好奇的好，否则也就离布什的下场不远了。”

“昭王给你的药方你有吗？”九歌看向赵五，她从来不认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句话，倘若能找出应对之策，知道的越多非但不会死的越快，反而对自己越有利，怕的就是你想依靠他人苟且偷生，而这样的结局只能是受制于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只有一死缄其口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奔赴商地


“你不是被派去军中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宫中？”王后淡淡道。

“回娘娘，奴婢此番入宫正是为了求见娘娘。”

“哦？”王后似有些意外：“本宫与你素无来往，你怎会有事来找本宫？大王知道吗？”

“不知。”九歌低声道：“奴婢是偷偷入宫的，除了娘娘无人知晓。”

“什么？”王后不觉皱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王宫？”

“所以未免累及娘娘，奴婢特将娘娘约来此处。”

王后似有些犹豫，转而正色道：“你有何事要找本宫？”

“因为六公子宇桓。”九歌郑重道。

“桓儿？”王后脚步微顿，不免侧身看向九歌：“桓儿怎么了？”

“娘娘放心，眼下六公子并无关系，奴婢是怕过不了多久，朝堂大变，会累及六公子继位。”

王后很是惊异九歌的这般直接，一时反倒信了几分：“你说的可是真的？”

九歌点头：“所以这番话奴婢不能言明大王，否则大王必将对六公子有所猜忌，反而会连累六公子。”

王后闻言不觉点头：“没错，大王不喜后宫干政，更不喜子嗣言及储君之位，你的这番话若是到了大王耳朵里，势必会让人觉得桓儿有所图谋。”

“王后娘娘所言极是，六公子性子简单直率，有些话九歌不便跟公子直言，所以希望通过娘娘能帮到六公子。”

“只要是关于我桓儿的，你但说无妨。”王后说着看一眼九歌意味深长道：“本宫知道桓儿属意于你，倘若你真能帮到桓儿，你们的事本宫也不是不能同意。”

九歌闻言一愣，稍后忙撇清道：“娘娘怕是误会了，奴婢身份卑贱，怎能配得上公子，只是公子曾在狱中救过奴婢一命，奴婢这么做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并没有其他想法。”

王后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知是何事影响到我桓儿了？”

“王后想必已经知晓了国尉之死了吧？”

“对，朝堂上下具是震惊，据说国尉大人死状惨烈，令人无法直视，为此，大王已经命人彻查此案了。”

“案发当时，奴婢便在现场，亲眼见证了国尉大人的死状。”九歌垂首道。

“什么？”王后再次吃惊道：“你怎会在场？国尉大人可是死在他的外室那里的。”

“没错，当时奴婢应袁将军之令潜入雍福苑，在府上做了一名扫地的奴婢，国尉大人每月的月初和月中来一次雍福苑，他来之时，奴婢正好在府中。”

“你去那里干什么？”王后困惑道。

“为了查找证据。”九歌稍稍靠近了王后：“有关叶氏灭亡的证据。”

“叶氏？”王后闻言瞬间停下了脚步，示意身后的宫女后退，然后看向九歌低沉道：“叶氏被仇家所杀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大王也已给了死者莫大的荣耀，袁将军他突然调查叶氏是要干什么？”

“并非袁将军想要调查叶氏，而是丞相姜尚想要调查叶氏。”九歌稍作停顿，然后凑近王后耳边：“国尉大人在临终前好像有言，说叶氏之死乃是大王所赐，并非仇家追杀。”

“大胆。”王后突然退后一步看向九歌：“此等妄言你也敢宣之于口，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娘娘先听奴婢把话讲完。”九歌稍稍上前一步：“若是娘娘的承受能力仅限于此的话，那九歌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王后明显身子一震，九歌方才所言已是触及她作为一国之母的底线，下人公然诋毁主子，且不论事情真伪，都该直接拉出去杖毙。可是眼下事关桓儿，王后不得不继续听下去，哪怕冒着同流之罪。

九歌看一眼王后，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方才开口道：“九歌在商地早已听到传言。”九歌说着停顿片刻，为的就是让王后有个心理准备，既然昭何不怕自己身份暴露，那自己便借用一下了，反正也是为了他，如此想定，九歌看向王后：

“安西王昭何尚在人间。”

王后闻言脸色骤然惨白，一时没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恍惚道：“你说什么？”

“我说安西王昭何没有死。”九歌重复道：“所谓隔墙有耳，虽然只是传闻，但奴婢觉得事出必有因，加上怪物伤人事件，此事倒不像是假的。”

“你可有证据证明？”

“当然没有。”九歌摇头：“倘若有的话，奴婢此刻就不是站在娘娘面前，而是直接禀明大王了。”

“可这事与桓儿何干？”王后看向九歌。

“安西王若是尚在，娘娘觉得他会苟且偷生一辈子吗？”九歌说着放缓语气道：“娘娘可别忘了，当初若不是叶氏出手相助，现在在位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没错，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大王已经坐稳了江山，他昭何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坐稳江山？”九歌淡淡一笑：“娘娘难道忘了奴婢方才所言，丞相姜尚在暗中调查叶氏吗？倘若叶氏之死真和大王有关，娘娘觉得大王这江山还做的稳吗？”

王后闻言呆住，九歌的话仿佛一声炸雷震响她的耳膜，她说的没错，叶氏当年一心效忠大王，若是叶氏的衰亡和大王有关，朝廷上下必将动荡，尤其是一些肱骨老臣，心在哪儿可就不好说了，良久，王后才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怀疑丞相联合安西王准备为叶氏翻案？然后重扶安西王上位？”

“为叶氏翻案是必然的。”九歌看一眼脸色苍白的王后，这个时候，她怕是已经考虑到自己的后位不保了吧，“至于拉下大王后是否会重扶安西王上位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