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九歌 (一冉素心)

“去吧去吧，本公主等你的好消息。”

勤政殿，昭王脸色不定的端坐案前，杏美人跪于殿中，初芸一身是血的伏在地上，九歌心中一震，转而上前叩拜道：

“奴婢九歌拜见大王。”

“起来吧。”昭王淡淡道：“初芸已经招供了，这一切都是杏美人所为，你如何看？”

九歌微微垂首：“回大王，杏美人估计是一时失察，才犯下如此大错，幸得大王英明，否则非但丞相将蒙受冤屈，昭蔚的关系势必会收到影响，更重要的是练云公主，自幼承受王恩，是大王仁义天下的见证，倘若因此遭受不白之冤，这让世人如何看待大王。”

杏美人闻言脸色骤沉，忙叩首哭泣道：“大王明察，臣妾心系大王，绝无此念，九歌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混淆试听，替自己脱罪。”说着杏美人一脸怒意地看向九歌：

“姬将军乃卫夫人之女，卫夫人虽嫁入昭国，却一心为蔚人谋事，乃至最终阴谋暴露，引火自焚，而身为卫夫人之女的姬将军怎会心甘，此番入蔚，必将心存不轨。”

“心存不轨？”九歌淡淡地看一眼杏美人：“照娘娘这么说，娘娘乃琪人，此番琪昭一战，琪人大败，姬将军功不可没，那娘娘是否又是为了母国来恶意重伤姬将军呢？”

“你胡说。”杏美人手指九歌：“你分明在诬陷本宫。”

“九歌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九歌说着朝昭王躬身道：“无凭无据，倘若人人都如娘娘这般仅凭自己的想象办事，那天下岂非大乱了。”

“想象？”杏美人冷笑一声：“本宫没有想象，你与姬将军交好，而背后却又与那勤国公子重华私通，且不说姬将军是否心存不轨，你的动机就不单纯。”

终于绕到重点上来了，九歌心中冷嗤一声，她倒是会先发制人，于是九歌看向杏美人：

“奴婢与那重华确实相识，不知这又能证明什么？”

杏美人没想到九歌如此轻易地便承认了自己与重华的关系，一时反倒有些慌神，但口中却冷冷道：

“如果本宫记得没错，先前第一个提出联姻的可是勤国，你既与那勤公子交好，想毕勤公子的回国，乃至之后的勤昭联姻也非偶然吧。”

“勤昭联姻原本就有提案，这与勤公子回国有何关系，再者说，勤公子重华乃区区一质子，即便与奴婢交好又能如何。”说着九歌话锋一转：“倒是娘娘，奴婢听说那勤国的王后是娘娘的姐姐，若说通勤，岂非娘娘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你——”杏美人脸色一白，指着九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九歌并未理会杏美人，只是朝昭王下拜道：“奴婢虽与勤公子重华交好，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勤公子重华已经娶了勤国丞相之女，九歌虽然身份低微，但却有自知之明，故而在那位新夫人找到奴婢愿意纳奴婢为妾时，奴婢便断然拒绝了。”

“哦？”听到此，昭王那一成不变的面孔这才有了一丝动容，“新夫人主动找你要纳你为妾？”

“是的。”九歌点头：“奴婢也不是很明白，奴婢与那新夫人并不相识，前几日勤国公子携夫人入宫向大王拜别，夫人特地来找了九歌，还与九歌突然说了纳妾之事。”说着九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杏美人，“想毕娘娘怀疑奴婢与那重华公子私通便是因此而来吧？”

“我——”杏美人一时语滞，当初古乔找到自己说了九歌与重华的事情，作为善后之策，但自己却不能将此直接说出来，否则莫要说九歌了，就是昭王也必然会对自己起疑，如此想着，杏美人一时反倒失了气势，只能干瞪着九歌却无力反驳。

昭王看一眼杏美人：“如此说来，九歌与那重华私通之事，也不过是你的一己猜测而已？”

杏美人闻言心中一慌，忙伏地叩首道：“那重华与九歌确有私情，臣妾听闻那重华为表真心，将自己的一支竹萧赠与了九歌。”

“一支竹萧？”昭王不觉皱眉看向九歌：“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九歌从容应答：“奴婢与那重华相识一场，离别在即，重华将箫赠与了九歌，当时其夫人也在场，九歌不知私通之说从何而来。”

“你——”杏美人眼中满是恨意：“既然那重华属意于你，即便是夫人在场又如何，你自己也说了，重华那夫人可是有心要接你入府呢。”

九歌看一眼杏美人，嘴角扬起一抹嘲弄：“倘若是娘娘，你是更看重堂堂勤国丞相的女儿还是无所依仗的区区婢女九歌？且不说其他，就此次重华归勤，怕是少不得丞相的一番相助，在这个节骨眼上，娘娘会认为那重华会为了奴婢而得罪了夫人？”

杏美人还想说什么，此时宫外突然有人通传，说侍卫统领布什求见。

“传。”昭王眸子微亮，稍稍坐直了身子。

“卑职布什，拜见大王。”布什入殿叩拜道。

“起来吧。”昭王看向他：“怎么样？可查到了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故人重逢


? “回禀大王，卑职在淑烨宫附近发现了一可疑之人。”布什恭敬道。

“可疑之人？”昭王眸子一敛：“在哪？”

“已被卑职押至殿外。”

“宣。”

不消片刻，便有一黑衣男子被押上了大殿，神色慌张地立马扑在了地上：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存心要潜入宫中的？”

“哦？”昭王挑起眉梢：“说说看，你是如何被逼无奈的？”

“是，是。”那人忙磕头道：“大王明察，小人名叫赵武，原本是勤公子府上的家丁，负责一些府中的杂活，因为自幼习得一些武艺，后被勤公子提拔，升为护卫。”

说着赵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继续道：

“因小人家中有位七十大几的老母需要照顾，故而勤公子待小的还算不错，小的对勤公子也是忠心耿耿，以图报答。”

“如此说来，此番潜入宫中，是那重华的意思了？”昭王冷冷道。

赵五闻言忙摇头：“不不不，公子重华并不知此事。”

“他不知？”昭王不觉皱眉道：“那是谁派你来的？”

那赵五似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是夫人。”

杏美人闻言，脸色一白，看着赵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昭王却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

“夫人有次在池边赏花，不慎失足差点落入湖中，小的当时正好瞧见，便出手救了夫人。”赵五说着看向昭王：

“夫人见小的身手不错，此后便经常找些活儿交给小的，小的不敢怠慢，所有的活儿都照着夫人的要求完成了。直到最后一次，夫人临行前让小的入宫一趟，说是送封家书给淑烨宫的杏美人，还让小的隐藏行踪，不可被外人发现。”

“杏美人？”昭王眸子一沉：“哪个杏美人？你可识得？”

赵五似有些慌张，目光闪闪躲躲的落在了跪于一侧的杏美人身上。

杏美人见状神色大变：“你胡说，本宫压根儿从未没见过你。”

九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地上的赵五，原来这便是练云口中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王明察，小的一共入宫两次，娘娘是贵人，不记得小的也是应该的。”赵五说着忙一脸迫切地看向昭王：

“但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夫人以家中老母相要挟，故而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想着就几封家书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即便到时候被发现，凭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也定会帮小的澄清的。”

说着赵五忙转向身侧的蔚美人磕头不已：“娘娘救命，请看在小的为娘娘尽心尽力跑腿的份上，跟大王说一说小的并非坏人，小的家中还有老母亲需要照顾，实在不能有事啊。”

杏美人惊得语无伦次道：“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为何要来诬陷本宫，是谁派你来的？”说着杏美人忙神色慌乱地看向昭王：

“大王莫要听此人胡言，臣妾从未见过此人，更不用说什么家书了。”

“娘娘。”赵五闻言大惊：“生死攸关，娘娘怎可见死不救，小的试问从未得罪过娘娘，夫人与小的有言在先，倘若遇到危险，杏娘娘定会护小的周全。”

“你…”杏美人怒指着赵五说不出话。

“你说你是勤公子夫人派来的？可有证据。”一边的九歌不觉开口道。

赵五似是一愣，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封好的锦囊托至额前：

“这便是夫人托小的交给娘娘的家书，小的还未进得淑烨宫便被拿下了，故而家书还未送到娘娘手中，大王若是不信，一看便知。”

昭王眼色微暗：“呈上来。”

“是。”寺人庸闻言忙上前取过锦囊呈给昭王。

昭王接过直接拆开，九歌忍不住抬眼看去，现在的她很好奇这锦囊里面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