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赢弱的身体却有着一颗如此坚定且强大的心,哪怕是叶婉若再对云月感到心疼,拒绝的话也是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既然如此,便如了你愿!切记不可莽撞行事,我自会派人与你私自联系!”
半晌,叶婉若才缓缓吐出一段话。
即使是来自21世纪的她,有着强大的内心,可面对云月的遭遇,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在这里呆得越久,也更加理解身为女子的无奈与痛楚。
官宦家里的千金小姐如此,出身贫寒的女子亦是如此,弱肉强食自古以来从未发生过改变,要想改变命运,首先改变的就是自己。
似乎是得到了叶婉若的首肯,令云月竟激动的流下了泪水,跪在地上的身体直直的朝着叶婉若磕了三个响头。
直到云月离开,叶婉若的心情都迟迟未能平静。
相隔一夜,看似平静的公主府,实则守家护院的侍卫全部大换血,府内随处可见陌生的面孔。他们身穿盔甲,手握长刀,面容刚正不阿、一丝不苟,实际听命的只有叶玉山与叶婉若。
接下来的几日,岑玉费尽心机想要与叶玉山见上一面,可每每却被拦至书房门外。当叶婉若听到云月传来的消息时,也只是嫣然一笑。
在叶婉若的授意下,岑玉收到消息,得知叶玉山去军机大营练兵,恐怕月余都不能回府。听到这个消息,岑玉面如死灰,这样下去,面对她的只有一个结果。
岑玉心有不甘,心中暗自做着决定,如若叶玉山一直不回府,最后也只能选择挺而走险!无论如何,这公主府姨娘的位置,她岑玉势在必得!
※※※
自从尉迟景曜坠崖后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回朝廷之中,南秦皇多次派人前去寻找,却依旧一无所获。曾有大臣谏言称五皇子既已归西,应早日入土为安才能令死者安息,却没想到一怒之下被南秦皇以玩忽职守之罪责直接砍了脑袋。
那大臣本是太子党羽,不过是刚好想要让南秦皇断了念想而已,却没想到遭来杀身之祸。即便寻找尉迟景曜需要大量的兵力、物力,也不敢再有人规劝。
快马加鞭的密报每一次都传来同样的消息,使南秦皇的脾气便愈加的暴躁起来,一时之间,朝廷上下沉浸在压抑与忐忑不安的气氛之中。
自从尉迟景曜遇险的消息传回宫中,南秦皇再没去过任何嫔妃处,每日忙完国事便去宜妃的蓝月阁。
对于尉迟景曜的事,宜妃虽心痛难忍却从未埋怨南秦皇半句,只说人各有命,既能为国效力,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话虽如此,尉迟景曜却是南秦皇最疼爱的儿子,暗自后悔当初做的决定,也同时深深的觉得对不起宜妃。
这段时间叶婉若每日为尉迟景曜摘抄佛经,即便以前的叶婉若并不相信这些,可却还是希望以此寄托期盼,可以保佑尉迟景曜平安无事。
岑玉那边也还算安分,或许出于岑玉的防备心里,云月也只能传来一些片面的消息,并不足以对岑玉构成威胁。
对此,叶婉若也并不太意,网已经编织好,至于何时收网,就看岑玉了。
七天的时间悄然过去,转眼间便到了与谈天约定的时间,对于这个见面,叶婉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心中想着:或许所有的疑惑在今日便会得到答案。
叶婉若早早的起床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只是这一次并未换上男装。景远的身份敏感,又为沈亦舒带去如此情伤,叶婉若不可能傻到再去自找麻烦。
本想一个人悄悄离开,却没想到敛秋竟已然守在房门外,不顾叶婉若的拒绝,坚定的跟在叶婉若身后。即便叶婉若并不希望这件事过多的人知晓,却也拗不过敛秋的固执,独自带着她出门。
再次来到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叶婉若已没有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欣喜,想到一会儿要与谈天进行的话题,叶婉若便没由来的紧张。
辰时,叶婉若如约来到仁德茶楼,远远的便看到离疏那一身标志性的火红身影。媚眼如丝,美得妖娆,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正闲散的扇着手中的玉扇,眸光四处飘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想像中的玉树临风,展现出来的是更加妖异的姿态,惹得来往人群,不断投来探究的眸光。
美得如此妖孽也就算了,还不懂得低调,叶婉若在心中暗自菲薄着,眸光随之转向别处,摆出一副好似不认识他的模样。
离疏当然不知道他躺着也中枪,无形之中居然遭了嫌弃。
当看到叶婉若一身羽蓝色月白蝶纹烟云蝴蝶裙,祥云髻上随着的插着一只蝴蝶金钗,正朝着仁德茶楼走来。
较之前几日相比,叶婉若此时的面色明显圆润了不少,可见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叶婉若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只要想到叶婉若此时的体内流动着他一部分的心头血,眸光中竟透出无比满足的神色。
不再犹豫,离疏收了手中的玉扇,朝着叶婉若笑意吟吟的走过去,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与叶婉若初见时的情景,嘴角的笑意随之更加灿烂了几分。
可谁知走到叶婉若面前时,叶婉若竟如同没看到他一般,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并未与之打招呼。
原本的笑脸转而变得哀怨了起来,只得再次快速追上叶婉若的脚步,委屈的嘟着粉唇,幽怨的说道:“婉婉,我在这冷风吹了一大早就为了等你,难道你就这么对我吗?好心痛…”
“呦!还真是请恕小女子眼拙,您要不说话,我还以为门口站在茶楼门口的是哪家妓院的花魁正在招揽客人呢!”
叶婉若抬眼将离疏从上到下打量个通透,眸光中满是惊讶,令离疏盈盈眸光中神似更加委屈了几分。
听到自家小姐的腹黑言语,就连一直面色清冷的敛秋,也低垂下眼敛,眉眼中满是笑意。
“婉婉,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不拿人家的真心当回事也就算了,居然如此说…我…我没脸见人了!”
说着,离疏竟作势掩面而泣,像极了矫揉造作的青楼女子,令叶婉若不免更加恶寒了几分。
只见叶婉若掩去嘴角的笑意,看向离疏的眸光中透出几分警告:“再这么恶心的和我说话,别怪我真给你卖去青楼,想来那些断袖之癖的男子定会非常怜惜你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叶婉若的威胁令离疏竟也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脑补的画面简直不敢想像,似乎是真的被吓到,委屈的撇了撇嘴,乖乖的义正言辞道:“老头子在等你,我带你过去!”
说着,离疏竟率先抬步朝着仁德茶楼里走去,难得看到离疏如此吃瘪模样,叶婉若难掩嘴角的笑意。
“敛秋去帮我买一些望香楼的桂花糕,一会儿我们去看父亲!”
转而对着身边的敛秋吩咐着,故意将敛秋支开,然后不假思索的跟上离疏的脚步。
叶婉若并没有注意到在转身离开后,不远处的角落里出现两道身影,当看到叶婉若与离疏看似有说有笑的情景时,神色间明显一顿,眸光却如影随行的看着叶婉若走进茶楼…
正文 第117章 天命难为
仁德茶楼内不似第一次来此时的人声鼎沸,台上正进行着毫无吸引力的评书演讲,好似是杜撰的什么皇室秘辛。台下零星坐着几桌客人,却都是三五成群,一边品茶一边兴致正浓的在相互交谈着什么。全然不顾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说书人。
望着眼前的情景,叶婉若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人说书的功力与谈天比实在相差甚远,也难得客人只将此处做茶楼,而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抬步跟着离疏的脚步走上楼梯,不知为何,越是走近,叶婉若只觉得一颗心越加的无处安放。不知究竟是兴奋还是紧张导致的?
直到离疏的脚步停在楼上其中一处雅间的门口,叶婉若这才回过神,不知是有意无意,这雅间竟是叶婉若初次来此时所坐的位置。
离疏并没有走进去,而是朝着叶婉若对雅间使了个眼神,似乎是不放心,贴进在叶婉若的耳边轻声说道:“婉婉,我就在外面,老头子若是欺负你,你就叫我!”
从一开始时,便深知这爷孙的相处方式甚是奇怪,对此,叶婉若倒也不稀奇。
只是此时的叶婉若,已经没有了打趣离疏的心情,瞥了眼离疏,似是在安抚内心的紧张情绪,叶婉若长长吁出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迈步径自走了进去。
“老夫说过,总有一日你会回来的!”
走进雅间,谈天正端起茶盏品茶,仙风道骨的样子更显飘逸,并未抬眼,却率先开门见山的开口,直到一口茶咽下,这才悠然的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叶婉若。
“老伯料事如神,婉若佩服!不如老伯便猜猜婉若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不知为何从走进这房间开始,叶婉若紧张的心情竟突然沉稳了下来,难道还有什么比她眼前的境况更糟糕的事吗?
叶婉若落落大方的勾起唇角,看着谈天,眸光内波澜不惊。 没有丝毫的忸怩,两人并未因为年纪的差距显得有些拘谨,反而像多日不见的好友,相互打着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