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这是怎么了?”
当看到面前逐渐清晰的身影时,尉迟盛分明看清了叶婉若与尉迟景曜浑身湿透的样子,而叶婉若此时正窝在尉迟景曜的怀里,异常的安稳。
叶婉若是他尉迟盛认准的太子妃,而此时却在别的男人怀里,其中的酸楚自是不言而喻。
尉迟盛危险的眸光紧缩了一下,却转眼即逝,大步走到两人的身前。
“太子皇兄!”
尉迟景曜朝着尉迟盛微微颔首,手中抱着叶婉若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松懈。
而叶婉若此时却双眼紧闭,贴在尉迟景曜的胸膛上,仿佛是睡着了!引人注意的是,她白皙的面颊涨得通红,因为她的睡姿,另一侧面颊上的伤痕也显得越加妖异。
尉迟景曜早就感觉到了叶婉若滚烫的身体,不用想也知道她发烧了。原本中毒,体质本就虚弱,如此一来,尉迟景曜生怕叶婉若会因此留下什么寒疾。
可此时尉迟盛阻拦在此,尉迟景曜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是怎么弄的?”
看到略显狼狈的叶婉若,尉迟盛已经忘记了心中的酸意,眸光中满是怒意更盛的问向尉迟景曜。
“那便要问问陈夫人,到底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五皇子冤枉啊,臣妇什么都没有做,臣妇只是恰巧出现在这里而已,臣妇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殿下,您要为臣妇做主啊!”
垂死挣扎在此时被陈夫人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边哭嚎着,一边朝着尉迟盛俯身跪了下去。
“陈夫人,你是什么都没有做,勾结锁命门意图残杀皇亲国戚,你就等着回去面圣给父皇一个交待吧!”
尉迟景曜不愠不火的声音再次响起,眸光却带有深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春桃,而春桃却不敢再去尉迟景曜对视,垂首敛眉。
场内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显,尉迟盛的眸光透出打量的看向春桃,她此时的形态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接着眸光落在陈夫人身上,冷厉逼人。
感受着头顶那具有穿透力的眸光中,透出来的冷厉。心下一慌,身体更是紧贴在地面上,从尉迟景曜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陈夫人就知道,她完了!
所有的计划都在此时像个笑话一般,一切都是她自不量力的结果。
可是她却不后悔,为了给女儿报仇,哪怕让她粉身碎骨也会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尉迟盛已经抬步来到了陈夫人的面前,俯身看着脚下有些瑟缩的身影,寂静的山路上传来尉迟盛冷漠的声音:“婉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陈嘉卉也别想安生,我要让她做鬼都不得安宁!”
陈夫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耳边的声音如鬼魅一般的存在。
直到看着尉迟盛已经大步离开,陈夫人身边还回响着那几个字‘别想安生,不得安宁’!尉迟盛如恶魔一般的话语,令陈夫人竟开始忐忑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要朝着一边倒去……
正文 第097章 黄雀在后
叶婉若高烧,几人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快步朝着普华寺原路返回去。感受着怀抱中的温度不断升高,尉迟景曜的眸光也在黑暗中变得异常冷冽。
回到房间后,菱香先是为叶婉若换下了那身湿衣服,尉迟盛便遣人去叫了太医。
虽然盖着棉被,却依旧可以看到叶婉若的身体正瑟缩在一起,不断颤抖着。额头上细布的冷汗,面色惨白,睡得极其不安稳。
那井水冰冷彻骨,叶婉若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受得住?更何况她身中巨毒,身体本就虚弱,自然无法抵抗。
对于叶婉若的情况,此时的高烧无异等于雪上加霜,太医来请脉的时候,一直在摇着头,最后有开退烧的药方时,留下了一句沉重的话:“叶小姐本就身中巨毒,再加上寒冰入骨,依臣看,叶小姐很可能落下了头风病的顽疾。此病每到冬季天气寒冷时极容易发作,终将可能伴随一生!”
陈夫人的此次计划虽然没能要了叶婉若的命,但却还是给叶婉若留下了一生的隐患。这种头风病的每每复发,疼的令人欲昏欲死,无法根除。
想到陈夫人,立于一旁黑着脸的尉迟盛率先开口对着门外的护卫吩咐着:“来人!立刻派人搜索普华寺后山,看到可疑之人全部抓补回来严加审问盘查。另外,将陈夫人与那名婢女分别关押,不得任何人探视,明日一早押送回京,一切全凭父皇定夺。如若失职,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旨,不敢马虎!”
半跪着的护卫不敢迟疑,连忙起身后退三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菱香不断为叶婉若更换着额头上的绢帕,涨得通红的面容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紧皱的眉心似是在倾诉着她的痛苦。
尉迟盛双拳紧握,心中已经恨不得将那个罪魁祸首的陈夫人,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的声音中透出恭敬,拉回了尉迟盛的思绪:“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下,有要事相商!”
尉迟景曜听出了桂嬷嬷的声音,都知道桂嬷嬷是莫亦嫣身边的红人,莫亦嫣能让桂嬷嬷在此时来叫太子盛,足以说明此事的重要性!
“知道了!”
敛去眸光中的心疼,尉迟盛不再犹豫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恭送太子皇兄!”
尉迟景曜俯身朝着尉迟盛的身影行礼,眸光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嘴角的笑意在触及到叶婉若痛苦的神色后全部消失不见。
“我来!”
顾不得去换下身上依旧湿着的长袍,尉迟景曜来到床榻边,接过菱香手中的绢帕,在水中浸湿后拧干,温柔的放在叶婉若的额头上。
动作轻柔,思绪潮涌。
陈夫人来此不过半日,便将叶婉若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尉迟景曜总是隐隐觉得此时与莫亦嫣有脱不掉的关连。
今晚去营救叶婉若,若是他尉迟景曜一个人去,就算莫亦嫣不会流露出来,内心也一定会对尉迟景曜有所防备。再胆大一些,说不定有什么埋伏也说不定!
但若是连她最宝贝的太子盛也跟着一同去,那么,莫亦嫣会怎样?尉迟景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陈夫人一事已成定局,再无翻盘的可能。
想到锁命门,尉迟景曜眸光中的温柔被狠戾所取代,抬手招来子墨,在他耳边轻声吩咐着什么,便看到子墨快步从门口走了出去。
※※※
想到刚刚尉迟景曜抱着叶婉若回来的一幕,仿佛在捧着什么至爱的宝贝一般,尉迟盛还从来没见过尉迟景曜的面容上出现过这种神色,危机意识在尉迟盛的心头蔓延。
心中虽然不甘让尉迟景曜与叶婉若独处,可母后招见,尉迟盛也不得不离开。
看来这次风波过去,要趁早与叶婉若找机会,让她真正了解他的情感才是。
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做那个简单的盛权,只是上天所赋予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盛权可以单纯的考取功名,他却是要坐上龙椅的太子--尉迟盛。
而他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只能是叶婉若,哪怕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她叶婉若也只能是他尉迟盛的女人。
思绪间,已经来到了莫亦嫣所下榻的房间,桂嬷嬷轻轻敲了敲房间,低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应允的声音传来,桂嬷嬷却已经将房门打开,请尉迟盛走了进去。
在尉迟盛走进去的同时,桂嬷嬷将门关好,谨慎的守在门口。
此时,莫亦嫣端坐在一旁简陋的木桌旁,烛光昏黄,为房间里增添了一抹忧郁的气息。饶是尉迟盛也感觉到了莫亦嫣的与众不同,径自走到莫亦嫣的身前,福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刚刚去哪了?”
莫亦嫣清冷的语气与平时的慈爱截然不同,尉迟盛敛眉垂首的如实回答道:“婉若有危险,儿臣去了后山…”
‘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发出的脆响令尉迟盛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莫亦嫣,见她怒瞪着自己,心中一慌。
同时,耳边传来莫亦嫣更为愤怒的声音:“放肆!”
不等尉迟盛再次开口,莫亦嫣已经起身来到尉迟盛的跟前,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挥出,怒气冲冲的面容上不带有任何情感,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异常分明的落在了尉迟盛的左侧面颊上。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令尉迟盛也显得有些错愕,耳边传来的嗡嗡轰鸣声说明了莫亦嫣使用了多大的力气,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缓声吐出几个字:“母后这是为何?”
莫亦嫣眼中的怒意更加肆意,可这愤怒在尉迟盛看来,却显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莫亦嫣如此暴躁?
尉迟盛只记得小时候,看着其它皇子们快乐的玩耍,他却只能呆在书房里看那些无趣的古书典籍。
终于有一天尉迟盛愤怒的说,不要这个母后,其它母妃都带着皇子们玩耍,只有他的母后近乎苛责的要求他做一个完美的人。当时莫亦嫣就是眼前这副模样,相隔多年,再次看到莫亦嫣的这副神情,尉迟盛竟恍如隔世!
“愚蠢!简直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