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那间屋和薛永福的那个屋中间就隔了一个堂屋,谁知道当时到底是不是所有的蛇都被人打死了?要是有一两条漏网之鱼怎么办?只要想一想薛嘉月就觉得全身都僵硬了。而且,薛永福和孙杏花毕竟死在那间屋子里,让薛嘉月晚上一个人躺在大屋里面睡觉她也没那个胆。
乡村里的夜晚原本就很黑,试想睡到半夜如果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也许实际上只是老鼠爬动的声音,也许只是屋外夜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但漆黑一团里面,仅想象就能吓死个人了。于是最后薛嘉月就‘恬不知耻’的主动要求搬到薛元敬的屋子里面睡。
一来薛元敬的屋子独立于大屋外面,给薛嘉月的感觉就是好歹离事发现场有一段距离,心理上有一种安全感,二来,屋子里有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薛元敬,她心里也会有一种安稳感。
薛元敬也知道薛嘉月怕蛇,而且让她一个人睡大屋他也不放心,而且现在又是薛嘉月强烈要求如此,他想了想,就将他住的这屋里堆了半屋的稻草木柴之类的柴火全都搬到了薛嘉月原本住的那半间屋子里面去。再将屋子打扫干净了,将薛嘉月原本住的一张小床搬了过来,让她住后半间,自己住在前半间。再在屋中间拉绳子挂了一块布,也算是一分为二的两间独立小屋子了。
薛嘉月原本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这会儿两个人商议完以后的事,听到薛元敬说夜深了,睡吧,薛嘉月就闭上了双眼。
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等到次日早上她醒过来穿好衣服下床,一掀开中间的布走出来,就见薛元敬已经起床了,被子正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等薛嘉月走出屋,就看到薛元敬正在喂鸡。
家里的两头猪,一头牛两个人已经商议好要全都卖掉,这些鸡薛嘉月原本也想要卖掉,但薛元敬不同意。
猪牛这些现在都卖了换钱,为以后考虑也就罢了,但是这些鸡他是要留着的。
总不能让薛嘉月真的天天吃素,她已经很瘦了,也该给她补一补。
第55章 惩治泼皮
薛元敬看到薛嘉月出来, 就将手里最后一把米糠扔到地上喂给鸡吃了, 然后他抬脚就往薛嘉月走过去。
早饭薛元敬已经做好了。因为现在薛嘉月轻易不进大屋的缘故, 所以两个人是在薛元敬住的小屋桌上吃的饭。
等吃完饭了,薛嘉月见家里的菜都已经吃完了, 就想着要去菜地里摘些新鲜蔬菜回来。而且这两日天气都阴沉沉的, 北风也刮的厉害,只怕还会下雪,所以还要多储存一些过冬的食物, 还有木柴之类。不然等大雪封门的时候,要吃没吃, 要柴没柴,那日子才叫难过呢。
她就去找薛元敬商议这件事。最后两个人就决定先去近一点的山上砍些柴火回来, 再顺带在山脚下的菜地里摘些菜回来。
主意一定, 薛元敬就去找了一把砍刀过来别在腰间,又将匕首和弹弓也随身带着。
秋天他们进深山的那趟薛元敬虽然跟李爷爷学了功夫,但回来后迫于薛永福和孙杏花每日在家,薛元敬也没有办法继续练习。但现在薛永福和孙杏花死了,家里除却薛嘉月再无外人, 薛元敬再无顾忌, 于是他每天就会抽一个半时辰出来, 对着李爷爷给他的那几本武功招式,结合李爷爷当时教过他的心法,一招一式的开始练习。就是他打弹弓的手法也越发的纯熟了,都能做到弹无虚发了。
薛元敬练武的时候, 薛嘉月就坐在一旁做她自己的事。
有时候是摘菜,有时候是淘米,捡米粒里面的小石子,有时候是晾衣服,或者干脆就坐在那里看着薛元敬一招一式的演练。
她倒没有想过要让薛元敬教她。一来她觉得她自己吃不下这些苦,二来,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三来,这是当初薛元敬对李爷爷磕过头拜他为师李爷爷才教薛元敬的。虽然这会儿她若是求薛元敬教她他也可能会答应,但毕竟没有征得李爷爷同意,只怕薛元敬会为难。但薛嘉月不想他为难。所以她还是坐在一旁看看就好。
现在看到薛元敬将弹弓别在了腰间,薛嘉月就问他:“哥哥,我们只是到旁边的山里砍柴,你带弹弓做什么?”
很少会有野物到旁边山里来的。就算有,也早就被人给打走了。
薛元敬微微的笑了笑:“先带着,也许就能用得上。”
结果等他们砍完柴回来经过山脚下一处湖泊的时候,就运气很好的碰到一群野鸭子受惊起飞。当下薛元敬就弹起鸭落,一共打了三只野鸭下来。
薛嘉月喜滋滋的走过去捡了起来,然后就叫薛元敬将两捆木柴拿来打开,分别将这三只野鸭子放到了木柴中间去,再在野鸭子外面放了木柴捆好,教人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要为薛永福和孙杏花守孝的意思,但这个时代的守孝之礼是父母去世三年之内不能沾荤腥,所以还是要掩人耳目一下。
随后他们又去自己的菜地里摘了青菜,菠菜和白萝卜。因为现在天气寒冷,这些菜都可以留很长时间,所以薛嘉月这次就摘了很多,打算回去慢慢的吃。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薛老三。
薛老三身上穿的依旧是他那件既脏又破的棉袄,头发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没有洗了,薛嘉月感觉他的头发都该结块了。
她不想理睬薛老三,所以一看到薛老三,她就皱了皱眉,然后往薛元敬的身后躲。而薛元敬也不想理睬薛老三,所以就只沉默的担着身上的木柴往前走。
但薛老三好像压根就没有看出来他们对他的嫌弃一样,双手拢在袖子里,笑嘻嘻的就凑了上来,跟薛嘉月说话:“二丫妹子,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三哥看你可是长的越来越水灵了。几时有空到三哥家里去坐坐?三哥给你做肉心包子吃。”
薛嘉月原本就不大出门,近来天冷,她就越发的懒怠出门了,只镇日的在家里练字打发时间。
现在听到薛老三这样轻佻的说话,薛嘉月眉头皱了起来,压根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而薛元敬闻言则是冷冷的看了薛老三一眼,目光凌厉如刀锋,只让人心中一凛。
随后他也不说话,只伸手将肩上担着的扁担从左边肩膀换到了右边肩膀。
乡村的土路原本就窄,而扁担又长,他这样突兀的将扁担换了个肩膀,速度又快,挑在扁担头上的木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薛老三拍打了过去。
薛老三防不胜防,脸上被树枝枝桠给划出了两道口子不说,整个人还身形不稳,往旁边就倒了下去。
他旁边是一条三尺来宽的小水沟。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小水沟里的水不多,但底下的稀泥还是有的。当下只听得哎呦一声,等薛嘉月再看时,就见薛老三已经侧着身子滚到小水沟里面去了。且他浑身上下,甚至连脸上都沾上了乌黑的稀泥,看起来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薛嘉月忍不住,一双眉眼都笑的弯了起来。而薛元敬则是面色淡淡,甚至还矜持的对正从泥沟里爬起来的薛老三点了点头:“是我失手了,不好意思。”
薛老三当时气的,跳着脚就要骂。但忽然看到薛元敬手里拿着的砍刀微微的举了起来,刀刃磨的雪白锋利。又见薛元敬看他的目光比这刀锋还要雪白锋利上几分,他就一缩脖子,怂了。
薛元敬也不再理会他,叫了薛嘉月跟他回去。
薛嘉月五官生的精致,春日枝头的海棠花一样的娇美。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似有光,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而且随着她日渐长大,只怕她还会越发的妍丽动人,觊觎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但是没有关系,薛元敬心中想着,往后他会好好的守护薛嘉月,绝不会随意的就将她嫁给别人。她的夫婿,他必定是要亲自过目,多方考察的。确认确实是个好男儿才会将薛嘉月嫁给他。
他要做到一个哥哥对妹妹应尽的所有责任。
等两个人回到家,薛元敬就将两捆木柴打开,将里面包着的那三只野鸭子拿了出来,而薛嘉月则是将柳条篮子里面的菜都倒了出来,一一的摊开放在地上。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刚打的野鸭子也是要处理一下的。等她烧了一大锅热水出来,薛元敬却没有让她插手处理野鸭子的事,而是全都他来做了。
一只野鸭子留着今晚晚饭的时候红烧,另外两只野鸭则用盐腌起来,等天气好的时候再放在太阳底下晒。
等吃完晚饭,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上床睡觉了。
日子就这样很平淡,也很温馨的过了下去,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腊月。
因为村里识字的人不多,字写的好的人就更不多了,于是等进了腊月,就相继有村民备好了红纸过来请薛元敬给他们写春联。等写好了春联之后,他们也会给薛元敬送一些东西作为酬劳。
或是几枚鸡蛋,又或是一些干果山货之类,又或是一些家里做的米酒豆筋菜干和炸的果子之类,虽然东西没有多值钱,但有了这些东西,薛嘉月和薛元敬倒是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