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宏逸浅笑:“谁先喝谁的喜酒还不一定呢。”
薛元敬立即冷笑着回道:“若你先成亲, 我和月儿必定给你随份大礼, 祝福贵夫妇白头偕老。”
他们两个人这样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个不停,薛嘉月在旁边只听的小心肝都一颤一颤的。
刚刚她还在想薛元敬绝对不可能想到她就在谭宏逸家中,而且就是对面的这所房屋, 但现在......
这可真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薛元敬都已经在这里了,她还能逃得了吗?不然趁着薛元敬和谭宏逸正在对掐的时候她悄悄的溜走?
但只可惜薛元敬虽然在和谭宏逸唇枪舌剑,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这会儿见她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悄悄的站了起来,又偷偷摸摸的转过身想离开,他连忙抛开谭宏逸,开口叫她:“月儿。”
薛嘉月刚迈开的脚步一顿,整个身子一僵,忙低下了头去。
她不敢看薛元敬,特别是对上他的目光。她晓得他现在虽然面上看着还算平静,但心里只怕都已经很愤怒了。
谭宏逸一见薛嘉月害怕的样子,立时就从椅中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薛元敬的视线,为她打抱不平:“你方才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很怕你,你看不出来?”
薛元敬怫然而怒,额头的青筋直跳。若非他竭力压制住,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对着谭宏逸挥拳而出了。
先前他已经吓到薛嘉月了,如谭宏逸所说,现在薛嘉月很怕他,他不想再吓到她。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眼中的赤红消褪了一些,声音也尽量的放柔和下来:“月儿,到哥哥这里来。”
但薛嘉月还是不敢过去,不过还是抬眼看了薛元敬一眼。
怯怯但又带着戒备的一眼,受到了极大惊吓的一只小兔子般,只教薛元敬心中猛的一痛。随后他声音越发的柔和起来:“月儿,过来。”
薛嘉月这些年习惯了薛元敬对她温情,娇宠着她的一面,先前也确实是被薛元敬狠戾阴沉的一面给吓到了,但这会儿见薛元敬又这样和声软语的同她说话,她不由的就觉得眼中一酸。
谭宏逸眼见她神色间已经有所松动。虽然明知道她和薛元敬之间其实是两情相悦,他插不进手,但到底也是不想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薛嘉月走到薛元敬的身边去。
总是想让她这样站在他身后。若她愿意,便是拼尽所有,他也不会畏惧薛元敬一分一毫。
于是他也温声的说道:“若你不想过去,你便待在这里不要动。你放心,我肯定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薛嘉月心中一动,抬头看他。
就见他低垂着一双眼在看她。傍晚浅金色的日光从窗外斜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俊朗出众。而他望着她的一双眸中满是诚挚和关切。
薛嘉月忽然就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谭宏逸对她的心思,但奈何在那之前她已经被薛元敬搅乱一池湖水,心中又因着谭宏逸一开始的骄横跋扈很是厌烦他,所以毫不客气的就拒绝了他。但是现在......
谁知道他忽然就转了个性子,变得这样的温和沉稳起来。
老实说,她是个缺爱的人,所以总想要这世上有个人能给她很多很多的爱,也能宽容她的一切缺点,容忍她偶尔的矫情和做作,以前的那个谭宏逸可能飞扬骄纵的让她感到厌烦,但现在的这个谭宏逸,完完全全就是她一开始最想要的那种宽容温和的人。
她又看了一眼薛元敬。
这会儿他逆光站着,面上的神情隐在一片阴影中,她看不分明。而他的身影被夕照拉的很长,近在跟前,仿似她只要走上前一步,立时就能将他的身影踏在她脚下一般。
她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她原本以为薛元敬已经渐渐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里来,原有的那些冷漠和阴狠都会渐渐的被时间抹平,但没想到到底还是没有的,这些已经渗入到他的骨子里面去了,只怕一旦不随他的愿了立时就会复发。而且细想来,薛元敬在她的事上应该从来都是没有安全感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会离开他身边,所以有时对她的一句无心之语都会很紧张,进而会对她做出一些强迫性的事来。
他还霸道,他还占有欲很强,他有时候还会很黏她,还会故意的说一些话来逗她,就是想看她害羞脸红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法子?这是薛元敬,她喜欢的人。他们彼此一起经过那么多事,谁都离不开谁了。
至于谭宏逸,也唯有诚挚的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谭宏逸眼中期盼的神采立时就黯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扯了扯唇角想笑,但可惜连个苦笑他现在都笑不出来,唯有酸涩着声音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什么时候都不用。
薛嘉月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从他身后走出来,抬脚走到了薛元敬的跟前去。他就看到薛元敬立时握住了薛嘉月的手,将他拉到了他身边去。然后两个人转过身就要离开。
看着薛嘉月纤瘦轻盈的背影,谭宏逸到底还是忍不住,沉声的开口:“薛元敬,往后不要再让她哭。若不然,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的就放手。”
薛元敬脚步一顿,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谭宏逸。
薛嘉月见状,只紧张的一颗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手掌心里都沁出了汗。
薛元敬察觉到,知道她担心,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了她细滑的手背几下,然后才开口平静的对谭宏逸说道:“她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舍得再让她哭?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他就握着薛嘉月的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剩下谭宏逸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面上神情暗淡。
片刻之后他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一旁的椅中坐了下去。
她是你的命,又何尝不是我的命?只可惜她心中没有我,只有你,我如何舍得强迫她?
天边一轮红日西沉,暮色从远山外暗暗的袭来,终至于慢慢的黑了下来。
谭宏逸也不知道在花厅中枯坐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管家心中不忍,悄悄的走了进来,轻声的开口问道:“大少爷,天黑了,要不要掌灯?”
谭宏逸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一眼望见天色果然暗淡了起来,连手边盖碗上的花纹都看不清了。
“那就掌灯吧。”他轻声的吩咐着。
管家应了一声,忙叫了站在外面的小厮进来将花厅里的灯烛都点亮了。
案上还放着那几匣子装着他从平阳府桂香楼带来的糕点,刚刚薛嘉月走的急,就没有来得及将这些拿走。
谭宏逸原本想叫个小厮将这几只匣子都送到对面薛嘉月的家中,但想想薛元敬到时又要心生误会,只以为他这是挑衅,极有可能就将这腔气撒到薛嘉月身上,于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让人送过去,而是自己伸手打开一只匣子,拿了一只荷花酥慢慢的吃起来。
酥松香甜,确实是很好吃。他以前竟然不知道糕点有这样的好吃。
但吃着吃着,他忽然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再也吃不下,将手中的荷花酥放回了匣子里面去。
无论他面上装的再怎么样的不在意,但到底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薛嘉月,这些你知不知道呢?
第156章 剖析厉害
薛元敬握着薛嘉月的手, 两个人一路回到家中。
薛嘉月一路上原本还是很平静的, 甚至都已经打算好回来之后要好好的同薛元敬谈一谈, 不然教他一直心中猜疑她随时会离开,然后再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这样对两个人都很不好。而且做生意的事她也要好好的同他谈一谈, 这个是她的底线。
其实她也不是多有野心的人,想要成就一番多大的事业,不过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过稍微自由点的生活,而不是如同其他的女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成亲之后只围着丈夫和孩子打转,那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女人同男人一样, 首先是个人, 然后才是其他的社会角色。只让女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身份为婚姻为孩子奉献,那她作为人的意义何在?岂不是被无情的抹杀掉了?所以她是一定要同薛元敬好好的谈一谈这些事的。
不过在听到薛元敬关上垂花门时的声响,她心中的这股子豪情还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偷眼看薛元敬,见他面上还是很平静,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但薛嘉月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而且她还觉得, 现在薛元敬越平静, 待会儿他可能就会越失控。
他会不会对她做先前没有做完的事?其实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她这也不算吃亏。而且反正他们迟早都会成亲的, 他总会对她做那样的事。但是有一次她被薛元敬引导着摸过他那里,入手滚烫灼热不说,尺寸也够吓人,但她现在的这个身体毕竟才十五岁,能不能受得住?而且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痛......
薛嘉月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自然就害怕起来,一时真的有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