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件事!!你和你的丫鬟..们的事?”冉小姐似乎有些耻于启齿,但还是不自然着脸开口。我没有错过她眼中飘忽而去的愤怒和鄙夷。她被大家闺秀的教条束缚住了双腿,让她不敢上前给自己心中的已经被美化过的男人一个巴掌。
我只想揽着我的少爷,从他的额角一直吻下去,在他曾经的未婚妻面前。最好他的名声能让所有女人望而却步,这样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我了么..我恶毒的猜想着。
“哦。”少爷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他接二连三的被触碰了心中的那根弦,让他不再如先前一般温和。
“冉小姐,你可以出去了。”我开口,认真的打量面前的身体微微颤抖的女人。她有些绝望,有些可怜,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确认一遍,却在我的声音进入耳中的时候脸色逐渐扭曲起来。
“贱人!!贱人!!”她的脸扭曲丑陋的仿佛魔鬼,如同被恶魔附身一般,伸手想要掐我的脖子。
我心中暗暗冷笑。
“冉小姐,你疯了吗!!”我抬起脸,黑沉沉幽暗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情敌。她如同被冷水洗过一般,身体激灵灵一颤,几乎要崩溃。
第9章
这个冉小姐重重的喘了喘气,她按着起伏不平的胸脯,面色青紫,仿佛刚才被掐着脖子的不是我而是她。
我笔直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那深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出我平静的脸孔在她的眸子里微微荡漾,然后又破碎开去。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划过铺着淡淡脂粉的脸孔,划过她因气愤而横拉的嘴角,‘嘀嗒’掉在地上。可这楚楚可怜的一幕并没有被我的少爷看见,我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名正言顺的挡在她面前,看着她如图唱戏的丑角一般上蹿下跳。
“好好好!周珩!你等着!”那女人一拂袖,将一只无辜的玉质大花瓶挑落在地,瓷器的碎片隐隐有光华划过,我蹲下身,碎片细腻的凹处映衬着我苍白的脸,水润而又可怜的眼睛。一瞬间,仿佛浸泡在深不见底的水波里,仿佛曾经的梦魇再次出现,午夜梦回,依旧心有余悸。
我的指尖接触到尖锐而又冰冷的瓷片,血迹慢慢晕染开来,就像被冰冷刺激生长的雪片,一层层向上扩散。
“阿珏!”少爷握住我的手指,又惊又怒的眼神望着我。接着在我的目光中,他轻轻把冒着血气的手指放入淡樱色的唇瓣之中。温热,湿滑,他的舌尖轻轻舔舐着,脸上不知怎么的带着一点薄薄的红晕,甜美的好似酿好了的桃花酒,清甜又可人。
我的心不可描绘的颤动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名的手拨动了琴弦,就在此刻,我忘却了一切,只是固执的睁大了眼睛,想把这一幕牢牢的记在心里,刻在脑海里。仿佛命运的书页停滞了翻动,我的手指此刻都不像是自己的,我怀着嫉妒的心这样想。
不够,不够。我想着,心中发疯的左冲右突,一只狰狞巨兽被一块鲜美的肉片吊起了胃口,却远远不能满足。
“少爷。”我抽离了手指,拉开了一条暧昧的银丝。
“少爷不必这样的,婢子没有关系,一点都不疼呢。”我点点头,很真诚扯开一个微笑。
“阿珏,你实在是...我怎么放心的下..”少爷一如既往的蹙着眉头。他倾身拥着我的身子,胸前的细密繁复的衣领摩挲我的后背,不禁浑身一阵战栗。
“少爷,不必担心,婢子会一直一直陪着少爷的。”我背对着他,面孔上带着是深刻入骨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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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小姐闹得鸡飞狗跳,算是给所有的周家人开了眼。周家虽然落魄,但毕竟还有几分余力,冉小姐这么不受待见,闺名清誉也在街头巷尾的闲谈以及交口相传的流言中被一点点抹黑,败坏。
我管她嫁不嫁的出去,但我必须管她嫁不嫁的进周家来,这是我的底线。
然而,夫人的话还是有些效力的,几个花枝招展的媒婆走上门来,进周府的一路上左瞅瞅,右看看,像是一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带着令人皱眉厌恶的穷酸气。想必,此时的周家能请来的媒婆都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货色。
我垂手立在丫鬟婆子前面,眼见着那些黝黑的爪子摸向周府精心培育的玉兰花朵,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便吩咐下面的健壮的泼妇拉开了她们。
“你干什么!”为首的那媒婆拍拍衣袖,肥硕的腰躯随着动作颤动,发鬓上那朵摇摇晃晃的大红花已经枯了一圈,形成一块块不大不小的黑斑。那妇人一副震怒的模样,昂首用鼻子看向一众‘下人’,就好像包括我在内,都成了仰仗她鼻息的低等民。
“这可是夫人钟爱的花卉,你的手怎么能碰!”在我的示意下,一个小丫鬟喊了出来。
听到夫人这两个字,那媒婆还是有些忌讳的,毕竟是自己的主家,虽然自己肩负为周家少爷延续香火的重大使命,但她并不想跟银钱过不去。嘿嘿,听说大户人家从来不吝啬赏钱,但要是就因为这么个乡下一抓一大把都是的小白花就断送了自己二三两银子,她可是要哭爹喊娘的。于是,那媒婆眼睛咕噜噜一转,手便缩了回去,只不过还是拿鼻子瞧人的丑恶模样。
几个仆妇想要替我示示威,却被我摇头阻止了。杀鸡儆猴还讲究效率呢,和这种妇人斗没什么意思,只会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阿珏。”
我转头,便看见惠姑站在长廊下远远的看着我。那女人可是夫人的心腹,在她面前,我一直算是紧守本分。我点头应了一声,算是把人给带到了,至于发挥什么作用,夫人又是什么反应,自然不管我的事。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媒婆上不了台面。可这些...是周府现在仅能找到的媒婆呢....我微笑的想着。
第10章
惠姑看着这些个媒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嘴上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暗地里离这些下里巴人远了一些。
周夫人的院子处在整个周府的西南角,穿过不少廊道,院落,一行人终于到了地方。院子门口站了几个小丫鬟,眉清目秀,正好奇地看着这些个怪模怪样的媒婆,不一会儿,竟升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惠姑吩咐媒婆们在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通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容,想来夫人心中并不爽快。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平民?!周夫人捏紧了手钏,脸上带着薄怒产生的红晕。显然连见那些人一面都失去了兴趣。她周家即使落败,也敢这么打发人?找几个媒婆过来,却是这么些货色,简直是侮辱之极。前些日子听说有流言说冉家小姐不尊妇德,她心中还庆幸了一阵,哪想到现在冉家却如此落井下石!!
显然,在周夫人心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丢到冉家头上。冉家小姐虽然嫁不出去了,但冉家并没有倒,听说抱上了哪个达官贵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可这院落里头站着的媒婆可不知道这些,他们满心只想着银钱,只顾着东看西看,猛嗅着官宦世家的富奢之气,贪婪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前廊上用金粉装饰的器皿,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令人迷醉的光彩。
惠姑出来之后,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一下子把眉一挑,声音也变得冷漠尖锐,“夫人不打算见你们了,若是有富庶亦或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再来报备吧。”
这一下,可就好比一个□□裸的耳光打上去,为首站着的几个媒婆一下子就站不住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底蕴,办过几个漂亮的事儿,不由得双手叉腰,眼皮一翻,要大闹一场的趋势。
然而架势还没摆足,几个健壮的婆子便一左一右擒住那媒婆的胳膊,直将那人吓得冷汗淋漓,大气不敢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婆子再不知趣也认清了形势,便如同扎破了的皮球,蔫蔫的耷下脑袋。
另一边。
我想着底下人报告来的消息,心里不禁一喜。想来周夫人也算是断了为公子找个妻子的念想,若是安排个侍妾,通房一类的也不太可能。就算夫人有这个心思,但下面少爷身边的姑娘们如此之多,不争个头破血流才怪,着说到底还是损害了周府摇摇欲坠的名声。
站在廊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少爷,他难得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手捧着书卷,一身素衣薄衫,丰神俊朗,湛然若神。右手旁搁着一张薄薄的纸卷,上面墨迹未干,也不知写的是什么东西。房内燃着熏香,一个年幼的小丫鬟正在旁边打着扇子,伸着脖子,看上去也很为少爷写的东西着迷。
“好了。”房内的少爷微微一笑,转头朝屋外的我挥了挥手,“阿珏。你过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我轻轻点了点头,敛了敛衣袖,走了进去。里面的熏香正是熟悉的味道,清淡却带着一丝丝甜味,仿佛山间汩汩而流的醴泉。那小丫鬟见我进来,忙不迭把扇子交到我手里。我握着这美人扇的扇柄,末端上垂挂下来的精致流苏摩挲着我的手腕,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