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对着身边的小厮命令道,“傻站着干什么?这来砸场子的,还不去找王大善人。”
陆晚星急忙摆手说道:“先生莫急,这位大哥只是想要给他的马治病有些心急。绝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那人连忙点头说:“我砸你这药材铺作甚?是你自己没本事,自己砸了招牌。”
“你……你……”周大夫对着陆晚星指着他说,“还说不是砸场子的,这说的什么话,老夫在这庆元县行医数十载就没遇到这么胡搅蛮缠之人。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挺了挺胸膛,一拳砸在胸口上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赛伯乐的尚城正是本人。”
楚昀霆的眸色亮了起来,说尚城这个名字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要是说赛伯乐,那可是很有名的。这赛伯乐的名号,是专门贩马的人里出类拔萃的人才能享有的盛名。
伯乐善识千里马,能称为赛伯乐的人,自然都是相马的能人。可是前些年战乱四起,马匹被征用的很多,贩马人的生意一落千丈。赛伯乐的这个名号也就不那么响亮了。
他曾经多方打听这样的人,想要拉拢过来,却都一无所获,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大夫在气头上,白了他一眼说:“没听过。”
尚城也是个倔脾气,响当当的说:“我这马是在西域那边弄过来,这马的价格说出来你们都不信。”
他这么一说,周大夫倒是噗哧的笑了,说道:“外乡人,就你这病马还想卖出高价?就是我们王大善人,也不会发这糊涂。”
“你懂什么?我这马可是……”楚昀霆听了暗叫不好,他要是把这马的名气说出来,还不惊动了王树贵他们,千金易得,好马难求。被王树贵惦记上,那他想要弄到手可就难了。想着他轻轻的踢了陆晚星的脚跟一下。
陆晚星也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心领神会的打断尚城的话说:“尚大哥,周先生,请二位听我一言。”
周大夫和尚城齐齐的看了过来。
陆晚星走到马边,手伸进马嘴里摸了摸,又趴在马肚子上听了听说:“你这是跑了很远的路来的,至少连续奔跑了三天,进城的时候是不是直接给喂了精料?”
尚城一听还真是她说的那样,有些疑惑的问:“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陆晚星胸有成竹的说,“你们别在因为这马的问题争吵了,这位大哥,你既然是赛伯乐,怎能只会相马不会养马?”
周大夫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惊奇,看她年纪如此的年轻,不敢确定的问:“小兄弟,你是兽医?”
陆晚星谦虚的说:“略知一二,要是尚大哥信得过,我保证手到病除。”
“你行吗?”尚城可不敢让她轻易动手。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陆晚星说着挽起了袖子。对着身后的小厮说:“有竹筒吗?给我一只一尺多长的。”
小厮询问的看着周大夫,周大夫当然是点头了,要是能有人把这闹事的弄走,他就不用去找王树贵。别看他说的请王大善人,其实心底里还是不愿意跟他多打照面。
不一会儿小厮就拿出来一根一尺多长碗口粗的竹筒,陆晚星举在眼前看了看。再次看向尚城问:“我可是要动手了?”
尚城心里没有底,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小少爷,莫名的就想要信任。好像她真的能办成一样。
他不说话陆晚星就权当是默认,撸着袖子扳开马嘴,速度很快的把竹筒伸进去,被竹筒捅了嗓眼儿,马伸着脖子呕,一团一团还没消化的青草料顺着竹筒流了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流出了一大堆。
陆晚星拔出竹筒丢在地上,又摸摸马肚子,松软了不少。这才拍拍手说:“好了!”
“好了?”
尚城和周大夫,就连楚昀霆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就这么好了?”
陆晚星解释说:“它就是吃成了食积,吐出来就好了。这两天别喂青料,容易涨肚。多饮水。”
说完拎着衣摆抖落上边的草沫。尚城不信的摸了摸马肚子,也趴在马肚子上听了听。还真是好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小兄弟,你要多少银子?”
陆晚星刚想说不收钱的,举手之劳。这时楚昀霆站到她的旁边说:“相逢即使缘分,这就是举手之劳,要是尚兄弟不嫌弃,咱们就交个朋友。”
尚城疑惑的看看他,“您是……”
楚昀霆伸手搂着陆晚星的肩膀说:“忘了介绍,这是楚星,我是他五哥楚云。”
“哦!幸会幸会。”
尚城又是仔细的打量两人一番,心里边琢磨,真是好看的人都长在一家。
陆晚星眨眨眼,他就这么随便的给她改名了?楚星?为什么要跟着他姓楚,不跟着她姓陆?她是偏着头盯着他,楚昀霆加大了手下的力度说:“不知道尚兄弟在哪落脚?”
尚城拱手说道:“富贵客栈。既然楚兄不嫌弃,我尚城就交了你们这两个朋友。今晚我做东请二位吃酒。”
“吃酒?还有我呢?”
说话的是黎天朗,他拎着不少的东西一直站在人群里边看热闹。见到楚昀霆对他使了眼色才挤过来,笑嘻嘻的自我介绍说:“我叫楚天,在家中排行老七。”
尚城又打量一下他,更是觉得,这家人的遗传真是好啊!三个人没有像的地方,还都这么好看。
出门在外都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一下能认识一家三兄弟,尤其还有一个兽医,他很爽快的说道,“今晚就在富贵客栈,咱们不见不散。”
第一卷 第450章
第450章
周大夫看陆晚星年纪尚轻就能这么简单的治好那匹马,绝不能说是运气好,这个时代兽医可不是多么高级的职业,从业的人也十分的少。多见一些没有多大本事的人,做着给牲口绝育的买卖。
像陆晚星这样清秀又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少爷,能干兽医这个行当,还真是稀奇。
他拱着手问:“不知道楚少爷师承何人?今日见了真是大开眼界。”
陆晚星很谦虚的说:“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雕虫小技。”
周大夫和尚城之间的误会被她化解,周大夫可不想欠人情,压低了声音把陆晚星带到一边说:“小公子要找姓吴的大夫有事?”
陆晚星闻言眼前一亮,方才掌柜的可是说了没有姓吴的大夫。现在周先生又说有,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她镇定的把手腕递过去说道:“老先生切脉便知。”
周大夫捏着她的皓腕,沉思片刻猛地看着她问:“这多久了?”
陆晚星垂眸有些哀愁的说:“一个半月了。前几日开始流鼻血,只怕时日无多。若是老先生知道吴大夫的下落,还请明示。”
周大夫连连的叹息说:“你说的那个人,前些日子在王大善人的府上见过,不过好像离开庆元了。想必姑娘也知道,王大善人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刚才也不是有意隐瞒。”
“离开了?”陆晚星失望的问,“那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周大夫摇摇头道:“老夫不知,但今天欠了姑娘个人情,我就豁出一次老脸帮你问问。”
“那真是多谢!”陆晚星又接着说:“老先生也该懂得,我这身打扮也是为了形式方便,还请先生帮忙隐瞒。”
“那是自然!”
……
楚昀霆看着陆晚星和周大夫在一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黎天朗小声的问道:“五哥,要不要把马抢了?”
他摇摇头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晚饭探探口风再说。”
等到陆晚星回来,也没对他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把周大夫的话转述出来。她觉得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互相信任。
楚昀霆对此并没有说什么。三个人这才走到赌坊的门口。
赌坊的门面并不大,在外边看就是一个 简朴的小二楼。门楣上挂着一个金字的牌匾“银钩”。不知情的人还真想不到这个小门脸就是庆元县最大的销金窟。
楚昀霆三人推门走了进去,里边可真是热闹非凡。吆五喝六的,嬉笑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放眼看去整个大厅都是人头攒动,有几个地方是聚堆的。抬眼看楼梯上,有几个人懒散的趴在栏杆上看着下边的人。
大厅的四个角落,分别站着虎背熊腰的打手。
他们三个刚站定,就有小厮迎了上来问:“几位要玩点什么?”
楚昀霆扫了一圈说道:“什么快,什么爽,什么玩的人多?”
小厮像是看见了肥鱼似地,殷勤的说道:“几位爷,咱们这要是图着快,就是买大小;要是想玩的爽,还是天九有意思;想要觉得热闹点,就在那边掷骰子。”
楚昀霆听完看着黎天朗问:“你想玩什么?”
黎天朗捏着下巴满不在乎的说:“我就赌个爽快,先问问哪个台子上妞火辣,我那婆娘不在身边,老子得先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