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文哪敢接茬,只能嬉皮笑脸的听着。看他在仓房里拿出扁刀,也不敢去上锁。
“你们几个都过来,”陆江山粗声大气的对着几个男孩说道。
他们三个也不敢拖延,规规矩矩的围着他坐成一圈。陆江山看了一眼房檐下的陆晚星,对她招招手道:“五丫,你也过来。挺大个丫头,眼里没有活,这玩意也累不着,跟着一起编。别一天到晚吃闲饭。”
陆晚星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要不然还找不到理由往仓房这边凑。
看她过来,陆成武给她让出一半板凳。
陆成文和陆成武是双胞胎,比她长一岁。别人都说这两小子长得太像,但是陆晚星从小就一眼能分出来。陆成文眼神精,透着蔫坏;陆成武诚实,眼神都比较憨厚。要是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让她感到有点温暖,也就是陆成武了,倒不是他对她好。只是他不会跟着他们欺负她。
陆晚星坐好,陆江山给每个人眼前分了一把藤条,拿出八根藤条打了一个底,十分严厉的说,“你们几个都好好编,藤条勒紧了,别对付。收口的时候,五丫没有那么大劲儿,就给我……”
三个男孩都是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好不容易歇一天,就这么被搅和了。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陆晚星记忆里也是编过这些,所以编起来还不算生疏,就是藤条一下一下割的手指生疼,偶尔一下还会割破皮,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吸两下,看见陆江山严厉的盯着她,好像她偷了很久的懒一样。把手指放在袖子上擦擦,接着编。
陆江山和三个男孩的手上有着很厚的一层茧子,指腹上也有着横七竖八的小口。陆晚星有时想,他们的手不疼吗?这么一走神,手指就又被割破了。
“呸!小姐的身子丫鬟命。”陆江山狠狠的唾了一口,弄得陆晚星十分的郁闷。
陆江山编了两个土筐,三个男孩分别编了一个半,陆晚星一个篓子都没编出来。眼看到了封口,陆江山招呼都不打,就在她手上把篓子抢了去。她的掌心又被划出好几个口子。丝丝啦啦的疼了起来。她真的想哭,也没得罪他,干嘛要这样对她呢?
陆江山拿着篓子收口,一边把篓子在腿上转,一边直视着陆晚星,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陆晚星记忆里大伯对三婶当家的事耿耿于怀,她抓住这一点,倒是动起了心思。忍住到了眼眶的泪,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道:“大伯,我想求你个事儿。”
“啥事?”陆江山粗声大气的,抬眼瞟了她一眼。陆晚星说不明白怎么回事,被他一眼看的有点发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小声说:“大伯,我想求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把房顶修缮一下,昨天下雨漏得厉害,要是再这样,怕是再过几场雨就得房倒屋塌了。”
陆江山看了看陆晚星的那两间草房,从上往下看看,在这个整洁的庄稼院里,还就她这间房子看着破败不成样。他也提过修整一下,可是老三和老四打的什么主意他又不是不知道。家家都有个儿子,都想给儿子准备一个结婚的房。这陆晚星一个人占着两间房。他们就是打算任由着这房子夏天漏雨,冬天灌风。等她受不了了,就搬老太太那挤挤,到时候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收了这两间房。
他倒是琢磨,要是帮着五丫修葺一下,说不定等她结婚就能把房子给他家让出来。要是她主动让给他,可比这样耍心眼好听多了。毕竟陆晚星年纪也快到了。
这么想着陆江山难得的好脾气道:“这阵子都忙着锄草,家里的茅草也用光了,要是买草得跟你三婶知会一声。”
“今天我找过三婶,她不给我修房子,还说让我腾出来,要给成文或者成武哥结婚做新房。大伯,我爹不在家。就是这房子托人照看,也是要大伯先来。也不能可着三婶家啊。”陆晚星嘟嘟囔囔的说,就像是小孩子对着长辈抱怨。也没背着陆家那几个哥哥。陆成文和陆成武就当个笑话听,反正陆晚星说啥,也没用。
但正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一卷 第25章
第25章
他们三家都打着陆晚星房子的主意,可都是暗地里使坏,还没人放到明面上说。没想到这老三家的这么迫不急的让陆晚星腾房子。陆江山想到这火气就蹭蹭的上脑,拿着扁刀狠狠的削着藤条,闷闷不乐的说:“丫头不能沾湿气,这房子漏成这样可不行,赶明个我跟你郭伯父合计合计,弄些山草帮你修,不管你三婶要钱,这房子也一样能住。”
“真的,那可多谢大伯了。”陆晚星腼腆的笑了起来。
陆江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三婶对上,编好了篓子也没给陆晚星藤条,而是吩咐道,“五丫去后边园子里摘点青菜,预备晚饭吧!”
陆晚星拍拍衣服站起身,往仓房里边走。
这倒合了她的心意,在仓房里寻了一圈,就看见立在墙角的短锄头。她拿在手里,顾不得掌心的伤口,兴冲冲的走了出来。
“你拿锄头干啥?”陆江山看她要走,粗着嗓子问。
陆晚星晃了晃锄头说:“这编篓子的活还是大伯和哥哥们做。我也不能闲着,顺便把菜园子的草锄了。”
“还算有点用,去吧!”陆江山的语气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陆晚星到厨房提了个菜篮子,就往后院的菜园子走去。
地面刚见干,走在上边还是粘乎乎。她到了菜园一看那些巴掌大的青菜,就觉得头疼。她一定是看到了假菜园。这么大一片地上种的种类不少,有萝卜,白菜,菠菜,红薯,马铃薯,茄子,豆角,黄瓜,青椒……
才是夏初的时候,黄瓜,茄子,马铃薯,青椒才开花,白菜和菠菜长得也不是很旺。只有半尺来高。但是她只在菜园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菜园子里的菜有问题。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青菜不应该长得水灵灵的吗?可是她家菜园子里的白菜叶脉扭曲,叶片皱缩,黄绿相间,这明显是白菜病毒病。并且白菜挨着萝卜,萝卜的叶片也有这样的现象。对于一个农牧业的专家来说,她眼皮底下的蔬菜生病,无异于对她的质疑,和嘲讽。
这怎么能忍受呢?还好白菜还没有过六叶期,不然治理起来就很麻烦。这种病毒主要是蚜虫传播,现在要想办法将蚜虫处理掉,防止病毒传染。蚜虫可以用辣椒水防治,想到这些陆晚星精神为之一振,似乎在空间之外也找到了用武之地。
说干就干,她先把病害严重的白菜拔掉,没想到拔了满满一篮子。又回到厨房找出红辣椒,按照比例熬了一大锅的辣椒水。拎着笨重的水桶,把调配好的辣椒水洒到地里。
擦擦额头的汗还很有成就感,看着地里的青菜,心里设想着更加合理的种植分布。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这个菜园长出更多的青菜。
她还这么想着,便听见震天的一声怒吼。
“扫把星,你都干了什么?”
这一嗓子可真是直冲霄汉,把还在沉思的陆晚星吓了一大跳。人还没回过神,就看见一群人雄赳赳的奔着她走过来。为首的就是刚才大喊一声的三婶。
她气的脸色发白,走到近前不由分说劈头就打。
“你这个扫把星,你安的什么心?你是存心要把这个家败光是不是?”
陆晚星本能的躲过她的一巴掌,冷着小脸看她问,“三婶你干什么?”
三婶这次真是气的够呛,指着菜畦上的红辣椒说,“你看你干的好事,我是哪辈子做了孽,摊上你这个败家玩意。你想咋的?你说,平时看你本本分分的,没想到你是蔫坏。”
她薄嘴唇一哆嗦就是一大堆的话,陆晚星听了一会儿,就捋清了头绪,看来三婶他们是因为她用辣椒水浇地,才生气。吵嚷了一会儿,三婶抄起短锄头就去打陆晚星。
陆晚星一边躲一边说,“三婶,我用辣椒水是给白菜治病呢!”
“你还狡辩?你知道我晾晒这么多辣椒费了多大力气,你倒好,趁着家里没人,都熬成辣椒水了。你这个贱蹄子,你安的什么心?”
四婶在一边煽风点火的说,“我算看出来了,这丫头翅膀硬了,变着法的折磨人,三嫂今天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站在一边的陆晚茜和陆晚晴幸灾乐祸的,差点就拍手鼓掌。
陆晚星左躲右躲,还不忘跟着三婶辩解,“三婶,白菜卷叶子就是有病,土里边有蚜虫,辣椒水能杀死蚜虫。”
“你还真能编,菜园子从春天伺候到现在,哪个看见菜叶子生病了。扫把星,你还敢躲?”
陆晚星真是深深的体会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三婶本来就不待见她,就算心里明白她说的对,也不会承认的。更何况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说法。
眼看着锄头要打在头上,陆晚星抬起胳膊挡住,这纤细的胳膊挨上重重的一下,疼得是钻心。三婶这一下特别的用力,握着锄头的虎口都震得发麻,她以为把陆晚星打坏了,愣住没敢再动。陆晚星咬着牙,趁着三婶走神的时机,顺势把锄头抢了下来。“三婶,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明天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