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今夜的家畜以及前些日子的动物都是因为感知到了后山塌陷才会离开故土。”苏顺安若有所思,深思熟虑之后说道,“里正,不如暂时让大家带好贵重物件,选一处地方临时住着,若是后山没有塌陷自然皆大欢喜,到时我们再搬回来就是,如果后山真的塌了,不过是损失了一些家具,房子到时候再盖,只要人没事就好,您觉得这法子如何?”
苏行之一想,觉得有理,若是冷不丁的突然就迁村,村民难免会有意见,故土难离,别说是村民,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可如果只是暂时搬出去住,又有着充分的理由,村民的阻力应该会很小。
“苏五弟言之有理,这法子甚好,正好趁着现下家畜出逃,村民们内心恰巧受到触动,我这就动员大家让他们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们立刻搬走。”
苏行之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更不会朝令夕改,苏锦楼眼看着苏行之离去,心里轻舒一口气,这事有了里正的出力,相信村民肯定会搬离这里,这样一来也没有枉费他的良苦用心了。
唉,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古人对故土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沉,苏锦楼生活的现代大都市,出国的移民的外出求学的多不胜数,更甚至还有踩着自己的国家讴歌外国,称赞外国的空气都是香的,水都是甜的,对于故土的感情实在太过淡薄。
古人不同,对于他们来说迁村就是拔了根,有些人宁愿葬身在故土下也不愿离开这片土地,让一个人离开生他养他的地方,难之又难。
“爹,”苏锦楼星星眼看着苏顺安,还竖起了大拇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还是您的办法好。”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还真有道理。
苏顺安面对小儿子的崇拜倒是没有一丝开心骄傲的情绪,反而皱着眉头把苏锦楼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看得苏锦楼心里颇为不安。
不会被苏老爹看出来他在装神弄鬼吧,不对啊,他可是专门在夜里趁大家都睡下了才利用精神力制造家畜暴动事件,除非苏老爹有读心术,才会晓得他才是罪魁祸首,可读心术这玩意儿,连末世都没出现这种开挂异能,这古代还能有人逆天的开了外挂?我靠,苏老爹不会是那什么传说中的隐士高人吧。
就在苏锦楼脑洞大开,已经联想到修仙世界的御剑飞行,转世重生的奇葩情节之时,苏顺安开口了。
“三郎啊,我记得当初你去参加科考,你娘不让你去,你说是因为我夸你身体强健这才坚持要去科考的,怎么如今听里正的意思,你是因为做了一个高中秀才的梦才一意孤行硬是下场的?”
苏顺安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力却好着呢,当初就因着小儿子要去参加科考,老婆子把他好一顿数落,说什么他不疼孩子啦,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揭她的老底啦,反正坏事都是他干的,他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唠叨,还不允许他自辩。
更悲惨的是,从那一天起,老婆子把他盯的死死的,以前还能趁她不注意喝两口小酒,后来别说酒了,连个酒杯都被老婆子给锁柜子里了。
三郎去考科举,久久不归,老婆子心焦,他也着急,可他作为一家之主总不能慌里慌张不成样子,结果老婆子天天念叨,说要不是他当初让三郎科举,三郎也不会久出不回,小孙子酯儿也不会天天坐在院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念着爹爹。
可如今听里正刚才的话音,怎么好像是三郎自己做了个玄之又玄的梦,这才偷偷报名下场考科举的?敢情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三郎自己的决定,他白挨老婆子那么久的数落了?
早就忘了当初让苏老爹背锅的苏锦楼,“……”
坏了!这让他怎么圆?果然人不能说谎,说谎说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撞车的,可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点,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面对苏老爹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眼神,苏锦楼只能讪笑,“爹,那不是,那不是当初我没有信心嘛,只凭着一个梦,我哪敢确定我一定会高中,当初也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要是我跟娘说我是因为一个梦才去科考,娘肯定不会同意。”
苏顺安从善如流的接过话,“所以你就拿我的话作伐子?”
这语气咋听着有些阴测测的呢?苏锦楼咂咂嘴,吹牛一时爽,葬身火葬场,苏老爹不会想来一场棒棍底下出孝子的戏码吧,他都这么大了,要真的挨了打那也太没面子了。
“爹啊,关键时刻,还得看您啊。”老爹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嘛,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先跑路吧。
“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和里正说,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苏锦楼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没影了。
苏老爹静静的看着苏锦楼离开的方向,悄然眯眼,小兔崽子,咱们来日方长。
第68章 坍塌
在里正的动员下, 村民们都收拾好了贵重物品和粮食,第二天全体搬迁。
临时居住地离村落并不是很远,苏锦楼见已经远离了后山的范围便不再多言, 他估摸着村里应该有不少人都对里正的这个决定感到不以为然, 对他这个拾掇里正下决定的人也心生不满。
动物家畜奔逃, 事情太过诡异,加上野狼夜袭的惊险,这才促使了大部分的村民同意搬迁, 至于苏锦楼玄之又玄的噩梦,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苏锦楼觉得无所谓,反正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被别人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谁都不是傻子, 事情还未真正发生, 没有亲眼见到任谁都会在心里打一个问号。
第一天,第二天, 第三天,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五天已过, 村民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大, 临时居住的地方只是几间简便搭建的房子,而且还是几户人家共住在一起, 吃饭洗漱都不方便。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回去!”村里的高老爹中气十足的嚷嚷着, 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今年大雪的势头比往年都要凶猛,本就延迟了种地的时日,如今只因为家畜逃跑,再凭着秀才公一个虚无缥缈的荒唐梦就让我们搬离屋子,窝在这么个地方,天天闲着不干活,难道让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吃饭,等着喝西北风吗?”
和他相熟的村民劝道,“老高,你就再等等,如果那山真塌了,伤到了人就糟了,是人重要还是农活重要?就算是心中着急,也不赶这一天两天的。”
“塌?塌什么塌?”高老爹正憋着气呢,心中急的冒火,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后山那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怎么好端端的说塌就塌了?秀才公做学问是没话说,可其他方面就值得商榷了,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就让全村人陪着他一起胡闹,真是不知所谓,你们竟然还信他。”
“唉?你怎么说话呢?”刘氏听到老高消遣自家儿子,头一个不答应,“我家三郎要不是为了乡亲们的安全,他干嘛把噩梦一事嚷嚷的人尽皆知,我家儿子一片好心,到你嘴里咋就是胡闹了?你这是恩将仇报。”
高老爹一听这话脸立马拉了下来,心里明显不乐意了,“你是秀才公亲娘,当然向着他说话,我们都搬出来这么些天了,后山一直没什么动静,凭什么秀才公说山会塌陷?那山又没长耳朵,更不会听秀才公的命令,就这,还不叫胡闹?”
刘氏面红脖子粗,与高老爹争锋相对,丝毫不退一步,“就算后山没塌,我家三郎也是因为担忧出事才提议让大家伙搬离的,他心心念念为村里人着想,这一点无可指谪,更不能否认,万没有做好事还惹人抱怨的道理。”
“嘿!就这还叫做好事?”高老爹也不是个善茬,见刘氏为苏锦楼抱屈,他的脸上满是讽刺,“别是好心办坏事吧,把我们大家都折腾来折腾去,连地都种不了,若是耽误了今年的收成,我老高头第一个要找你家算账。”
“你凭什么啊?”刘氏指着高老爹的鼻子骂,“乡亲乡里这么些年,我头一次知道原来你老高是个无赖耍横的泼皮,我家孩子做好事,不仅没得到一声感谢,还要被你赖上,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够响的。”
见这二人互不相让,差点都要动起手来,旁边的村民赶忙拉架,“哎呀,乡里乡亲的别吵啦,大家各退一步,和气一点。”
高老爹的子女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劝着,“爹,你这是咋了?人家秀才公确实是担心我们才会提议搬迁的,那天家畜奔逃你也亲眼见过了,你就别再和刘婶争执了。”
“我是在说理,”高老爹仍旧不服气,没好气的看了下周围劝话的子女,“你们这些不孝子,个个胳膊肘往外拐,我眼睁睁的看着田地荒着,我这心里着急啊。”
“急也不行,再急也得在这里呆着,”高老爹的大儿子一点都不介意自家亲爹的白眼,“爹,你就别固执了。”
这边高老爹的子女在忙着规劝高老爹,那边苏锦楼也在开解刘氏,“娘,你就别气了,不就是被说两句吗?不痛不痒的,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您何必和别人置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得令人担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