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那样么?吉儿眉梢微挑,不安地攥紧了袖子。
众侍卫:……
是的吧,大概是的吧……
吉儿挽袖,抬步便要往里头冲,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拽住了。
“想活命的话就别往里头找死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家公子会突然这般,但既是看上了你家公主,那也是这白国诸多女子所求都求不得的。”侍卫低声劝道。
吉儿被拽住动弹不得,眼中尽是懊悔和挣扎。
点了烛火,看着榻上哭得撕心裂肺昏睡过去的丑东西,封昔和不由得嫌恶地别过头,望向窗外。
原本就丑了,哭过之后就更丑了。啧。封昔和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过身上前帮她掩好被角,继而坐在了烛台边,微微出神。
就这般不知不觉坐到了天明,门外有人通报:
“公子,君上有诏,宣公子入明銮殿议事。”
封昔和面部紧绷,垂了垂眼帘,回想起之前白启下诏追杀自己之事,心下多了几分积郁。
他身为前朝大臣之子,本该被这篡了位的君王直接赐死,哪知他竟是非但不加罪于己身,反倒重用自己,封府赐地,位同相衍。
自那时之后,他便立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惜……他尽是为了一个女子,不惜下诏传了十二宫门的暗卫追杀自己……
若不是淮琦肯以身犯险,助自己进那凌霄殿一探虚实,果真寻到了真正的国妃,白启怕是不肯放过自己……
明明,自己是为着捉那企图鱼目混珠戕害君王的重烟轻,却是被他当做了乱臣贼子一般诛杀。
真是可叹。
瞥了眼榻上熟睡的女子,封昔和微微垂了眼,悄然抿唇。
坐上了白启亲自派人赐下的座辇,一步步朝向明銮殿。
“臣,叩见君上。”拂袖,封昔和半跪于地,面不改色心不跳。
白启微微扫了眼台下的男子,神色看似如往常一般,实则内心不知如何了,思及如此,白启歉然起身,下台。
“爱卿何故行此大礼?快些请起。”
“君上不必如此。”封昔和抖袖,立于白启身侧,继而站定。
“孤承认,先前太过心急。但若是不循着那刺客之意,下诏觅人追杀你,她又怎会乖乖随你逃亡?”白启淡然笑道,仿佛之前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过。
封昔和抿唇,面上毫无表情。
“说罢,此番既是捉着了刺客,又替孤寻到了国妃,想要何赏赐?”白启见封昔和面上不为所动,幽幽然长吁了一口气,道。
封昔和拱袖,“臣不敢当。”
“该是当得起的。”白启摆袖,劝道。
“臣放走了刺客。”
白启:……
“国妃亦非臣所亲手救出。”
白启:……
“君上还要赏赐何物?”封昔和见白启的脸色愈发难堪起来,心下顿生了些许畅快。
“无妨,你想要何物,孤都会满足。”白启知道他有意不给自己台阶下,只得自己找台阶了。
“刺客虽是臣放走的,但是臣这般做亦是有缘由。”
“寻出幕后的深手?”白启刚踏上第一层台阶的步子微顿,稍稍侧过身,瞟了眼封昔和。
“是。此番之举并非放虎归山,乃是引蛇出洞。”封昔和颔首,冷静道。
白启微微挑眉,“很好,还有何事要说?”
“国妃乃是淮国公主淮琦亲手所救。”封昔和淡淡道,垂袖,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一身墨袍加身的白启。
“你欲意何为?”白启眼角笑意更甚。
“臣恳求君上赐婚予臣。”封昔和展袖,跪下,难得用恭敬的姿态行了一个大礼。
白启微怔,平日里这般孤傲冷清之人在,怎会为了一个淮国出了名的丑公主屈膝如此?
要知晓,当初登位之时,他在台下却是如何都不愿朝自己行礼的。白启上下扫视了封昔和一番,无奈摆袖。
“也罢,就依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照例有很多更,日万走起来~
☆、第四十六章(三更)
“出去。”
“公主。”吉儿被关在门外, 着急得来回走动着。
“怎么回事?”封昔和负手身后, 上了阶, 皱眉问道。
“回公子的话,自从君上下诏, 公主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中。”吉儿合袖, 屈膝行礼道。
“她可还说了什么?”封昔和抿唇, 思虑了片刻,又道。
吉儿摇了摇头, 但是见到封昔和眼中的那抹阴翳, 只害怕得全盘托出:“公主一直嚷嚷着要找到加害明若娘娘之人。”
“明若, 莫非不是病逝的?”封昔和拂袖, 暗暗思忖着。
“不然,公主自出生起这般模样, 绝非偶然, 先前公主忍气吞声良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寻出真相。如今娘娘病逝……公主这副模样像是忘了先前入了白国经历的种种。”吉儿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帕子啜泣。顺势努力回想着之前淮琦交代的其他话。
“你先退下。”封昔和推门而进, 眉头一皱,侧身轻松躲过了屋内之人朝自己投掷过来的花瓶。
“哐啷”的声响真真是让脑阔疼。
吉儿朝里头的人努了努嘴,继而装作惊恐的往院门外跑。
==
通过蛋蛋的那些消息,淮琦彻底明白了, 原来之前的随机任务乃是原主的意识太过强烈, 系统不得不发布,而自己之所以能认得到淮国人写的字却认不到身在白国的封昔和所写的字,都是因为, 原主的意识还存在。
就在封昔和来这院子之前,淮琦还收到了蛋蛋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蛋蛋:原主之前已经帮你完成了养颜生肌丸的第二疗程打开方式,并且……她承诺只要你帮她找出她母妃的元凶,她不会再来干扰你的生活,面对如今的物是人非,她最终还是选择彻底地离
开。】
淮琦收好系统页面,抽了抽鼻尖,不容易不容易,系统为了说服那真正的淮琦公主想必不容易。
自己明明才是夺舍的主儿,而她却因为母妃的死而选择与这个自幼就代表着阴沉森冷的世界彻底诀别……淮琦想到这儿,心中的感受百味交杂。
封昔和进了屋中,便瞧见一袭喜装的淮琦坐在椅上愣愣地出神。
“不想嫁?”他扬手,接过淮琦回过神来又朝自己丢过来的钗子。
淮琦死死抿唇,这个时候就要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把事先原主造出的幺蛾子的情节无缝衔接。
握拳,淮琦忍不住又扯了落在妆台上的红绸,弃于地上,愤愤地踩了好几脚。
封昔和见状,非但没恼,反倒上前了几步,抬袖一揽,将淮琦收入怀中,“回来了?”
他勾唇,轻轻吻过她的发顶,丹凤眼中是罕见的暖意。
可惜淮琦看不见。
“你把手撒开。”淮琦故作愤怒,挣扎着便要逃离他的怀抱。
“我还不曾知晓你何时回来的。”封昔和望着淮琦脸上的薄怒神情,幽幽然道。
淮琦一愣,她当然知道封昔和这话中的含义,合着闹了大半天,这货早就看出了自己和原主的差别,而且之前与原主的纠葛只是系统那只言片语才一晃而过的。
算不得数的……
与此同时,淮琦不由得往后躲了几步,试图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却一不留神地撞上了妆台。
封昔和淡淡勾唇,欺身而上,双手不着痕迹的将她禁锢于妆台前。
“瞧瞧这双眼睛,多美。”
封昔和说着,眼眸中竟是泛了几丝淮琦看不懂的神情。
淮琦垂首,冷了脸。
眼前的男子反复无常,时冷时热,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她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封昔和皱眉,抬起她的下巴尖,“怎么了?”
淮琦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总算派上用场。
不一会儿便眼含泪水,愈发衬得那双眼眸无助惹人怜惜。
“你是不是……只喜欢如今我这副模样?”淮琦抽了抽鼻尖,委屈巴巴道。
封昔和闻言,先是一呆,随即失笑,“你以为,我向君上求以赐婚乃是心悦你这副面孔?”
噫?怎么和事先料想的不太一样?淮琦见他摆袖,转过身踱至窗边,悠悠然启唇又道:“虽然不知晓之前我见到的女子的举手投足间为何会与你大相庭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淮琦嫌弃地撇唇,“重要的是我这张脸变好看了。”
“呵,本公子身边可曾缺过美人?”封昔和难得好脾气地看着淮琦,没有变脸。
淮琦的唇瞬间微张,摆出了一个“哦”的口型,随即讪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第一公子。真是白瞎了万千白国少女的心。”
封昔和扶额,显然是与她解释不清了。索性抖袖,将一纸白帛展于妆台前。
淮琦震惊了,这块布帛不是事先就被自己藏在柜子里头了,怎会被他抽走,还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自己面前,像是在昭示着自己同淮国淮帝的秘密通函被抓包一样的让人心虚的真相。
不行,不能乱,淮琦抿唇,面上含着淡笑。说不定,封昔和身为白果仁,不一定认识自家淮国的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