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连夜准备, 我明日就要登基。”李卓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之前还一脸不愿意的神情,怎么此刻突然想清楚了, 还要明日就登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没听清楚吗?”李卓直视着他们, 语气冰冷地能冻死人。
“是,属下这就去。”两人慌忙退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整座皇宫便亮如白昼,原本三天准备好的一切事情, 都要在一夜之间完成,所有人走路都是小跑,不敢有丝毫怠慢,即便有抱怨,但瞧着身边时刻监视着的禁军们,也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吞回肚子里。
李卓毫无睡意,索性坐在桌旁,拿了一本书看,等待着天亮的一刻。
“表哥,你在吗?我进来了。”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在寝殿外响起。
李卓并未抬头,对于夏紫衣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李辉掌握禁军,如何能不知宫里的事情,早已向他汇报了此事。
“表哥,恭喜你。”夏紫衣一脸开心地走了进来。
昨天夜里,她险些就便宜了那个昏君,还好表哥及时攻打皇宫,否则自己此刻还不知躲在哪里悔恨地哭呢。
皇帝离开了之后,她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便暗中帮着李辉解决掉了几个宫中的侍卫。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杀人,当时自己的手都在抖,但只要想到表哥就在宫外,她就充满了勇气。
宫里很快就被禁军占领了,她开心地笑了,知道表哥已经攻了进来,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她可不想自己那个样子站到表哥的面前。
今日本来大早上就要来找表哥,谁知他居然丢下宫里的一切,急匆匆地走了,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她嫉恨地都快要疯了,为何这么多年,在表哥的眼中,就是没有她的存在呢?
直到看到他颓然地回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丢下一张纸条走了,她便回去重新打扮一番,美美地来找表哥,说什么她也要留在表哥的身边。
看到李卓依然在看书,甚至都没有抬眼瞧她,夏紫衣立时觉得有些不爽,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表哥,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干吗不理我?”夏紫衣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若没事,就自己找个地方待着,我没空陪你瞎胡闹。”李卓难得地对她多说了两句话。
对于这个表妹,他是有些怜惜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帝王之术的受害者,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心地却不坏,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当他知道她居然为了报父母之仇,要委身于朱启明,便派了李辉去救她。
谁知李辉还未出手,皇帝便已经急匆匆地离开,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
“表哥,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夏紫衣娇嗔地道。
她赖着不肯走,笃定表哥不会狠心非要赶她走,只要她在这里待一晚,不论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明日一早,表哥登基之时,都必须要给她一个名分才行。一念及此,她忍不住偷偷笑了。
“紫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来人……”李卓向殿外轻喝。
“别呀,别呀表哥。”夏紫衣慌忙拽住了他的手臂,捂住他的嘴巴,一脸着急之色,“紫衣如今已经没有亲人了,就剩表哥你一人了,难道表哥也要狠心不要我吗?”
夏紫衣说着说着,仿佛触动了内心最痛楚的地方,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放心,我会找一个好人家将你嫁出去。”李卓耐着性子解释。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到底不忍心看着她如此模样。
“不要,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你若是让我嫁给别人,那他们的轿子抬进家门的,只会是一具尸体。”夏紫衣边哭边说。
她从懂事开始,整日里心心念念的,便只有她的表哥李卓,其他的男人怎么都不能入她的眼,让她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你这又是何苦?”李卓不忍心,拿过一个丝帕,递给她,让她擦擦泪水。
夏紫衣却没有接过来,反而将自己红扑扑的脸颊伸了过去,想要让他给自己擦。
李卓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着丝帕为她拭去泪水,这个丫头,还真是任性,宫墙深深,她并不明白,在这里待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如果她可以预见未来那一个个冰冷孤寂的夜,一定不会有今日之举。
“表哥,你就答应我吧,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不求皇后之位,只要是个妃子还不行吗?”夏紫衣忽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一脸无辜之色。
“你当真要如此执着?”李卓望着她,若是她有一丝犹豫,他如何也不会答应。
夏紫衣重重地点了点头,眸中坚定无比,没有丝毫犹豫。
“就依你。”李卓说这三个字时,心中却想到了叶凡的笑颜,他顿觉一阵愧疚。
叶子,对不起,你会怪我吗?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紫衣孤苦无依,她失去父母,说到底我也是有责任的,若是你肯回来,皇后之位只会是你的,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你一个人,可是……你当真肯回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甚至他们之前的感情,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都有那么一丝丝地不确定。
“真的吗?”夏紫衣惊呼出声,脸上有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她偷偷地笑了,表哥肯让她待在身边,对她一定是有情谊在的,假以时日,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代替叶凡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坐上皇后的宝座。
“好了,事情都依你了,你可以走了。”李卓一改方才的温和,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我不要,我走了,表哥一定会反悔,今夜说什么我都要住在这里。”夏紫衣说这话时,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一个大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本就不合适,偏偏还是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这叫她如何能不害羞?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不能害羞,转过身,朝床边走去,斜靠在塌上,将自己白皙修长的腿露出一截在李卓的面前。
可惜她的这位表哥,除了叶凡,就成了一位坐怀不乱的主儿,像是根本没看见似的,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自己手中的那本书。
夏紫衣气愤地倒头就睡,连日的劳累,令她不多时便睡着了,面上依旧是生气的神情。
一夜之间,宫中灯火通明,只怕除了夏紫衣,没有一个人能够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只待皇帝登基。
清晨,李卓在夏紫衣的服侍下,穿上了龙袍,头戴皇冠,身周立时被一股霸气缠绕,仿佛这衣服,这皇冠,就是为他而存在。
夏紫衣起来的更早,她早已盛装打扮,即便不是皇后,她也是新皇亲封的第一个妃子,地位自是非比寻常。
虽然她封妃之事事出突然,宫中并未准备她的衣服,但那些年,母亲一直心心念念地都是让她嫁入宫中,做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嫔妃,因此早早为她准备了嫔妃的嫁衣,今日正好用上。
李卓牵着夏紫衣的手,穿过后宫重重的走廊,一个俊朗不凡,一个美丽温婉,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璧人。
他们终于站在了大殿的台阶下,夏紫衣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然而她身旁的新皇,却是一脸冰冷,殊无半点喜色。他们虽然牵着手,夏紫衣却能感觉到自己手心里传来的冰凉,但这无法动摇她的心。
他们手牵手,一级一级地台阶迈上去,李卓放开了她,坐在了龙座上。
所有仪式稳稳当当地进行着,李燮被封为太上皇,而薛氏被封为太后,李辉为亲王。至于夏紫衣,则是被封为了新皇后宫的第一个妃子,也是唯一一个。
“今日,朕登基为皇,有一件事等着朕去做,朝堂之事交给太上皇处理。”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新皇所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然后丢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朝臣们疾奔而去。
望着李卓离去的背影,夏紫衣的神情是幽怨的,她愤恨地在心中咒骂叶凡,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然而表哥的心中却始终忘不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李燮气愤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望了薛氏一眼,她从昨晚开始,似乎心情变得大好,此刻的她,望着李卓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他欣慰地笑了,看来这么多年的结,终于解了。
第33章 昏迷不醒
唐舒然与叶凡二人, 一路晃晃悠悠、开开心心地赶往风桦国,这几日的时间居然没有赶多少路。
唐舒然并不着急,他算定了李卓一定会先登基的, 登基的事情再怎么仓促赶, 也得两三日,到那时再赶来, 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者,他们一直走的都是小路, 装扮成了商队的样子, 李卓就算要找, 也得费些时日。更重要的是,叶凡不习惯长时间骑马,给她雇了辆马车, 也吐得一塌糊涂,只能慢些走了。
叶凡觉得很抱歉,而且也觉得不是长久之事,若是再因为她耽搁行程, 李卓追上来该怎么办?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不能伤害的人,她绝不能看到他们两个兵刃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