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儿回来了,今日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些你爱吃的菜。”李夫人笑眯眯地站起身,就要离开。
“收起你的假惺惺!”李卓却并不领情,态度十分生硬,拉着叶凡就往外面走。
“逆子!”李燮显然气得不轻。
李卓并不理会身后暴怒的父亲,一路冷着脸,带着叶凡走出了李府。
“对不起,李卓,都是我不好。”望着神情冷漠,而又有些痛楚之色的李卓,叶凡有些不知所措。
李卓却不言语,就在大街上,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从下了朝,得知叶凡被带来李府,他就一路狂奔至此,在看到她没事的那一刻,他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方才落了定。
叶凡却皱起了眉头,再度回来,他还是对自己动了情,该怎么办?她要怎样做,才能既不伤害他,又可以做一些帮助他的事情。
初来的时候,她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还债,可后来与他相处久了,她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他,看到他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第10章 朝堂拒婚
“李卓,我看我还是从少将军府搬出去吧,若是给你惹了闲话,败坏你的名声,那可就不好了。”叶凡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李卓府上,确实有欠妥,便斟酌言词,向他提出了要求。
“你想都别想,别人喜欢说什么就让他们说。”李卓却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想法,拉着她直接回了府。
看着叶凡平安回来,顾青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堪堪落定,若是姑娘今日少了一根汗毛,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姑娘,您今后可别再做这种让奴才们担心的事情了,今日简直吓得老顾我魂不附体了。”眼瞧着李卓离开,顾青方才敢接近叶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叶凡歉意地冲他笑笑,她此刻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鲁莽了,后悔不迭。
夜里,叶凡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翻身起床,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户,本想透透气,却看到沛儿始终守在外面,此刻正脑袋一晃一晃地打盹。
“沛儿,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她轻轻推了推沛儿,笑着说。
“姑娘,奴婢不累,奴婢只是,只是……”沛儿低着头解释了半天,脸颊憋得通红。
“没关系的,你回去休息吧。”叶凡笑得很是无害,奴婢也是人啊,这样整夜守在外面,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姑娘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沛儿却并没有走,反问道。
叶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睡不着,只是觉得今日心里烦闷,自己是来还债的,可如今非但没有帮到李卓,反而给他惹了一堆麻烦,这可怎生是好?
她推门走了出去,与沛儿一起,坐在廊下。
“沛儿,你在少将军府多久了?”叶凡突然问。
“奴婢自小便服侍少将军,陛下为少将军辟出府邸,奴婢便跟着过来。”沛儿的语气中颇有些自傲,她可是自小与少将军一起长大的,岂是其他奴婢们可以相比的?
“那,李卓究竟为什么还未成家就另辟新府?还有,我发现他与老将军的关系并不好,到底为什么?”叶凡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这……”沛儿的表情十分别扭,“奴婢虽然自小服侍少将军,可到底是奴婢,不好随意谈及主子的事情,还请姑娘原谅!”沛儿俯身一拜,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叶凡惊愕地望着飞也似的逃掉的沛儿,不过问了两句话,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她突然想到那些古装剧里的情景,或许她是因为担心议论主子被责罚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倒是坦然了些,可是她还是想知道这些事情,好想着怎样才能帮助他,既然从沛儿这里打听不到什么,难不成要去问李卓吗?
她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累了,回屋休息了。
接连几日,叶凡却连李卓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么,就连卫柯也都几日未露面了。
……
皇宫大殿,皇帝朱启明端坐在纯金打造的宝座上,一身龙袍毫无一丝褶皱,面如冠玉,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
而整个大殿上的群臣,却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喜庆的事情发生。
“夏大人,朕倒是要恭喜你,得了这么一个好女婿。”朱启明口中虽在说恭喜,脸上却殊无喜色。
“微臣得此佳婿,尽是皇上恩德,微臣今后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夏贞的脸上有藏也藏不住的喜色。
若是夏家与李家联姻,那么这朝廷内外,可还有别人说话的地方?
他却高兴地有些昏了头,这样的强强联合,是自古以来皇帝最为忌讳的,他自以为皇帝恩宠,就斗胆请求赐婚,那些带着笑的大臣,只怕多半都是在幸灾乐祸吧。
“朕倒是很乐意成全一对有情人,你说呢,李统领?”朱启明狭长幽深的双目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卓。
李卓没有料到,今日皇帝将他急招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夏紫衣定是回去对夏贞说了些什么,夏贞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求皇上赐婚,忘记了思虑周全。
这门婚事,他如何都不会答应,一则他一直只是将夏紫衣当做妹妹,二则他也不想因此而触怒皇帝。
李卓乃禁卫军统领,整个皇城的安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夏贞则是贵为丞相,文臣之中,唯他马首是瞻。这样一门婚事,显然不是皇帝所乐见的。
“皇上,末将请皇上赐罪!”李卓双膝跪地,头埋在胸口,一副知罪的模样。
夏贞的脸色霍然变了,他本以为女儿那日回来所说只是小题大做,他还宽慰女儿,李卓堂堂少将军,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能有多疼惜,顶多就是有几分爱恋,到时不过就是多娶一房妾室,让她要拿出自己千金小姐的度量去接受。
可今日看李卓的神情,竟似要推掉这门婚事,他登时有些不悦,却没瞧见,朱启明眼底的笑意。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桩喜事,你何罪之有?”朱启明的语气中颇有些嗔怪之意,旁人听了,当真要以为是李卓不识好歹,竟连皇帝赐婚这样的事情都敢拒绝。
“皇上,夏紫衣乃是末将表妹,与末将自小一起长大,亲如一家,或许这是让夏大人误会的原因,但……”李卓无视眼中快要喷出火的夏贞,顿了顿,“末将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亲妹妹,绝无其他非分之想,还请皇上明鉴!”
“大胆!”朱启明怒色尽显,手中的杯子一下子砸在了李卓的面前,“难道你觉得夏爱卿的女儿还配不上你吗?竟敢连朕的赐婚都拒绝,难不成是朕太过疼你,以至于你恃宠而骄?”
李卓一头磕在地上,额头登时出血,他默默承受着皇帝的怒气,他知道,越是表面生气,就越不会当真计较,可若是皇帝此刻对他不理不睬,只怕背后就要对他动手了。
这些年,他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在外军功赫赫,早已有看不过眼的人在皇帝面前嚼舌根,然而朱启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表面上从未对他有任何猜忌,反而越发重用他。
越是这样,他越是小心谨慎,时不时地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皇帝反而觉得,他再怎么军功累累,也只是个心性不定的少年,渐渐地对他也就放松了警惕,但也只是放松了。
“请皇上饶恕李统领!”一些见风使舵的臣子,自然也善于揣摩皇上的心思,看到皇上并未想要真正惩治李卓,便都下跪为他求情,“李统领少年心性,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夏贞的脸色登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时的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今日所求,险些将他们两家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皇上,微臣只是一心喜欢李统领,可若是他不愿,微臣也不能强人所难,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夏贞慌忙匍匐着来到皇帝脚下,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
朱启明拍了拍他的头,一副爱恋的神情,就如看着自己养大的一只宠物般。
“罢了罢了,既然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朕今日就饶了你,只是……”朱启明望了一眼脚下的夏贞,他的停顿让夏贞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他满意地笑了,“夏大人的女儿一心喜欢你,你这样难免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夏大人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朱启明这样一说,夏贞的一张脸瞬时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样一来,满朝文武还不将这件事当做笑话,以后他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放,自己姑娘的清誉也就白白毁了!
他愤恨地回过头凝望着李卓,这个梁子,他们算是结下了!
李卓却始终没有抬头,他不用看也知道夏贞此刻的表情。
朱启明将他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似乎非常满意今日的结果,再度拍了拍夏贞的头,便起身由内侍扶着回大殿内。
群臣缓缓散去,只留下夏贞与仍然跪着的李卓,夏贞望着他冷哼一声,愤怒地拂袖离去。
李卓站起身,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今日事情一旦让皇帝起了疑,认为李家与夏家有意结合,只怕就该引起皇帝的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