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棠清的劝告,同时也是警告。
不管棠清是不是定下心来安安心心的待在阮凡身边,毕竟棠清在骨子里面还是一个鲁玛人,见到鲁玛惨遭灭亡,心里不会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看棠清如今的神色,便知晓她这些日子以来很是焦虑,甚至有可能动过其他的什么念头。
但不管她是如何想法,穆菱都不会让她再威胁到大梁。
是阮凡也好,阮冰河也罢,总不该为了一个鲁玛的灭亡而付出什么代价。
再者棠清是跟在阮凡身边去攻打的鲁玛,说起来当时她也是出了一份力的,现在若是想要将这一切都怪罪在大梁人的头上,倒是没理了。
棠清愣了愣,好半晌才道:“臣妇知晓这些,只是看着鲁玛灭亡,心里多少有些惆怅罢了。”
穆菱点头,命人将阮冰河抱了过来:“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孩子本宫便不便帮你带着了。近来无其他战事,这些年只怕将军都要留在京城了。等冰河到了四岁,便进宫来与太子公主一道去国子监上学。”
让阮冰河从小跟着谦儿,也是为了从小便给谦儿培养一个得力助手。
想必棠清也是明白这点的,是以听闻便也没有意见,谢恩之后便抱了阮冰河出宫去了。
晚上穆菱将今日棠清进宫的事情与梁初说了,梁初也只是道了一句:随意,便也不曾去理会。
倒是今晚乐儿有些反常,夜里闹了好几回,千哄万哄的才算是睡着了。
“莫不是今晚阮冰河不在,这小家伙便闹了别扭去了,若是往后长大了,又怎么得了!”穆菱不由担忧起来。
梁初只说她想多了:“小孩子能知晓什么?阮冰河那小子若是和他老子一个德行,我是决计不会允许乐儿与他在一处的。”
就阮凡那般的榆木脑袋,若是阮冰河与他一般,可想而知往后乐儿与阮冰河还有得磨难。
只是如今孩子都还小,他们在这里担忧着也着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梁初将人揽在怀里:“你且好生看着,往后我们乐儿是要好一个好的。”
“有多好?”
“若是胜不过我,便是不行的。”
“我只怕女婿若要比你还厉害,你倒是要看不过眼了。”穆菱只觉得好笑,乐儿这才多大,这男人便就开始担忧着了。
梁初倒也不介意,俯身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你且说说,谁还能比我更厉害?”
“别人厉不厉害我自是不知晓。”
“算是聪明。”
穆菱的话显然叫梁初听懂了,很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来,一晚上两人自是玩闹,到天快亮了才歇息。
梁初起床去早朝的时候,见着窝在被子里面的人儿,神情不由一阵柔软,吩咐了人不要吵醒了她,便兀自去上朝了。
下得早朝回来,梁初径直回了寝殿,见床上的人还窝着,不由一阵无奈。
第761章 梁言醒来
将人从床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穆菱迷迷糊糊的任他抱着,甚至还自发的在她怀里寻了个位置。
昨晚他闹得太过厉害,她这身子又是久未承欢,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酸痛,疲累得很。
梁初低头见她这般模样,在喉间的话也便被他吞了回去,索性就这样一手抱着她靠在床榻上,时不时的低头亲亲摸摸,倒也自得其乐得很。
穆菱当真是累极了,便在梁初这般的骚扰之下,都睡得很熟,直到中午到起床。
“小懒虫,是被肚子给叫起来的吧?”
梁初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将人往身上再抱了抱:“可要去沐浴?”
穆菱确实是被肚子饿醒的,但这会儿被人抱着,便越发的懒洋洋了,哼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梁初倒也没一点意见,抱着她去了华清池,两人在池子里面闹了一阵,穆菱的瞌睡也全部醒了。
沐浴完用了午膳,穆菱正打算去看看两个孩子,却听梁初道:“方才七王府传来消息,阿言已经醒来了,我打算今日便去看一看他,你可要跟着去?”
去,当然要跟着去了!
这个消息,是这几日以来最好的消息。每日里穆菱都盼着,今日总算是盼来了一个好笑消息,顿时还有些懵,只是定定的看向梁初。
“你这副傻模样,若不是我不嫌弃,跟了别人可怎么办。”
梁初看得一阵心疼。
没有人知晓她这些日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梁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挡剑而死,那种负罪感和愧疚感,若不是当事人怕是无法体会得到。
当在小蛮那里得知梁言还有救的时候,她机会是觉得自己得了幻听了。
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到梁言醒来的消息,她这一颗心便又是被提了起来,生怕这消息不过是镜花水月,稍纵即逝。
梁初将她拥入怀里:“消息是真的,他现在能坐起来吃些东西了。小蛮在一旁照顾着,你且不用忧心。我们现在便去七王府一趟,你先看看他。”
良久,怀中才哽咽的传出一个字来:“好。”
出宫去七王府没有排场,如今的七王府倒是比之前有了些烟火气。
小蛮见着他们两人过来,便连忙将人引到寝殿。梁言靠坐在床上,手上拿了一本书看着,大病初愈的他脸色还有些惨白,显得很是瘦弱。
这样的梁言,倒是添了些书卷气,显得越发的温润了。
穆菱看得鼻头一阵酸,眼睛便不自觉的红了。
“怎么哭了?”梁言抬头,微微一愣便无奈的笑了,“我已然大好了,只是伤势还未曾痊愈,这才躺在床上歇息着。往后不会再有大碍了,你何必这般担心。”
他勾唇浅笑,总是为别人着想的。
其实从来,他便未曾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他却总觉着对她有所亏欠,竟是愿意付出生命来弥补。
可他又哪里知晓,这一次他是真的没命了的,若不是有小蛮的凤凰蛊,他又哪里能这般笑着坐在这里?
他怎么能这般的傻啊!
想到这里,穆菱的心里便越发的不好受了。
梁初揽着她的肩膀紧了紧,安慰道:“你且别光顾着哭,病人是最闹不得的,你这样一阵哭下去,倒是叫人家心情不好了。”
“我哪里有哭?”穆菱没好气的瞪了梁初一眼,这才缓步走到床前来。
梁言的脸色还算可以,只是到底那一剑叫他失血过多了,如今看着还有些苍白。
穆菱笑道:“此次你虽然还能醒来,但过往的一切便就此一笔勾销了。实则原本那些事儿我也未曾怪罪过你,你大可不必这般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我记得你的好,那些利用便再算不得什么,我在你心里,怎么竟是这样小心眼的人么?”
梁言苦笑,哪里是什么小心眼的,只不过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容不得他在她心里有一丁点的不好。
可是到底,那些事情他都做过了,总是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了的。
“我说如何便是如何,未曾与你说场面话,你也该知晓我的脾性。若是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便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且你若是便这般死在我眼前,是存心要闹得我一辈子都心里愧疚么?”
凤凰蛊只有一个,便是再有凤凰蛊,也不见得愿意让出来了。
那是救命的东西,对于苗疆人来说便算是第二条命,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让出来?
她还是念着那日梁言的死,是以心中便越说越有气,说出的话也重了一些。
梁言是知晓她的脾性的,就是因为知晓,才能听出她此时所说全为气话,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下次我自是能帮你挡住了,这一次是场面太过混乱罢了。”
若是再有一次,便是不为了求得她的原谅,他也是要护着她的。
而梁言未曾看见,一旁小蛮黯淡下去的眉眼。
穆菱好一阵无语,狠狠瞪了他几眼:“你却是个说不听的。”
“若是有下次,自是有朕在,倒是再用不上你了。”梁初适时上前,将人揽在怀里。
梁言抬头与他对视:“你未曾护好她,便如往常一般,总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若是再有下次,我便履行诺言,将她带走叫你再也寻不见。”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穆菱心中一跳,不由担忧起来。
这时候伤都还没好,就与梁初逞什么能!这男人凡是遇见她的归属问题,是有一种不讲理的霸道的,便是对方一个伤员,他也不见得会手下留情啊!
穆菱担忧的去抓了抓梁初的衣襟,想叫他不要冲动,却听得他笑道:“你倒是没这个机会了,往后还有的你忙的。”
他眼中的算计那般明显,看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穆菱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没来由的担心起来,梁初却也一点都没有解释的打算,偏生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
直到很久以后,梁言被迫留在京城的时候,才恍然明白了那时候梁初心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