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之后,承乾宫的一应事物便越发的小心严格,穆菱便基本也不能外出,只等着生产了。
她如今无论如何都是得要闲得住的,只是有人却是怎么也闲不住。
自个儿在宫里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慕青每日里都会想着法子来折腾宫里巡逻的禁卫军,直到他们不得不向临时兼职的统领阮凡诉苦。
然则阮凡是个守规矩的,对方是公主,闹起来他还能如何?
是以不管慕青怎么闹,阮凡还是一如既往的守着本分,至于找公主算账的这样的越矩行为,他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竟是这般的木鱼!”
终于,慕青在宫里都闲不住了。再不出去看一看,她当真是要把自己憋死了!
然则这会儿出去又没有借口,慕青本是想来承乾宫找穆菱商量商量。只是如今穆菱挺着一个大肚子,皇帝哥哥看得比什么都严,她压根就没办法。
正在御花园里面百无聊赖的闲逛着,却忽然听见几个宫女正躲在草丛里面讨论着什么,慕青悄悄的靠过去,不由面色大变。
“听说阮大将军前几日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
“前几日养心殿进了刺客,阮大将军英勇救主,自个儿却被刺客给刺伤了!”
“……”
这两宫女讨论得兴起,并未曾注意到偷听的人早已变了颜色。
无意间听到这样的消息,慕青只觉着心中大惊。
这一段时间并未听到什么皇上遇刺的消息,怎么最近竟原来有这般的大逆不道之人了?
火速的跑到乾清宫见着梁初,慕青也来不及行礼便直直询问:“皇帝哥哥,前段时间养心殿来了刺客?”
“许久的事情了,怎么你今日竟是问起了?”梁初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眉间的狠戾和严肃,在看向慕青的时候便稍微平缓。
刺客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情了,那伙人全部都是死士,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不过以他们混在禁卫军里面的行径看,梁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没想到,苏晋竟是这般着急了,在这种节骨眼上用上了这样激进的法子。
难道他一定能保证贵妃腹中的,是皇子么?又或者他又能保证,这个帝位不被其他王爷惦记?
“我今日才听到,皇帝哥哥可有伤着?”慕青殷切的看着梁初,只是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初抬眸,只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朕没有,只是阮将军受了些轻伤,这都半个月了,该是能好了。”
其实不过是被划了一刀而已,并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慕青着急,本来并未有什么的话,却叫她听得十分严重了。
连皇帝哥哥都不确定半月能否好的伤,定然是很严重吧?
“你且不要想着出宫去看望,该给的抚恤朕早已给了的。”梁初率先出声断了她的后路,“眼看着便是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能这般不知轻重的,改日里你真该好好和慧嫔去学学刺绣静静心了。”
“皇帝哥哥!”慕青着实是急了。
这般态度,惹得梁初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你若是想要出宫去玩耍朕不拦着你。”
不论如何,旁人怎么说都是无益,得要叫她亲自看一看,才知晓死心二字怎么写的。
慕青喜形于色,赶忙跳起来跑了出去。
从皇宫出来,慕青便径直跑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多添置了两盆花草,倒是布置得不错,只是这般的柔情物件在铁血一般的将军府,却是显得有些突兀违和了。
“阮凡!阮凡你在哪里?”
没人敢拦着这位小祖宗,慕青只一路叫着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院,却不期然撞见这一幕,惹得她‘啊’了一声。
阮凡打着赤膊,面色通红的坐在石桌旁。他身上还挂着一堆散乱下来的绷带,而这些绷带的另外一头,则是捏在另一个女子手中。
想是没有料到这时候会有人闯进来,那女子的另一只手还放在阮凡背上没来得及放下来。
而这看在慕青眼里,着实不是一点半点的刺眼。
“你!你们!”
慕青红着一双眼,不知是气的还是要哭的,只是指着他们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阮凡在她心里便是一个伟大的梦,如今她再如何生气,又怎么忍心去指责贬低阮凡?是以气恼了那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未再说出来。
第395章 发现蹊跷
“公主勿要误会。”棠清柔声解释,却并不开放手里的绷带,“将军旧疾复发,婢子只是帮着将军重新上药,并无其他意思。”
她若是不解释还好,越是解释便越是说不清了。
棠清的声音很柔和,便是无论什么时候也叫人听了不生不起气来,只是叫人一股气憋闷在心里,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然则慕青不是那般走常理的人,是以这会儿便是毫不犹豫的点出了关键:“皇帝哥哥这些年可没亏待阮凡你,怎么如今将军府竟是连个可以换药的下人都找不出来了?若是我未记错,棠清姑娘不是舞姬么?”
下人自有下人的职责,而作为舞姬,该是养在后院,与主子哪里会有这般的交集?
棠清面色一滞,索性抿唇不语。
风月场上打磨出来的,哪一个又是简单的。这会儿她自然是知晓,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
慕青着实是气的,见棠清不说话了,便只将眸光转向阮凡,因而倒是忽略了棠清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阮凡!我问了皇帝哥哥才来看你的,那日的伤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慕青跑过去,顺势将棠清挤开了,自己拆开绷带看到了阮凡背上的伤口,神情不由又是一滞。
她当阮凡是个木鱼疙瘩,最是不会耍花花肠子的。然而此时才明白,他哪里是不会,他只是不耍在她身上罢了!
着实如同皇帝哥哥所说,那上半个月该是好了的。
如今阮凡背上的伤口哪里还用得着绷带,细小的一条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地方结疤没结好,渗出一些血珠来而已。
这样的伤,最阮凡一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铁血男儿算得了什么?平日里只怕是连药膏都懒得抹的,今日竟然还装模作样的绑上了绷带?
“公主今日来是做什么的?要去哪里玩么?”
阮凡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来,胡乱的将绷带拿走了,快速将衣服穿上。
他这般生疏的语气,着实叫慕青觉着心中难受。
原来并没有什么木讷的男人,只是他不愿意将心思花在你身上罢了。
压下心头的苦涩,慕青忽然梗着脖子道:“是,今日本公主便要在这将军府好好玩玩!也不知你这将军府有什么好,有些人竟是住了这么几个月还舍不得离开!”
“公主!”阮凡忍不住出声,“棠清是微臣府上的舞姬,微臣不放她离开,她并不能走。”
“那你放啊!”
“这……”
阮凡这样的人,论嘴皮子又怎么说得过慕青?当即阮凡便觉着慕青有些无理取闹,心中一股不明的郁气堵着,很是不舒坦。
慕青瞪大了眼睛看他一眼,见他没辙了,心头忽然舒坦起来,径直往后花园去。
“本公主今日倒要看看,这将军府到底是哪里吸引人了。”
哪里是将军府吸引人,分明是这里的主人……
阮凡叹了口气,无奈的跟在后面。
棠清自知这里没有她的位置,便也不在跟前扎眼,只行礼退了下去。
慕青心中是有怨气的,是以对跟在身后的阮凡也很不爽,脚步便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虽然和阮凡相熟,可这将军府到底是阮凡建功立业之后,才被朝廷赐下的,是以慕青其实没来过几次。
这会儿甩开了阮凡,慕青只七拐八拐的,便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阮凡!可恶!”
慕青狠狠的一跺脚,手上抓了一朵花儿,赌气的随意挑了条路往前走。
走着走着,便见前边似乎是到了一个院落。
地段看起来极好,且这一处也清幽得很,但却是半点不像是没人住的。
将军府中,哪里还会有住别人呢?
慕青不由好奇,便惦着脚尖步了过去。
才刚刚到门边,便听得熟悉的柔和声音响起:“去吧,这消息总是会叫他高兴的。”
谁?
慕青瞪大了眼睛,瞬间转身隐在门边,随即只听见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很快周围便归为沉寂。
她在放信鸽!
可是这信是送给谁的?不是说棠清无父无母,除了青楼便再也没有依靠了么?如今她又给谁送信,又叫谁高兴?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如潮水一般的涌上心头,叫慕青觉着一个头两个大的。
然则此时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慕青很快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脚步声,棠清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