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妃一眼看去，便不由在心里咯噔开了。
这手帕她自然是记得的，是前些日子才转送给了韩贵人的手帕。只如今韩贵人出了事儿，莫不是皇后要在这手帕上做文章？
她心思转得飞快，很快便转了眸子：“这是前些日子慧嫔送给出臣妾，臣妾那一日在太后宫里又将它送给了慧嫔的。”
“果真是如此。”
苏念如倒是松了口气，这东西果然是和慧嫔有关系的！既然是在这样，那倒是好办了。
“昨日韩贵人的事儿想必燕妃妹妹也该听说了，只皇上将这件事交给本宫查探，却是个难的。本宫想着这宫里也就只有妹妹是个聪慧的，还望妹妹帮着本宫些。”
“这帕子上定然是有问题的是吧？到底是何种东西？”燕妃盯着那手帕，如今倒是有些后怕。
她早知道慧嫔不是个好心肠的，那会儿把帕子转送给韩贵人。想着若是韩贵人真出了什么事，那也都是慧嫔的祸端，与她无关。
如今真出了事儿，慧嫔却又被太后护着，果真是难办。
她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到这一层关系。
“慧嫔送的那一堆荷包中，共有两样东西。”苏念如伸出手指来，“一样是可以迷惑男人的媚香合欢；另一样则是能置人于死地的砒粉。本宫看了看，燕妃妹妹的荷包里头倒是放了砒粉。”
“哼。”燕妃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别的动作，仿佛这样的事情她早料到了一般。
苏念如看着她的表情，一双眸子只飞快的转了几转，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帕子：“这帕子上是一种叫‘寒香’的媚药，除了能魅惑男人之外，还能叫女人永远的绝育。合欢与它比起来，倒是差得远了。”
“寒香？”燕妃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随即便是眼神一厉，“皇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能叫女人绝育这样狠毒的东西，也就只有慧嫔能下得出来。
现在想想，恐怕是因着前几次慧嫔侍寝了，却独独只她被赐了避子汤。后来又见燕妃侍寝了，却并没有得避子汤，那会儿定是嫉妒，才送了这样东西。
这种事情想必是要皇后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恩怨，然而今日她竟然亲自来了，那便是有其他的目的了。
果然，只见皇后端庄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本宫想着那时候正是韩贵人疑似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寒香’对已孕的人有没有影响。”
“那与臣妾又有何关系？”
“燕妃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明白？”苏念如噙着一抹笑意，“若是想要叫它与你有关系，那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左右如今那一位被太后娘娘护着，本宫也不能拿她如何。”
这倒也是，慧嫔便是真做了这般下毒的事儿，左右也只是折了一个韩贵人便被发现了。
更何况这韩贵人出身低微，根本也没谁把她当回事儿。
但是慧嫔就不同了，这位是太后的外甥女儿，更是靖国侯的女儿。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都能叫她们喝一壶的，谁敢真的得罪？
所以这时候去找个替罪羊就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么替罪羊找谁呢？
如今倒是非常的明显了，燕妃若是弄得不好，便要成了这个替罪羊。
燕妃立时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心下暗恨。
才得了圣宠没几回，便被慧嫔送了这样狠毒的玩意儿。这会儿淑妃又是遭了灾难的，反倒是将皇上的心又拉过去了。
如今却还要被皇后威胁！
“皇后娘娘想要臣妾如何做？”燕妃咬牙着，却也不得不妥协。
“小惩大诫罢了。”苏念如叹了口气，“你只需要指正这手帕的主人便可，其他的事儿由本宫来处理。只是你以后若是还想要安稳一些，本宫也少不得要扶持你一些的。”
这个扶持，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是从今日开始，燕妃少不得要帮皇后做些事情，成为她的一颗棋子了。
燕妃颔首点头，起身又行了一礼：“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然会实话实说的。”
这本来也不是她的帕子，如今却要因着这帕子被人威胁着。若是那一日知晓，燕妃定然不会开口送出这帕子的。
“还是燕妃妹妹看得通透，慧嫔如今是有太后护着。这一次便是不能叫她如何，倒也能给个教训。只往后她左右都能凭着太后的宠爱，得到圣上的这宠爱的。是以燕妃妹妹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苏念如站起来，拢了拢自己的发髻，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戾。
燕妃已然是个没有威胁的人了，在这瑶华宫中苟延残喘的，也不知何时便能去了。是以选燕妃做这个棋子，倒是叫苏念如一百个放心的。
只不过瑶华宫中的那一位，却又是个能折腾事的。
“燕妃妹妹便随本宫先去一趟揽月殿吧，带这会儿的事儿完了，本宫还得去一趟承乾宫。”
苏念如说着，便往外边走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来。
燕妃躬身跟上，在苏念如后面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第293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揽月殿被侍卫看守着，虽然皇上没有直接下令，但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是把慧嫔禁足了。
慧嫔倒也是没有太多的担忧，苏念如一行人进来时，便见慧嫔还拿着针线正在做刺绣，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慧嫔倒是好心情，这会儿是在绣个什么呢？”苏念如上前，将刺绣拿起来。
上头是一对儿鸳鸯，已经绣完了，此时正在绣边上的荷叶。倒是绣得栩栩如生的，只不过谁知道这些刺绣中会不会再做文章？
慧嫔躬身行礼：“不过是前些日子答应了给皇上的荷包还未做完，今日索性有时间了，便拿来做一做。”
“慧嫔还是省了这个心思吧，想必皇上也不会收了。”
苏念如冷哼一声，说话真真是丝毫都不客气的。这会儿满宫里的荷包都出了那样的事儿，谁还敢收慧嫔的东西？
况且皇上虽然没有明着治罪，心下却是明白的，慧嫔的荷包，他能收了才怪！
这样明显的暗示，叫慧嫔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随即便被委屈掩盖住，最终脸上只露出了失落。
“臣妾的绣工纵然是拙劣了些，但好歹是份心意吧，便是皇上不收，臣妾做好了也是心满意足的。”
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倒是好听。
只苏念如听着，却是心里不大爽利了：“本宫也不与慧嫔你拐弯抹角了，今日来是想要叫慧嫔认一认这样东西。”
挥手叫宫女上前来，将盘子上的帕子指给慧嫔看。
慧嫔只是瞄了一眼，便知晓那是她自己的东西。前些日子才送给了燕妃的，没想到燕妃警惕，竟然是转手送给了韩贵人。
只不过韩贵人已经没了，却没想到皇后竟然去明月宫将这东西搜了来！
慧嫔心中有些不安，面色便有些苍白，手上只搅着帕子，勉强笑着：“这是臣妾送给燕妃的，只不知怎么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慧嫔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还是早些将事情交代了，说不定本宫还能念着往日的情分，轻些处置。若是非要叫本宫撕破了面皮，那事情便不好看了。”苏念如冷笑着，眼中一抹厉色划过。
然而这后妃之间，又哪里还能有什么往日的情分，左右也不过是些利益牵扯罢了。
慧嫔心里清楚得很，早已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恨着。只不过如今太后在慈禧宫并不能赶到，若是皇后真的做了点什么了，吃亏的还是她。
“看来慧嫔是真的什么都不想交代了。”苏念如轻叹一声，“只不过如今证据都摆在这里，若是慧嫔没什么好辩解的，本宫这便去承乾宫回禀了皇上，待会儿便来惩罚慧嫔好了。”
“皇后娘娘！”慧嫔猛然抬起头，“这帕子的确是臣妾送给燕妃的，只不过这帕子到底出了何种问题，臣妾却是真真不知晓啊！”
“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这帕子上头由什么慧嫔是最清楚的。便是帕子能说是燕妃诬陷你，那么那些荷包你又怎么解释呢？”
苏念如倾身过来，唇角噙着一抹狠毒的笑意，一双妖媚的眼睛盯着慧嫔，恨不能将她就这般凌迟了！
她哪里想到慧嫔竟然有这么大的心思，不仅是要对付这宫里所有的妃子，竟然还想将她这个皇后给弄死了取而代之？
只凭这一点，苏念如就不会放过慧嫔。
事到如今，慧嫔自个儿也知晓，这一劫恐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是不知道皇上那边，到底又会是什么决定。
不管如何，她却是要拼搏一番的！
“荷包确实都是臣妾亲手所做，况且臣妾也给太后送了，那都是一样做出来的。太后的却是没事情，只后宫各位姐姐妹妹的出了事儿，想必也是有谁想要陷害臣妾，竟是用了这般大的手笔，能有这样本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