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家的女儿,大多请了绣娘相教,因而张氏的刺绣学校也没有办起来。
叶信芳从王府返回,不过三天时间,又听到了云板之声,依旧是四响。
这次是平西王薨了。
奇异的是,死状安详,面带微笑。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暴毙,京中一时流言纷纷,各种说法甚嚣尘上,王府接连死人,都在传言此地风水不好,王府中人人自危,都害怕下一个是自己。
死了一个弟弟,皇宫里的皇帝哭了一场,将平西王仅剩的儿子接进宫中抚养,而后宫里的太后娘娘,接连失去孙子和幼子,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叶信芳心中越发不安,如平西王那般的头面人物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让人不得不想到一些神秘力量,他害怕柳亦然有危险,这座王府就跟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接而连三的死人。
然而平西王死后的第二日,便有人来跟他传信,柳亦然死了。
依旧是死状安详,面带微笑,透着十足的诡异。
若是在平常,王府死了一个门客,哪怕这个门客曾经与男主子有点不清不楚,都不会引起任何的水花,但正好是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一时间整个王府就跟炸了锅一样,每个人都觉得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纷纷企图往王府外逃。
太后因为此事,也顾不上为儿子伤心了,强打起精神来照顾平西王次子,生怕下一个会是这个孙子。
真的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王府留下的门客、仆从,又死了一些,疯了一些。
这些人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到,均是死后被人突然发现停留在某个角落里……
京中闹得人心惶惶,生怕那索命的恶鬼,在平西王府杀人还不够,还要跑出来杀人,皇帝迫于压力,只好封住了平西王府,另择地方办葬礼。
“东西找到了吗?”皇帝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清瘦男子问道。
那清瘦男子一开口,就是粗粝难听的声音,“属下翻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皇帝叹了口气,“你在老六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责罚,一个个就会喊责罚!废物!”皇帝骂道。
“本是让你跟着保护老六,谁让你去保护一个男宠!朕的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到头来东西还下落不明,朕养了一堆白痴废物!”皇帝恶狠狠地茶碗砸到男人的身上。
男子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属下只是遵循王爷的命令,请陛下责罚。”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到头来自己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解释道:“是冤魂索命,若非如此,没有人能知道为何王爷要避开所有人……”
“战场上杀人的将军那么多,为何偏偏是他,冤魂索命那一套,休要拿来哄人!”皇帝再怎么不喜欢平西王,为了防备这个弟弟,还派了人在他身边,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多年不甘,小动作不断。
但弟弟终究是弟弟,哪怕皇家亲情再淡泊,哪怕这个弟弟再蠢,平西王他可以杀,但旁人若是敢动自己弟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月奴。”皇帝扬声喊道,“传话给秦中羽,那边的事先停一停,猜谜他孙茂行不行,这破案他总可以吧,给他五天时间,找出杀害王爷的真凶。若是找不出真凶,给不了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果他知道。”
皇帝这般说完,地上跪着的男子身形一僵,又强行稳住了。
月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顺便,找那个东西,两件事孰轻孰重,孙茂行心中应当知道。”
月奴没有答话,等皇帝说完,便快速的离开大殿。
“你也下去吧。”皇帝对着那男子说道。
男子离开大殿之后,皇帝看着面前摇曳的灯火,许久才道:“老六啊老六,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东西,看样子只能孝敬给哥哥了,别急,很快就能找到了。”
“好弟弟,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第100章 出山
“孙大人, 您这是又闹上脾气了?”秦中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态度比对待皇帝的时候还要认真。
“老头我都躲到乡下地方去了,天天大宅子都不敢住, 躲在小房子里装孤寡老人,这都不够, 还是被这小儿给找到了, 非要老夫去黄沙地里送死, 送死没成, 又把老夫天天困在这里, 对着一堆死人画像,怕是非要把人逼死才甘心!”
孙茂行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老脸气呼呼的,直接将手中写的东西团吧团吧往地上一扔。
“老大人, 这事关重大的,您早点将这边的事了结, 也好早点回家含饴弄孙,您说可对?”秦中羽只觉得, 好似自己所有的孝心都用在了孙茂行身上一般, 在家都不用这般劳累。
“对个屁!”孙茂行却不要这个外姓孙子的孝顺, 直接喷了一个狗血淋头,“我招他惹他了,仗着自己当了九五之尊就了不起啊,我早就该在家当太爷了,搁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日日对着一堆死人的东西!”
秦中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高云淡,虽然这地方确实高处不胜寒,但却离孙茂行口口声声的暗无天日相去甚远,沉默了片刻,继续劝道:“您往他处想想,这帮了圣上,从前的事不就一笔勾销了,再也不与您计较了,您说对不对?”
“从前的事?我又没有对不起他,真要说对不起他的,那也是先帝,跟老头我有什么关系?”孙茂行还是一副不想合作的样子。
秦中羽叹了口气,“大人,您折腾我没用的,我就是一个小卒子,真正做决定的人一直是陛下啊。”
孙茂行笑了笑,“老头我就折腾你,你这个帮凶!”
“我知道您爱凑热闹,这平西王的热闹您不想看呀?那可是陛下的亲弟弟!”秦中羽压低了声音说道。
“别说。”孙茂行一副拒绝的姿态。
“我就跟您简单的讲一讲。”这次笑的换成秦中羽了。
“你不要讲,你不说,我心里就不会犯嘀咕。”孙茂行一副恨不得捂住耳朵的模样。
秦中羽好像把到了老头的脉,“这王府如今跟地狱一般,一开始死的是世子爷。”
“算算日子,他也该死了。”孙茂行面上一副不听的模样,嘴上却很诚实的开始吐槽了。
“世子爷头七那日王妃又没了,就跟撞了邪一样。”
“别说了,不听了。”孙茂行觉得有点意思了,慌忙拒绝。
“您可是老提刑,听到这里难道心里不痒痒吗?”秦中羽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闭嘴,我心里就不痒痒。”孙茂行气呼呼的说道。
“三天后王爷走了,隔天又死了个门客,再没三日又死了个随从,又过了七天死了个嬷嬷。”秦中羽语速飞快的将案情说了一遍。
孙茂行瞪了他一眼,脑子里却飞速的转了起来,“后头还死人了吗?”
“暂时没有了,就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见他这般模样,秦中羽心中暗笑。
“七天,三天,隔天,三天,七天,是这个规律?”孙茂行问道。
“您说这要是再死人,会是什么时候?”秦中羽问道。
孙茂行摇了摇头,“看着规律,像是死完了,还有别的线索吗?”
“王府里的人都说是冤魂索命,一个个都恐慌不已。”秦中羽将这个流言说了出来。
孙茂行瞪了他一样,“这世上哪有什么冤魂索命,都是活人作祟,我问你别的线索,别净说些没用的,那死的几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爷王妃、世子爷,这是一家子您也知道,那个门客据说是王爷的禁脔,很是受宠,死的随从是王爷的亲信,嬷嬷是王妃的贴身之人。”
“这些都是跟王府主子走的很近的人,验尸结果呢?死因如何?”孙茂行又接着问道。
“世子爷是惊马,摔下来磕到了脑袋,当场不治身亡,王妃像是自缢而亡,而王爷则死因不明,令人恐惧的是,他死时神态安详似有满足之感,而那个门客也是如此。”
“最后两个人,死时面容青紫,神情惊惧,倒像是吓死的。”秦中羽一一解释道。
“面部发青,嘴唇发绀,眼球突出,是这样吗?”孙茂行追问道。
“对,就是这样!”秦中羽回答道。
“这是被人捂死的,仵作难道连这个都鉴定不出来?”孙茂行不高兴的问道。
秦中羽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您这样的老提刑。”
“刑部的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孙茂行感慨道。
“老大人,您看?”秦中羽试探着问道。
孙茂行冲着他叹了口气,讨价还价道:“既然已经开始了,老夫也想帮忙收尾,但有条件,待此事了结,这头的事情我是再也不管的,你去跟那个小儿说,这两件事,我只管一件。”
“老大人,这也不是我一个小卒能决定的,你可别为难我了。”秦中羽安抚着说道。
孙茂行深深的叹了口气,“从黄沙之地出来,我就觉得没几年好活头了,人老了不就想着落叶归根,陛下这般也没甚意思,我本就不是那个解谜之人,如何能解的开这个几百年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