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违背盟约，”沈宇峰道，“是女魃违背了盟约，我们正在行使制裁！”
“是他们违背了盟约？”曲柔诧道。
“女帝陛下，”沈宇峰道，“现在早就过了子时，女魃早该带着她的人离开混合维度，现在他还留在这里，难道这不算是背盟的行为么？难道不应该受到制裁么？”
沈宇峰有和曲柔辩论的信心，因为他抓住了规则的要害。
沈宇峰也有和曲柔辩论的耐心，因为他很忌惮北方的力量。
他以为曲柔已经彻底失去了记忆，没想到陈思琪没能完成她的任务。
不到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不想触怒王仲，所以他也不想和曲柔撕破脸皮，所以他想在盟约的规则范围内解决问题。
他能想象的到，黄思玲肯定会做出辩解，她会说她不想违背盟约，说她被结界困住了，说她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说她中了自己的埋伏……她说什么都不重要，背盟就是背盟，违约就是违约，抓住这一条要害，就能让曲柔无话可说，等解决了黄思玲，下一个就轮到了她了，到了那时候，沈宇峰会亲自动手。
“情况真的是这样么？”曲柔俯视着黄思玲，黄思玲正在给黄媛喂奶，似乎不太方便回答曲柔的问题。
“女帝大人！”白冉道，“能让我代替我的女王说句话么？”
章继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白冉道：“比你这个东西更有资格！”
章继孝咬了咬嘴唇，看来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曲柔对白冉道：“我们今天只讨论规则，不讨论资格，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们没有违背盟约，”白冉道，“违背盟约的是青龙大人！”
“一派胡言！”沈宇峰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出于任何原因，你们现在还留在这里就等于违背了盟约。”
“我们是来觐见的，”白冉道，“盟约规定，我们每两年必须觐见一次，盟约里没有规定具体的觐见时间，所以我们选择在抵达南方后立刻回来觐见！”
沈宇峰愣住了，没想到白冉比曲柔更擅长辩论，比自己更擅长偷换概念。
沈宇峰思索片刻道：“你们什么时候抵达了南方？”
“就在子时之前，”白冉道，“大家看好了，我们兵马加上南方的女人们全都已经回到了南方，按照盟约我们的女王可以带一百不超过一百名侍卫到混合维度觐见众神之主，实际上我们只带了七十多个人，可我们却遭遇了青龙大人的袭击，地上的尸体就是证据！”
“胡说！”沈宇峰道，“你们根本不可能抵达南方，你们根本无法突破结界。”
“什么结界？”白冉故作惊诧道。
“当然是……”沈宇峰话说一半，咽了回去。曲柔笑道：“当然是你布置好的结界，因为你根本不想让他们抵达南方，对么？”
沈宇峰选择了沉默，他精心准备的辩论策略在白冉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而且更致命的是，白冉打算乘胜追击。
“朱雀大人，”他把矛头指向了陈思琪，“看看你所做的一切，看看你手上沾满的鲜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一群无辜的人展开如此凶残的杀戮。”
“无辜的人？”陈思琪冷笑一声道，“当你们挑起这场战争的时候，可还记得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了你们的手上？”
这句话让沈宇峰对陈思琪刮目相看，她不仅成功转移了话题，还让对方陷入了窘境，无论如何，黄思玲都不可能洗脱战争挑起者的罪名，连白冉都无话可说。
“是的，他们是战争的挑起者，”曲柔道，“可我们的手上也同样沾满了鲜血。”
曲柔最先看向了沈宇峰：“告诉我，你在南方都做了什么？别以为白允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数万生命永远消失了，甚至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不是战士，而是你口中的难民。”
沈宇峰没作声，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并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他的战术。
“章继孝，还有你，”曲柔道，“当初行刺武栩的时候，你是主要成员之一，现在这么快就想把自己洗白了？”
章继孝也没作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琪，别忘了还有你，”曲柔道，“是你挑起了轩辕家族的内斗，尽管你是为了我，可你也点燃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第614章 第九十九日 生死恪守 04
“我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曲柔道，“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资格指责别人，我们之所以在昨夜订立了盟约，为的就是结束这场毫无价值和意义的战争！”
“所以女帝大人打算怎么做呢？”沈宇峰笑道。
“履行诸神的诺言，”曲柔道，“让女魃回到属于她的领地。”
沈宇峰道：“如果我不同意这么做呢？”
曲柔道：“昨天喝下凌华浆的时候，你已经许下了你的诺言。”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诺言呢？”沈宇峰平静的看着曲柔。
“就冲你这番话，”曲柔咬牙道，“你没有资格成为原初之神！”
“我的资格不是你赋予的！”沈宇峰道，“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带着原初之神的身份！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我听过无数的诺言，包括祝融给我的诺言，包括共工给我的诺言，包括武栩给我的诺言，也包括你给我的诺言，你们的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响个不停，可你们的诺言从来没有真正兑现过一次！我受够了诺言，我也不想在命运寄托给你们任何一个人！”沈宇峰指着黄思玲高声道，“今天我要为世界铲除一个恶魔，谁要阻挡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苍龙飞到了半空，沈宇峰、章继孝和耿立武同时命令部队做好了战斗准备。
曲柔的表情依旧很镇定，她带着微笑，看着身前的数万敌军，对沈宇峰道：“早这样改多好，何必费去那么多口舌？”
“多费一点口舌对你有好处，你就快重生了不是么？”沈宇峰道。
“你哪有那么好心，”曲柔笑道，“你在等你的三万大军，他们正在从东方赶来的路上。”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包括章继孝在内，几乎没有人知道沈宇峰到底有多少兵马。
沈宇峰既没辩解也没否认，而是举起了龙王三叉戟，对准了曲柔的脸：“我猜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把玄武叫出来吧，这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敢承认的懦夫，我相信他对你会保持一如既往的忠诚。”
“他也很想跟你打一场，”曲柔道，“可惜他不在这里。”
“那他在哪呢？”
“他在东面，”曲柔笑道，“等着迎接你的大军。”
沈宇峰心头一凛，没想到曲柔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这三万大军是他从几十万难民中选拔出的精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凶多吉少了。
不过除了惊讶，沈宇峰并没有感到忧虑，甚至并不感到紧张。
“那三万兵马随时可以赶赴战场，你北方的朋友没办法阻止他们，”说话之间，沈宇峰把手伸向了夜空，一簇耀眼的耀眼的焰火从指间飞向了苍穹，在焰火彻底绽放的一瞬间，整座城市似乎都被照亮了，曲柔知道他在发送信号，却不知道他想传递什么信息。
其实无论什么信息都已经不重要了，曲柔相信王仲的能力，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失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这场战斗。
“九州第一智将，在你临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宇峰道，“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把你两万多人送到了南方？”
白冉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沈宇峰道：“因为我很钦佩你，你也的确值得钦佩，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我会向后世的人们传颂你的智慧。”
“谢谢青龙大人褒奖，”白冉笑道，“有些东西就像魔术表演一样，说穿之前，别人总觉得不可思议，可说穿之后，大家又会觉得不过如此，所以我觉得，与其劳烦青龙大人传颂我的智慧，倒不如干脆让今晚的故事，变成后世的传奇。”
“说得好，真好！”沈宇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在诡辩，我知道你的确变了一场魔术，我知道你的人根本没去南方，他们现在还在结界里，只是你把他们藏了起来，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到该去的地方陪你，而你的魔术将会成为流传千万年的笑料！”
“我知道你算不上聪明，但至少还算有些涵养，”白冉摇摇头道，“可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白痴，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我再变一次魔术，害怕我们会带着女帝大人突然消失，放心吧，我们不会像你一样怯懦和无耻，我们会带着诸神的尊严和你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