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想到身后传来一声看似漫不经心的，“喜欢。”
玲子回到房间里，把门关上锁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把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脱下，然后去到浴室里面洗澡。
今天在聚会的时候，她的身上粘上了许多不一样的味道，男女不同的香水味，化妆品的味道，不同人身上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直白的说来，应该是讨厌吧。
玲子很少会使用讨厌这样的具有机具偏好性的词语，她这才偶然发现这一点，想到这儿，玲子停下手上的动作，头发上的白色泡沫好像一大顶帽子戴在她的头上。
站到花洒下，打开水龙头，玲子闭上眼睛，任水流冲洗她的头发。
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她有些疑惑地问自己，不然的话，四月一日君怎么会让我近来一周不要去店里了。
她回想着自己在这些天里所接触到的东西，那些奇妙的灵力的使用方法，四月一日教她的时候并没有特地区分出好的或者坏的，他只是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她。
而她自己也是不分好坏的去学，她喜欢学习这些，她每学习的多一点，对自己力量的掌控力更多一点，就觉得自己更强大了一些。
她喜欢强大的感觉，人只有强大起来了有话语权，才能去保护，去享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接手本丸后的两年，时之政府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当时双方达成协议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一方需要审神者的灵力来驾驭刀剑付丧神去消灭历史修正主义的溯行军，一方面是拥有庞大灵力的审神者。
所以，原审神者的事情就这样被简简单单地揭了过去，她也就成为了在时之政府备案过的正规审神者。
可是拥有力量是容易让人迷失，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蝼蚁的生死，玲子也不会去在意惹火自己的弱者的生死。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样是对的。
然而就算是蝼蚁，也有生存的权利，就算是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也有生存在世界上的权利，他们或许没有才能，平凡甚至废柴地过着每一天，但这是他们的自由。
玲子不觉得自己需要去干预这些事情，可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总归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如果不小心牺牲了无关人员的生命，她能否承受的住？
付丧神大人又会不会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厌弃自己，如果厌弃自己了，那么那些生命的逝去不是就没有了意义吗？
确认头发上和身体上的泡沫全部清洗了干净，玲子用大的毛巾把自己赤裸的身体包起来，在浴室把头发吹得半干，再换上睡衣。
躺倒在床上，玲子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起来，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宫间诚美给她做的和服，她还没有试穿过。
那一天看到这件和服的颜色时，玲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因为对于她来说，那样的颜色可能并不适合她一贯以来的穿戴风格。
太过鲜亮，太过成熟，太过引人注意。
她把那和服铺到床上，艳丽的红色一下就占满了整个床铺，长长的裙摆上绣着黑色和金色的蝶翼，仔细看过去那和服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暗纹罗织在一起。
终于，还是穿上了这件衣服。
玲子站到了落地的穿衣镜前面，手抚上自己的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偏偏发乌黑的好像鸦羽，翠色的眸子透出些不可捉摸的意味，刚好压下了这颜色带来的浓艳感。
那裙摆拖在地上，在双膝处分开，露出光洁纤瘦的小腿和戴着一根红绳的脚踝。玲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己。
舍去了温和、素雅外表的自己，她尝试着牵动嘴角，明明是清丽至极的容颜，却显出难以言说的娇艳，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不适合。
正好相反，她的手指微动，纤长的手指上就夹着一根长长的烟斗，燃着一缕一缕上升的烟。
“嘛，有些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她有些无奈的笑起来，拿着那烟斗敲了敲自己的头，那是自己幻化出来的东西，只是意外的觉得合适这件衣服。
“真是笨蛋呢。”玲子看向镜中的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弱小，固执己见，无谓的担心。”
她回想起很久以前三日月大人说过的话。
“我们是刀剑，即使现在成了付丧神，本质上也不过是刀剑一把，我们前进的方向，认同的大义全部来自于我们的主人。”
“你觉得我们对于人情世故摸得通透，对于事理看得明白，那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有过很多任主人，而那些主人大多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声。”
“时间久了，自然会跟着他们学到些什么，这样的经历积累了百年千年，就是现在你说见到的刀剑付丧神。”
“但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玲子，你要记好，我们是刀剑，你是主人。”
玲子已经记不清三日月大人最后的表情，只记得他最后还是说，“真担心你会忘记这一点呢，刀剑付丧神也是会贪图的，变得丑陋也只是在一瞬间。”
“有了约束，才不会让我们变得丑陋。”他又好像开玩笑一样笑道，“老爷爷还是很在乎我这张脸的。”
从回忆里脱离出来，玲子轻叹了一声，“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三日月大人你最后就不要开玩笑了。”
“不过，一直弄不清楚的人是我才对。”
她把自己身上的和服脱下，折好放进柜子里，道：“现在还不是穿你的时候。”
重新换上睡衣，玲子去到本丸里，夜深人静，自己的屋外也没有近侍，因为自己有提前说周六的晚上不用安排近侍。
现在她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三日月大人的房间的门，玲子知道他是一个人睡一间屋子的，也就没有敲门省的把隔壁住着的刀剑付丧神吵醒。
借着从纸窗透进来的光芒，玲子看到了摸索着朝三日月床铺的地方走过去，她想着走的近一些的时候再叫他，当然也存着说不定能吓到三日月大人的坏心思。
没想到，被吓到的人是她自己。
她刚跪坐下来打算叫醒他，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倒在地上了，“欸！。”
“不知道主人这么晚了偷偷进来我房间做什么，嗯？”他的尾音上扬，带出一些危险的意味，在这样的夜里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三日月大人，请不要贴着我的耳朵讲话。”玲子因为不想吵到别人所以把声音压得细细小小的，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很痒，而且，很重。”
“这样说可真是让我伤心啊，明明为了维持身材我最近都减少了甜点的食用了。”
“三日月大人你身为刀剑根本就不会长胖啊。”
“这么说玲子是觉得我一开始就很重吗？”他佯装哀怨道，“更让人伤心了。”
“没有没有，三日月大人一点都不重。”玲子偷偷地用灵力撑住自己，倒也习惯了他的重量，只是三日月抱着她翻了小半个身子，让两人侧身相对。
他映着弯月的眸子晕着浅浅的笑意，显得很温柔，“玲子，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突然明白了三日月大人以前说过的‘我是主人，你们是刀剑”这句话的意思了。”她翠色的眸子晶亮，“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三日月大人你们也会一直跟随我是吗？”
三日月的反应则是蹭了蹭她的额头，无奈道：
“笨蛋，既然明白了就不要问出这种问题了。”
第47章
早上睁开眼睛， 小狐丸把自己睡过的床铺折起来放进柜橱里，洗漱， 对着镜子把自己的毛发梳理好，说是梳理好， 其实也只是随便梳理几下。
他的毛发太过蓬松， 长度又不小，所以自己梳理的时候总是很难办，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去想让玲子来给他梳理。
虽然那确实是他的想要的，但是那孩子太忙了， 这些小事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因为知道自己拜托了，那孩子一定会答应，小狐丸才会这样想。
被驯服的野狐也是会好好体谅主人， 尽心尽力地守护主人，不让小事打扰到他， 所以每日的早晨去到三日月那里看他衣服有没有穿好，被褥有没有叠好， 也是他要好好做完的事情。
他推门进入， 却敏锐地感觉到今日房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而是径直地走到三日月睡觉的地方。
今天三日月是躬着身体睡的吗？他这样疑惑道， 可是一想就算三日月是这样的睡觉姿势，也不该占了这么大的地方睡觉啊。
而且今天自己都走的这么近了， 他居然还没有醒。小狐丸正打算等他醒了之后好好笑话他估计是真的老了，警觉性居然低成这样。
“唔~，闷死了。”正当他这样想着，熟悉的声音却在被窝里面响起来，然后一个黑色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
“主…人。”小狐丸几乎是愣愣地叫着少女的名字，看着她睁开翠色的眼睛，对着他露出熟悉的笑容，声音轻柔和缓，“小狐丸大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猛然意识到刚刚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