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可能是穿越过去的。”弥川一脸严肃,“他创立新朝,之后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改革土地、货币改制什么的,都是很现代的想法啊,只不过当时那个年代没办法实施。所以最后这家伙失败了,心底一定是非常不甘心的。”
安清夜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没错。与其说他是篡位者,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当时守卫昆阳的是刘秀的人吧?”
“确切地说是王凤,而刘秀只是其中一名将领。”安清夜刚刚从《后汉书》中读到,“只不过王莽几十万大军错过了无数好机会,终究没有攻克下昆阳城。”
“咦?”弥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怎么?”安清夜双眼轻轻一眯。
“我、我分明看到,新朝的旗帜插上了昆阳城的城头啊!”弥川有些困惑地说,“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昆阳城从起义军手中失陷了吗?”
三
安清夜半晌无语。
“你是不是看错了?”
旌旗蔽日,尘灰漫天,攻城车在坚韧的城墙上击打出一块又一块的灰色凹陷,士兵手足并用地开始往上爬,却不时地被城墙上的起义军用滚石、巨木、烫油砸落下来。这场面喧嚣而残酷,迥异于在电视剧、电影上看过的那些雄壮的浪漫。因为在这里,能嗅到真正的血腥味,要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生命转瞬间湮灭,无声无息。
天气是暗沉的,直到某一刻,太阳忽然在远处漏下一丝光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城破声响,那个城墙上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士兵如同潮水般涌进去,那个豁口便越来越大……一面“新”字样的旌旗插上了城头!
弥川一个激灵醒过来,摇头说:“昆阳之战,一定是新朝攻克了城池。”
可惜她只能“看到”,不然一定当场抓回一个参战士兵好好问问。弥川有些懊丧,光凭自己这么说,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来了来了,我家族谱。”正说着话,卫行举着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奔了过来。
安清夜拿过来,看得十分入神,指着某一行字问:“你们家族曾经从陕西迁到河北那一带啊?”
“嘿嘿,那是老祖宗的时候了。”卫行呵呵一笑,“后来还不是定居在这里了,再也没有离开过。”
“你们家族历史还真长,得追溯到卫青、卫子夫的时代了吧?”安清夜指着第一行问。
卫行很是骄傲,正要点头,忽然家中阿姨过来敲了敲门,有些慌张:“阿宁他被小刀划破手了。”
“什么?”卫行的紧张程度却让安清夜和弥川都吓了一跳,他脸色几乎变得铁青,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划破哪里了?”
弥川两人面面相觑,直到安清夜最后淡定地说:“过来看这个。”
他指了指那本破旧绢书上的某一页,上边的一行人名被抹去了。
从上下时代推测,那应该处于西汉末年。安清夜盯着那个墨团看了许久,神色有些凝重:“姓卫,又是这个年代……呵,真蹊跷。”
“昆阳之战是王莽军队大败无疑了,你看这里写的,‘夜有流星坠入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意思是说晚上流星坠入在王莽军营中,而白天大片白云直直飘落在营地里,这些都是古代所谓的全军覆没的大凶之兆哪。”弥川接过安清夜手中的资料浏览过后,说,“可见天命所向,王莽是不得不败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都是胜利一方书写的,自然他们想说什么都行。”安清夜摇了摇头,“这些我才不信。”
话还没说完,他脸色忽然微微一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全军覆没……”弥川有点被他吓到了。
“不,前面那句。”
“大片白云直落营地?”
“就是这个!”安清夜忽然站起来走到那个盒子边,询问弥川,“你说里边的力量像是旋涡暗涌?”
“差不多吧。”弥川有些难以形容那种感觉。
“云如坏山!”安清夜声音低沉,“假若是这样的描述,很可能……是用了这个古老的法阵。”
“云如坏山?”弥川咀嚼着这个词,忽然觉得其中每个字都带着凛然肃杀之气。
“具体如何施法我也不甚明了,但是曾依稀听长辈说起过……那个年代,术士的力量若足够强大,足以左右一场战争。”
“你是说有人对王莽的军队用了这种法术,然后那股力量可能被锁在了这个盒子里?”弥川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漆木盒,依稀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这么一个全家桶大小的盒子?!
“猜测而已。”安清夜轻轻吁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可惜现在也不能求证。”
阿姨给两人送来了茶点,弥川顺口问了句:“阿宁的伤口处理好了吗?”
阿姨满面愁容:“唉,希望没事。”
“割破手指嘛,没关系的。”
阿姨闻言怔了怔,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头说:“希望是吧。”
阿姨刚出去,安清夜忽然拉了拉弥川的手,低声说:“你看。”
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到窗户外边卫行的车正呼啸而出。安清夜唇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四
话虽如此,但是安清夜不急不躁,直到吃过晚饭,才若无其事地带着林弥川出门,对阿姨说:“我们出去散散步。”
“现在去哪里找卫行和阿宁啊?”弥川看着安清夜笃定地开着车,有些发愁。
“放心,我在他的车子上布下了蛛丝咒。”安清夜神秘地笑了笑,仿佛车上自带导航,从容地在黑漆漆的路上拐来拐去。
也不知开了多久,途经了好几个灯火通明的小城,安清夜终于停了下来,叫醒弥川:“到了。”
弥川早就睡着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立刻清醒了:“你开了快三个小时?”
安清夜跳下车,拉开后车座的门,扔了一件薄毯在弥川身上:“下来的时候披着,冷。”
“这……这是哪里?”弥川一下车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她打开手机定位,那个小红箭头显示她正身处焦作云台山的深处,一个叫青龙潭的地方。
安清夜很没好气:“我绕着盘山公路上来的时候,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嚏!”弥川揉揉鼻子,“睡着了啊!”
在他们前边是一条通往山下峡谷的小道。
“要下去吗?”弥川回头问,目光最后落在安清夜的手上,“欸?你的戒指又亮了。”
安清夜低头看了一眼,抿出一丝冰凉的笑:“呵,是啊。”
山路隐藏在荒草中,安清夜走在前边带路。山顶的寒夜让弥川心底有些发毛,尤其是安清夜的戒指发出的幽幽亮光,像是磷火,泛着淡淡的绿色。
“还要走多久?”弥川刚开口问,安清夜忽然停下了脚步,不知看到了什么,背影显得十分僵硬。
“怎么啦?”弥川从他的肩上望出去,看见了前边的山谷全貌。
月亮此刻已经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清清淡淡地挂在半空中,山底下是一潭白净得像是和田玉的水,映着漫天星月之辉,两相透亮。许是为眼前的美景所惊,弥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可是当她踮起脚尖看清了全貌的时候,她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卫行蹲在潭边,他的双手伸在潭水里不知摁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
水哗的一声,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一个黑色的脑袋猛然间跃了出来,哭叫着:“爸爸,我冻死了!”
可是卫行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狠心地将小男孩压回了冰凉的潭水中。
弥川看得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地从安清夜身后冲了出去:“喂,你在干什么?”
安清夜一把将她拉住,示意她不要冲动,而卫行已经看到了他们,笑得有些勉强:“你们……别过来。”
“你要把你儿子淹死吗?”弥川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大喊,“喂,放开他!”
“别冲动。”安清夜摁住她的肩膀,低声地说,“他似乎是在给他儿子治伤。”
卫行感激地冲安清夜笑了笑,转头看着在潭水里浮浮沉沉的阿宁,眼中滑过一丝不忍之色,但他终是硬下心肠,依旧将他摁在水中,不许他浮起来。
凉风吹得脸颊发凉,安清夜紧紧扣着弥川的手,神色中竟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
“阿宁怎么了?”弥川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想这才是卫行死缠烂打,让我们过来的原因。”安清夜慢慢地说,“他的儿子像是得了怪病。”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行终于将他儿子从水中提了出来。小家伙已经冻得浑身青紫,卫行却只是细细地观察着他的手指,最后松了口气,用毛毯将儿子裹了起来。
安清夜和弥川这才走上前。弥川伸手探了探小家伙微弱的呼吸,又将自己的薄毯披在了他身上。这时她才注意到阿宁的衣服被扔在一旁,上边血迹斑斑,很是可怖。
“这……这些血?”她没有看到孩子身上有如此大的创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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