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蜀王与杨敏芝主人?”
杜如晦越发觉得如今的长安似乎比从前更有趣了。一个成名多年的神医竟然称两个孩子为主人。这其中或者有着什么值得人深思的故事。
“我听遗直是这么说的。”房玄龄也不确定。
“看来改日,得要看看这杨氏六房了。”杜如晦笑了。
“必定要的。王神医就在六房,稍后我就让阿荷与遗直去跟柴令武说一说。给杨舒越递名帖。”房玄龄很是高兴。
他一直以来非常忧心杜如晦的病情。之前,他请过孙思邈。但鉴于秦琼的病情事件,他知晓孙思邈被人掣肘,根本不敢再去请孙思邈。他也暗地里派了许多人去找寻各地很有名望的医者,但很是遗憾,对于天生体质弱的杜如晦的身体,那些神医根本没有多大作用。而一些特别有名的神医总是遍寻不着。
如今,王景天就在长安。而且就杨氏六房跟蜀王的关系,摆明不可能掣肘于长孙氏。房玄龄觉得这像是暗夜里忽然出现的光芒,足可以让人惊喜。
“莫急,莫急。我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打紧。倒是你如今算是公开与长孙无忌撕破脸了。长孙氏怕会对付你。而且照独孤思南所言,这长孙氏也在暗地里找寻这笔宝藏。如今你接受了陛下的任务,与长孙氏可就是狭路相逢。你呀,上点心。”杜如晦语重心长。
与自己的身体比起来,他更担心的是长安的风起云涌,担心的是挚友的安危。旁人不清楚,他杜如晦这些年仔仔细细地瞧着长孙氏与高氏一族,对他们是瞧得清清楚楚。因此,玄武门事变后,他立马就推说身子不好,尽可能地避免参与朝政。
实际上,他的病没有旁人瞧见的那么严重。孙思邈来瞧过他的病,很隐晦地问:“杜尚书,这病怕不能痊愈吧?”
杜如晦咳嗽几声说:“你是医者,也是道者,看得透看得清就好。我这病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好。你费心了。”
孙思邈点头说是,尔后就说吏部尚书杜如晦病入膏肓,治不好,只能拖日子了。
杜如晦想着趁此机会来个死遁,从此过逍遥日子去了。可好友还在朝堂,而且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当今陛下也是个励精图治的陛下,少年时理想中的天下太平盛世繁华就在眼前,他舍不得退却。
然而,他又没有别的法子,就只能称病在家认真算一算这天下的糊涂账,理一理这朝野纷乱,避避祸事。
“你担心我,好生养病。陛下让我跟这河东张氏合作,还将左屯卫军交给这位少年,其实说明陛下已相信我所言,对长孙无忌有所警觉。如今这左屯卫军给予河东张氏,一是提拔新人,二是考验一下一直不怎么出仕的河东张氏实力如何。而前些日子,有人说起太子侧妃人选,萧氏不是想要将那长安才女萧兰儿送到太子府上做侧妃么?结果我听说的是同时提起的还有河东张氏的嫡女张淑惠。今日我进宫,大约听闻长孙皇后对萧氏不满,估计要提的也是这河东张淑惠。”房玄龄压低声音说。
他笨不喜欢打听这宫闱的事,但这事关系着朝堂局势,他听闻了也一并记在心上。
“看来陛下也有所警醒。”杜如晦非常欣喜。
“是啊。”房玄龄也很高兴。如果陛下警醒了,长孙氏就不敢太猖獗了。长孙无忌一直就是掩饰得太好,陛下只以为他谨小慎微鞠躬尽瘁。
“前些日子我听楚客说,萧氏与张氏分别到魏王府邸说起侧妃一事。本来楚客还在犹豫到底选哪一家作为魏王的靠山。结果魏王毫不犹豫两家都拒绝了。当时,我听闻此事,身子不适就没与楚客谈下去。却不料萧氏恬不知耻一直走联姻老路,野心路人皆知。而这一直低调的张氏竟然开始活动了。如今想来,怕是陛下的意思。”杜如晦分析。
“张氏虽不是一流大家族,但看人发展,河东蜀中两地简直是名门望族。读书人有名望的人,生意人比比皆是。说什么将领,天下大乱,张氏一族也是有许多优秀将领。大唐初定后,基本都挂靴归隐,如今剩了拱卫京师的张云彬,掌管东宫六率的张钦辅将军。如今他们的准继承人直接统领左屯卫军,足以牵制萧氏、长孙氏。”房玄龄也是激动。
先前,他接到寻找宝藏这一任务时,心里一半忧心,一半激动。忧心的是自己终于跟长孙氏正面冲突,房家或者会有接二连三的灾祸;而激动的事陛下的举动让他看到帝王之术,看到大唐盛世的曙光。
“是,张氏一族就是陛下掣肘萧氏、长孙氏的棋,而今加上新的杨氏,这样的制衡牢不可破。陛下,可真是厉害。”杜如晦啧啧称赞。
“何止制衡。你没发现么?在这种制衡里,灭梁师都,伤突厥。将各家资源为朝廷所用。这才是大手笔。”房玄龄越发激动,说着就站起来,快速地踱步。
一激动就走来走去,快速踱步,这是房玄龄的习惯。杜如晦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呀,低调点。如今,一切才开始。”
“对对对,我要低调点,让遗直与遗爱也低调点。不行,我要先去拜访一下张氏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现在这个时候,圣旨应该已下达了。他的任命也拿到了。”房玄龄说风就是雨,立马转身就要走。
杜如晦什么也不说,苍白的脸上挂着笑,瞧着好友急匆匆离去。房玄龄走了几步,又忽有所悟似的,急忙跑回来,问:“克明,你看形势这么好,你这病是要快点治,还是慢点治?”
杜如晦一愣,哈哈一笑,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也知道呀。”
房玄龄撇撇嘴,不屑地说:“我是你的挚友,你身子是不好,但你平时非常注意。因此这病没有外界那么严重。”
杜如晦很是开心,垂了眼皮,理了理手中的檀木珠串,慢悠悠地说:“不急,我再养养,等出使突厥这件大事落定后再说。”
房玄龄仔细想了想,也点头说:“也好。那时,形势分明,有利于养病。”
“谁说不是呢?”杜如晦缓缓站起身来,还是大袖衣衫,正是他钟爱的魏晋风姿。
“走,你做正事去。我送送你吧。”杜如晦说。
房玄龄摇摇头,说:“你我兄弟,不必相送。你身子不好,再不济,这府邸里指不定多少老鼠呢。”
杜如晦笑了笑,环顾四周,感叹说:“是呀,老鼠有点多。等出使突厥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也为民除害,灭灭鼠。”
“好好,你在家养着。我先告辞。”房玄龄连忙告辞,风风火火地出了杜府。
牵马的小厮有些纳闷,方才自家老爷从宫里出来垂头丧气,这会儿从杜府出来,却是精神焕发。
“老爷,回府么?”小厮等老爷坐好,照例问了一句。
“不。去张府。”房玄龄端端地坐在马背上。
“哪个张府?”小厮有点蒙。他唯一知晓的张府是张司直的府邸。
“居德坊正街朱漆大门的那家。”房玄龄说。
小厮摸了摸脑袋,暗自嘀咕:那一家不是没牌子,一直无主么?而且那家大门关闭多年。怎么成了张府。
不过,小厮吐槽归吐槽,还是牵着马,载着自家老爷向着居德坊前去。
第五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执念
房玄龄到了张府,还未叩响门环,朱漆大门就徐徐打开。
跟在房相身边的小厮自然也识文断字,抬头瞧见了门楣匾额上的真是实实在在地写着两个字:张府。
呀,果然是张府。这以前不是个荒宅子吗?什么时候成张府了?不知住的是哪一位呢?
大门洞大开,里面走出山羊胡子的老者,笑得一脸褶子,简直千沟万壑。
山羊胡子老者走出来,对房玄龄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房相国吧?”
“正是。”房玄龄翻身下马,略欠身。
“我家公子命老奴在此恭候大驾。”山羊胡子步下台阶,又对房玄龄深深一鞠躬。
房玄龄顿觉这河东张氏果然名不虚传,这少年公子竟然料定他此番就要来拜见。看来,陛下也不是无缘无故选中张氏。
“那有劳下引路。”房玄龄温和地说。
山羊胡子老者点头,尔后吩咐了门房小厮好好招呼房相的随从,喂一喂那枣红马,要用最好的饲料。门房们得了命令,房玄龄发现这门房几个普通小厮,但看那走路的架势竟然是练家子的。而前面的山羊胡子的老者,也是步履轻盈。
呵,这张府看来真是卧虎藏龙。
房玄龄跟着山羊胡子七弯八拐,沿途虽没有四处张望,但他对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有略懂一二。这张府的屋舍布局,竟然藏着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且从军事上来看,也是适合伏击。
亏得自己不是张府的敌人,若是敌人来了。纵使千军万马,怕也是有去无回。
房玄龄看得越多,越发觉得未来很有希望。
呵呵,长孙无忌呀。你自己的发小妹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么?你以为遮遮掩掩暗地生鬼,他就不会对付你么?他是真正的帝王,怎么可能容许谁一支独大呢?
房玄龄想到这些,觉得今日傍晚的天空格外美丽,那大团大团的白云真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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