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夫?”叶将白眯眼。
“废话,我好歹也是会诊脉的。”风停云撇嘴,“府上的大夫今日回了老家,这会儿要去请街上的,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她等得起?”
叶将白拧眉,沉思片刻,伸手夺了他手里的被子扔去赵长念身上,然后再让开。
什么毛病?风停云白他一眼,坐去床边一看,微微挑眉。
人是七殿下没错,可七殿下今儿怎么梳着女子的发髻了?别说,还挺好看,就是脸色差了点。
探了探她的脉象,风停云唏嘘:“您也真是没手下留情,先前不是还说人好些了么?如今这一看,就是一副随时要命归西天的模样。”
心里一沉,叶将白冷声道:“你直说还有没有救。”
“有救,但麻烦。”风停云道,“起码要养上两个月。可宫里七殿下失踪的事瞒不住两个月,怕是等北堂缪伤一好,便会来国公府要人,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北堂缪不会有功夫顾及这边。”叶将白淡声道,“你只管想法子救人。”
风停云唏嘘:“就算他不来,你府上的人未必不会走漏消息。每日早朝又是人来人往的,这事早晚瞒不住,到时候不好收场。”
“我自有打算。”
又来了,又是这一副天下尽握的嚣张态度,风停云撇嘴,心想这么大一个活人,再怎么打算也不能给弄没了吧?更何况七殿下还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自个儿也会折腾出风浪,留她在国公府,真是弊大于利。
不过,坦白说,七殿下委实可爱,能让叶将白动了凡心也是情理之中。风停云怕的只是这凡心一动,叶将白就很难成事了。
温柔乡,英雄冢啊……
他摇头,让丫鬟打了水来,先拧帕子给她敷在额上退烧。
安宁宫。
北堂缪从梦魇里惊醒,皱眉抓着被子,喘了好几口气,眼里隐隐有戾色。
他梦见长念死了,死之前怪他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他想回去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心绪难宁,他掀开被子就去穿了衣裳,拿了佩剑就要往外走。
“咦,将军起身了?”沐疏芳恰好过来,满面春风地道,“正好御医说您该走动走动,我让人将御花园里的花移过来了几盆,您来看看……”
“娘娘。”北堂缪冷声打断她,眼神凌厉地道,“殿下尚在险境,您还轻松至此吗?”
沐疏芳一愣,眨眼道:“将军有起床气?”
“非也,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皱眉道,“我要去救殿下。”
“可是将军,殿下说过了,让您稍安勿躁。”
“怎么稍安勿躁?她连生死都未知,我怎么安?”北堂缪低斥,“不是谁都能如娘娘一般安若无事。”
好生劝还不听?沐疏芳眯眼,回头吩咐身后的宫女:“你们先退下。”
“娘娘……”宫女很担心地看着她。北堂将军火气这么大,她们走了,他欺负娘娘怎么办啊?
“不必担心。”沐疏芳温柔地摆手,“快去吧。”
“是。”
人都退了个干净,沐疏芳才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气灌丹田地怒喝:
“说你傻你还真就傻!若是靠硬来就能救出殿下,还用得着你来?你这伤势真以为很轻还是怎么的?高热退了吗?身上有力了吗?就你担心殿下,我安若无事?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都冒着危险去过国公府了!”
中气十足的吼声,带着点唾沫,喷得北堂缪愣了愣。
“你……”
“我什么我?我是你救命恩人,要是生为男儿,你得管我叫声大爷!”沐疏芳气死了,双手叉腰,“跟我横?你横什么?你以为就你想救殿下?你不要命,我还要你来守殿下的京都呢!”
北堂缪沉默,垂了眸。
沐疏芳有点委屈:“辛辛苦苦让人搬来的花,为了说服大内总管,我可是忙了一上午,就为了能让你好好养伤快些好起来,你倒是好,不领情就算了,还讥讽于我?”
“……抱歉。”北堂缪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事了啊,一扯上殿下,脑子都不要了!”沐疏芳眼眶发红,“这哪里还像个名扬四海的大将军!”
第144章 没照顾出白眼狼
“……”
活了二十多年,北堂缪一直觉得女子都是赵长念那样的,看起来软软的,眸子里有藏也藏不住的灵动温柔,哪怕穿着男装,也有别样的风情。
直到遇见沐疏芳,他才发现,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凶恶。而且凶得还挺有理,他没法反驳。
先前的戾气消失了个干净,北堂缪垂眸,低声道:“是我失言,娘娘息怒。”
沐疏芳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来,撇嘴道:“殿下在国公府养伤,伤势……不重,你且放心吧,叶将白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看看这人,又觉得自己方才委实凶了些,便柔声道:“我让人做了酒酿圆子,将军且回去用些。”
“嗯。”转身回屋,北堂缪在茶榻上坐下,看宫女端上来碗,便吃了两口。
“好吃吗?”沐疏芳期盼地问。
北堂缪诚实地回答:“一般。”
沐疏芳:“……”
“圆子有些黏口,汤倒是不错。”北堂缪十分认真地品尝,而后补充。“御膳房的手艺有所退步。”
抬头望着房梁,沐疏芳在心里暗骂自个儿,送吃的就送,这么多嘴干什么呢?本来是不放心,所以自个儿给他做碗甜品,搞得现在很想一碗汤扣他脸上。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讨姑娘喜欢!
正骂着呢,外头突然慌忙跑进来个宫女,焦急地道:“娘娘,定国公进宫来了,正在朝这边来。”
沐疏芳吓了一跳,立马站下茶榻,皱眉问:“到哪儿了?”
“门……门口。”
最近娘娘多来照顾北堂将军,宫里少不得有流言传出去。想来定国公也是听见了风声,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北堂缪侧头,就见沐疏芳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左右看看,二话不说就撩起床笠往下头一钻!
“娘娘……”宫女哭笑不得。
“你别出声了。”北堂缪放下碗,“我去迎定国公。”
定国公沐疏才虽然疼宠沐疏芳,但到底是个极要面子又刻板守旧的人,此番前来,脸色十分难看,气势汹汹地就闯进了安宁宫。
“大人。”北堂缪上前拱手。
一见他,定国公脸色并未好转,但到底还是还了一礼:“将军。”
头低下去,眼睛还在往旁边瞥。
北堂缪请他进门,落座看茶,神色自如地问:“不知大人前来,是有何赐教?”
这人生得俊朗,眉目自带正气,沐疏才还真不好直接责问他,只委婉地道:“将军病重,我等未能分忧,十分惭愧,听闻皇妃娘娘近日常在宫中,不知可有帮上什么忙?”
北堂缪思忖:“倒是许久没去给皇妃娘娘请安了。”
言下之意,沐疏芳不在这里?定国公皱眉,又左右看了看,叹气道:“我这女儿从小骄纵,未曾习得太多约束规矩,若有行止不当之处,还请将军多包涵。”
“大人言重了。”
“唉。”定国公长叹一口气,“那孩子,嫁人了还不让我这当爹的省心,将军何等磊落之人,若被她牵连,老夫真不知如何同北堂家交代。”
神色正了正,北堂缪皱眉:“国公何出此言?”
“这……将军怕是有所不知,最近宫里有人传……”
“娘娘是大人教养出来的,品性如何,大人还不清楚?”他沉声道,“何故要因他人嚼舌,而责备于无错之人?在下磊落,娘娘磊落更甚。放眼天下女子,能如娘娘坚韧果敢之人少之又少,大人难不成要因污泥而弃美玉?”
躲在床下的沐疏芳听着,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咬唇。
以她的行事风格,其实没少被人诟病,但这么多年了,这样站出来为她辩护的,他是头一个。
竟然……觉得她是美玉吗?
捂了捂脸,有点烫,沐疏芳无声地笑了笑。
北堂缪犹自在替她辩护:“多事之秋,不少人想抓着娘娘错漏,以打压七殿下,大人既为生父,也为七殿下岳父,哪有长他人威风之理?”
定国公听得有点惭愧:“这……”
“宫里宫外,想要在下性命之人甚多,若不是娘娘监管在下的汤药膳食,在下的命,怕是已经交代了。”北堂缪起身,朝定国公拱手,“此一礼,多谢大人育女如此,深明大义。”
抬头又拜:“再一礼,谢娘娘操劳。”
原来这人都知道啊,沐疏芳咬着唇想,也不枉她忙里忙外累死累活的,好歹没照顾出个白眼狼来。
定国公已经不复来时气势,眼下百感交集,扶着北堂缪坐下,长叹了一口气:“我这女儿,好是好,就是太过引人瞩目,从小到大,来府上告她状的人就没断过,本以为嫁人了会好些,谁知道牵扯反而更多……”
北堂缪安静地听他说话,定国公也像是终于找到机会倒苦水似的,将沐疏芳从小数落到大,脸上有嫌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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