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小姐！”
终于，车子稳稳停在了督军府里头，柳容沛的人不敢靠近，才离开。那些人走后，凉若玖才扶着凉夫人下了车，她顺了顺凉夫人的后背，蹙眉担忧问道：“母亲？你还好吗？”凉夫人摇了摇头，看着凉若玖的目光多了些怜惜来，她抚上凉若玖的脸颊，柔语道：“我没事，倒是你，吓着了吧。”
凉若玖答言：“没有。”
凉夫人忽然皱了下眉头，握住了凉若玖的手，眉头皱的越深了起来，“你的手都在颤抖，如此的冰冷，还说不怕吗？”
凉若玖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答言着凉夫人的话，“怕是必然的，可有母亲你在，我便是不怕的。”
“好孩子。”
凉夫人将凉若玖揽入怀中，眼眶微微泛红，忍着眼泪。凉若玖抱紧了凉夫人，她心底是怕的，她怕极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并不是个骨子软的人，她是凉家的人，就应该硬气些，而不是去妥协什么。
凉若玖抱了好一阵子才将凉夫人松开，凉夫人看着凉若玖额头上面的冷汗，拿出帕子来轻轻擦了擦，言道：“我的若玖，长大了。”凉夫人话语之中的欣慰是多的，可夸赞之意又不那么的明显。
凉夫人毕竟备尝艰难，这些事情早已习惯。她今日也未想过凉若玖会来，也未想过，她会这么选择。她总觉得，凉若玖应该经历的很多些。她也承认，自己并非是一个慈母，而是一个严母。
她安慰了凉若玖好一会子后，凉若玖这才恢复了稳定。随之过来一个士兵，对凉夫人敬了个军礼，恭敬道：“凉夫人，凉小姐，请先休息一会吧。我们的人已经去了凉家，请放心。”
凉夫人颔首，言道：“多谢。”
“凉夫人您言重，请跟属下来。”
凉夫人点了点头，握着凉若玖的手跟着那个士兵去了休息的地方。
凉若玖缩成了一团，就连头都不敢抬起头。那样的枪声，她是怕的，犹记得去北平的时候就听见了那样的枪声，若非有陆生在，她恐怕不知道怎么办。这一次是她救了自己，救了母亲。
她虽心底对自己满意，可后怕，也是难免的。
凉夫人看着凉若玖这个模样，心底是心疼的，她倒了杯水，凉下去以后，便扶着凉若玖起来，道：“喝点水吧。”
凉若玖点了点头，接过水杯来，喝了几口。
等到傍晚的时候，陆生回来了。
她抬起眼瞧他，他一脸的担忧，解下披风，看着凉夫人，问道：“凉姨，可有受伤？”
凉夫人摇了摇头，答言着陆生，“多亏了若玖，这一次才从柳容沛的手中逃了出来。不然，这一次是生是死我真的不敢去拿捏。”
凉夫人话落，陆生的目光便落在了凉若玖的身上，他走近了些，看着凉若玖，蹙眉问道：“怕了？”
凉若玖沉了沉，起了身来，一脸的硬气。看着陆生这张脸，就想到了在北平的时他保护自己的模样，突然心底一哽，眼泪齐刷刷的往下落，突然抱住了陆生，哭道：“去西县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及时来！为什么不及时来！”
陆生轻轻回抱着凉若玖，顺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不哭了，不哭了……”
凉夫人见状，沉沉叹了口气。
凉若玖哭了好一会子，还是抽抽搭搭的，陆生耐心安抚着凉若玖的情绪。他知道，凉若玖这一次是真的怕了。若是搁到两年前，她恐怕比现在还怕。陆生心中沉然，却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凉若玖脸上的泪水。
哭够了，凉若玖这才不哭了。
这一哭倒真的是挺折磨人的，回去凉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陆生送回来，人没有离开，带着人守着凉家。可眼底的冷意，清晰可见。他沉声道：“刘副官，给他打过电话了没有？问清楚了没有？”
刘副官神色严峻，答言道：“回督军您的话，柳容沛死不认账。”
半会子，陆生才从嗓子眼里头挤出两个字来，“很好。”
第五十二章：再到北平
柳容沛的事情过去后，凉若玖才去找了凉夫人商量去北平的事情。虽说这一次的事情被吓得不轻，可凉若玖却明白，吃一见长一智。虽后怕，可心底却更加明白了。她是凉家的嫡子，就应该担起来，要担得起来。
凉若玖站在门口想了许久，她必须要查出一个真相来，还给父亲，还给母亲。让这个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抬手，敲了敲门，道：“母亲。”
“进。”
凉夫人话落，凉若玖才推门进去。进去后便看见凉夫人在忙着对账，凉若玖也不想打扰，便长话短说道：“母亲，我要随陆督军去一趟北平，今晚就走。”
凉夫人一听，抬头看着凉若玖，蹙眉问道：“去北平？去北平做什么？”
凉若玖温顺回答道：“去北平有点事。”
凉夫人闻言，起了身来，平视着凉若玖。她心底黯淡，若玖是长高了不少，从前，她要低眸去看若玖，现在，她平视着都觉得有些吃力。好像看不大真切凉若玖的眼眸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她问，“你去北平有什么事？”
凉若玖答言：“是关于父亲的事情。”
凉夫人一听，立马呵斥道：“胡闹！”
凉若玖蹙紧了眉头，看着凉夫人的神色变得忧心了起来，恳切道：“母亲，您到现在都还不肯告诉我父亲当年的事情吗？就算父亲在世之时对我不怎么样，可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想看见您这么的操劳，两年多未见，您又憔悴了许多。我可以帮您分担，请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凉夫人听的真切，可她不想让凉若玖牵扯到这样的事情来，冷言告诫道：“这事不该你操心，你操心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是你多想的。”
凉若玖虽早就知道结果，可有些话，不得不说，她直言道：“我不可能做到置身事外，这件事情，我也根本就不可能放弃的。母亲，我要查。”
凉夫人怒斥，“住嘴！”
凉若玖有些心疼这样的凉夫人，皱着眉头沉声道：“母亲。您无需在遮遮掩掩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了。”
凉夫人心中有气，狠狠拍了下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她再次抬起手来的时候，手心已经全红了。凉若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还是那么说，“母亲，这个担子你应该卸下来了。我可以担得起来了。”
凉若玖再言，凉夫人心中愈发气的厉害，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北平。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查出个什么究竟来！那个陆生，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尹德说过这样的话，现在自己的母亲又说了这样的话。凉若玖知道自己应该有些分寸，她沉了沉，才道：“陆生是不是好人若玖不知道，可是若玖却知道，没有了陆生就没有人保护凉家了。”
凉夫人又坐了下来，感觉全身疲惫了起来，不满全写在了脸上，带着些怒言道：“出去吧。”
“多谢母亲答应。”
凉若玖欠了下身子，才出去。凉夫人扶额，眼底的担忧也越来越明显。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若玖要跟着陆生去北平了，你跟着她们，千万不能够让若玖出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恭敬答言着，“是，夫人。”
“多谢。”
……
天刚擦黑，陆生同凉若玖才到了火车站。
陆生望向凉若玖，问道：“考虑清楚了？”
凉若玖颔首答言：“考虑清楚了。”
陆生道：“既然你考虑清楚了，那就走吧。”
凉若玖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上了火车后，凉若玖看向了窗外，穿外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这一次去北平，她心隐隐的。不知会不会遇到上一次的事情，可凉若玖心里头清楚，就算遇到，有陆生在这里，她便不怎么怕。
毕竟，一直是陆生保护着凉家，凉若玖信任陆生也在情理之中。
火车行驶了一天后，清早，陆生就从箱子里头拿出早餐来，递给了凉若玖，言道：“吃点东西吧。”
凉若玖点了点头，打开了用油纸包起来的早餐。打开后，凉若玖愣了愣，她看着陆生，问道：“吐司面包？”
陆生言道：“听约翰说你在英国喜欢吃这个，所以就让约翰做了这个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凉若玖心底诧异，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陆生。只是低着头吃了几片吐司面包。她将剩下的土司面包推在了陆生面前，说道：“你也吃点吧，很好吃的。”
陆生含笑道：“好吃就好。”
凉若玖看着陆生笑，她也笑了笑。
不知为何，凉若玖觉得这心里头就像是牵着一根线一样，这跟线被谁拉扯着一样，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跟着这跟线走着，心里头怪闷得慌。不知是她想的多了，还是真的有这么一根线牵引着自己。
这次到北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了火车后凉若玖一直紧跟着陆生的步子，生怕又从哪里窜出来几个黑衣人来。陆生感觉凉若玖靠的自己越来越近，猜到了些，便言道：“别怕。这一次没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