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尽管林婉柔心中千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对陆生言听计从,她微微颔首,答言:“是,督军。”
陆生写完信,一边装信封,一边对林婉柔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婉柔点了点头,提醒道:“督军,粥要乘热喝。不然待会子就凉了。”
陆生答言:“嗯,我记住了。”
林婉柔低垂眉目,言道:“那婉柔就先行告退了。”
陆生提醒:“路上小心。”
林婉柔微微颔首,眼底落寞了几分。
林婉柔拿起桌上的食盒,推开门,整个人一出去立马就软了下来。她在门上靠了好一会才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凉清韵似步下生莲一般盈盈而来。
凉清韵上前来,看着林婉柔手中提着的食盒,立马笑着讽刺道:“怎么?又给督军来送绿豆粥啊?林婉柔,你除了会做这个就不会做其他的了么?要变着花样来,明白吗?你这样,是讨不到督军欢心的。”
林婉柔看见了凉清韵手中提着的食盒,她淡淡笑道:“与其这样变着花样来猜督军的心思,还不如花些功夫去知道督军喜欢什么。你这样日复一日的,还是没有知道督军喜欢什么。累不累?”
凉清韵的脸色抽了抽,冷声道:“林婉柔,你不要总是一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恐怕。最不清楚督军喜欢什么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林婉柔面色依旧,挑眉问道:“你我都可悲,不是吗?”
凉清韵不明白林婉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蹙眉问:“可悲什么?”
林婉柔微微叹了口气,垂了垂眸,言道:“我们做的再多,也不及凉若玖半分。不是吗?”
凉清韵一听,心底却是惶然了一下,可面色不改说道:“她就要成亲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林婉柔闻言,看着凉清韵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问道:“你真是天真,你真的以为凉若玖会和萧家公子成亲吗?”
凉清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字一字笃定道:“她不成也得成,这一次,势必要让她成亲!”
林婉柔觉得可笑,反问:“是你说了就算的吗?”
凉清韵勾起一抹冷笑来,眼中似乎有些得意,道:“整个凉家也都要成为我的了,这些,又算什么?”
林婉柔言笑晏晏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呢,只是,成不成功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凉清韵忽然讽刺道:“别笑了,再笑你这张脸都要僵了。”
林婉柔还是含笑道:“我的性子亦是如此。”
凉清韵听着林婉柔这句话,从心底里头觉得好笑。她嘲讽道:“你可别搞笑了,亦是如此温婉?柔和?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现在比谁都清楚。我劝你,还是不要装了。”
林婉柔唇畔还是带着笑意,道:“知礼数,懂修养。别人无论怎样都会高看你一分的。而不是像你一样,像个疯子一样。”
凉清韵听着,不疾不徐道:“说的好像你前几日没有失控过一样。那个疯婆子是谁啊?”
林婉柔瞬间变了脸色,凉清韵依旧咄咄逼人道:“原来,你也会一秒变脸呢。看起来呀,你也不敢面对那个自己吧。可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前几天那个疯婆子,也的确就是你。就是你林婉柔。”
凉清韵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林婉柔握了握拳头,极其强忍着,道:“怎样都不劳你费心。”
凉清韵笑颜道:“反正,督军已经看到了。无所谓的。”
提起那几日的事情来,简直是诛了林婉柔的心。她本就元气大伤,再加之凉清韵现在的这番话,林婉柔胸腔压着的一团火就快要爆发,她启唇,一字一字冷冷提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凉清韵依旧笑着说:“敬酒我吃的多了,罚酒,我还真没有吃过呢。”
“凉清韵,别忘了你做的那些苟且之事。我如果告诉凉若玖的话,你又该如何呢?”林婉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来。
凉清韵没想过林婉柔居然会反威胁自己,她脸上的笑意戛然凝固,咬了咬牙道:“你就很清白了吗?别忘了,是谁一直在给我出谋划策,又是谁一直在和我合作着。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凉清韵干脆破罐子破摔,她的确不及林婉柔聪明。什么都被林婉柔牵着走,可她这个样子,却是让林婉柔束手无策:“凉清韵,你简直不可理喻。”
凉清韵突然笑了起来,很是耀武扬威道:“我就是如此不可理喻,又如何?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林婉柔依旧面色平静道:“我又能把你怎么样?走着瞧就是了。”
凉清韵轻蔑,嘲讽道:“呵,凭你?”
林婉柔眼中如深邃的黑暗一般,深不见底,唇畔却多了几抹笑意来,淡言道:“看结果就是了。”
凉清韵冷冷笑着,故意很是大声道:“我还要给督军去送吃食呢,不然待一会凉了,就不吃了。”
她擦过林婉柔肩而过,轻蔑笑了声。
林婉柔听着凉清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微微笑了笑,道:“我明天就要动身去上海了。别忘了,凉若玖也在上海。既然你要破罐子破摔,那便也怪不得我同样破罐子破摔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准备大礼
凉若玖和谢邹才刚出了火车站,立马就有尹之的人迎上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场白,十分热络道:“哎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您给盼来了!凉夫人好,凉夫人好。”
好像搞的凉若玖和他很熟悉一般。
凉若玖没有回复,只是冷言道:“开车。”
他阿谀奉承道:“好的,好的,凉夫人!您请上车!”
等他去开车门的时候,谢邹才已经拉开了车门。他的脸上有些微微尴尬,笑了笑,道:“我来搬行李,搬行李。”
谢邹才的眼神有些无奈,说道:“我已经搬好了。”
他突然又尴尬,只好上了车。
车子停到了一处公馆,和上次是不同地方。尹之派来的人又夸道:“凉夫人啊。这可是我们家老爷刚刚购置的洋人公馆,专门收拾出来,就是为了来迎接凉夫人您的!老爷还怕您住不习惯,专门……”
真是王八念经。
凉若玖一言打断,冷声道:“掉头。”
他一听,整个人愣了许久,皱紧了眉头问道:“凉夫人,您怎么要掉头呢?”
凉若玖反问:“我说过要来这里住了吗?”
他还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好像……没有。”
凉若玖再次冷声道:“掉头。”
他只好听了凉若玖的吩咐,掉了头,凉若玖直接去了商行。宋先生提前收到消息,一直就在等了。看门口车子停下,宋先生就知道凉若玖来了。他出来,接过谢邹才的手中的行礼,问候道:“夫人。”
凉若玖也礼言道:“宋先生。”
“房间都收拾好了,夫人您安心住下便是。”
“有劳宋先生了。”
凉若玖一直在同宋先生交谈,尹之的人满脸愁苦,忽然插嘴道:“凉夫人,今天晚上我们家老爷设宴,请您过去,”凉若玖一言打断:“我今个儿有些乏了,明个儿再说了。替我多谢尹老爷子的一番好意。”
“这,凉夫人,凉夫人!”
凉若玖置若罔闻,进了商行,又吩咐着谢邹才:“赶紧把人弄走。耳边聒噪不已,真烦人。”
谢邹才点头应声:“是,夫人。”
一会,外头就没了声音。也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宋先生倒了杯水端到凉若玖面前来,言道:“您先喝口水。”
凉若玖颔首,端起水杯来喝了几口,谢邹才忙接过水杯又添了开水。
这才坐了不多一会,凉若玖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她看向宋先生,道:“上海的天也蛮热的。”
谢邹才一听,赶紧从行李箱中拿出凉若玖一直用着的那把绫绢扇来,忙忙又递给了凉若玖。
谢邹才的确是个殷勤人。
凉若玖的本意也并没有要扇,可谢邹才既然好心拿了出来,拿凉若玖自然不会拒绝。她盈盈接过来,缓缓摇着。
宋先生笑着答言:“上海天热,咱们商行的生意也很是红火。可有些人,不免眼馋了些。所以,一再打压。凝兰表哥就是因此而受的伤。”
凉若玖还未开口问,宋先生便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愧是陆生所看重的人,他本来就心思缜密。看人,自然也更心思细腻。比起看人来,她确实要比陆生差了许多。所以她在学,可有些事情不见得学了就真的可以学到。
凉若玖缓缓摇着绫绢扇,没有开口。气氛顿时安静,宋先生也是规矩坐着,等着凉若玖的后话。
谢邹才立在凉若玖一旁,随时等着吩咐。
“我听说,咋家又新开了一个钟表行?宋先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