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德眉眼都在笑,答言道:“你喜欢就好。”
凉若玖弯出一抹笑来,看着尹德,柔声问道:“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尹德忽然凑近了凉若玖,越走越近,就连睫毛都看得清楚。尹德忽然伸出手来,凉若玖惊了一下,赶忙后退了几步,看着尹德,沉声道:“你可千万别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我可饶不了你!”
尹德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对凉若玖招了招手,见凉若玖不过来,又指了指凉若玖的头发,道:“你头发上有纸屑。”
凉若玖一听,这才松了口气,抬手取下了那片纸屑,看着尹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来只是取个纸屑,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
尹德笑了笑,道:“我可是正人君子。”
凉若玖也跟着尹德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自然是正人君子,如若你不是正人君子,还有谁是正人君子呢?”
尹德笑笑,没在说什么,气氛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我,”
“我,”
两人几乎一同开口,尹德忙道:“你先说吧。”
凉若玖却推辞道:“还是你先说吧。”
尹德没有继续再推辞,直言道:“那我就说了。”
凉若玖颔首。
尹德神色淡了淡,声音也跟着淡了些,只听见他轻微道:“若玖啊,我呢,其实一直想认为你妹妹。”
凉若玖一听,立马一喜,道:“我也正有此意。”
尹德笑笑,“若玖妹妹。”
凉若玖笑颜唤道:“哥哥。”这声哥哥叫的分外甜腻,尹德眼底的笑越发深了起来。
尹德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凉若玖心中更是清楚,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尽管之前她同尹德假成亲,始终都是假的。现下,以这样的称呼来对待彼此,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了吧。她心下黯淡,尹德心下也凄然。
……
晚些时候,凝兰端着粥菜进来,放到桌上,言道:“夫人,该用晚膳了。”
凉若玖“嗯”了声,过了好一会,才动了筷子。
凝兰再次进来撤碗筷的时候,禀告道:“夫人,陆督军来了。”
凉若玖道:“请。”
“是,夫人。”
陆生进来后,双手拿着一个就将带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盒子包装格外精致,却又格外死板,听他启唇道:“买了个东西,送给你。”
凉若玖闻言,愣了好一会。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她皱眉,看着陆生,言道:“陆督军送我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她说着,陆生却不予理会。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盏台灯来,凉若玖吃惊,台灯?她看了一眼左边放着的那盏,又看着陆生的这盏,越发迷惑了起来。
陆生也注意到了桌上放置的那盏台灯,几乎一模一样,他启唇道:“两盏台灯正好可以放在床头。”
凉若玖没有拒绝,她知道尹德和陆生都是一片好意。当时她只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他们都找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台灯来送给自己,她心中很是感激,却对陆生有些漠然道:“那我就多谢陆督军了。”
他将台灯放在了办公桌的另外一头,言道:“都这会子了,就不要在酒庄闷着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凉若玖看了一眼陆生,又埋下头来做事,婉拒道:“陆督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还要算账,改天吧。”
陆生矗立着,道:“明天也可以算,并不碍事。”
凉若玖又拒道:“不用了,改天吧。”
陆生依旧坚持说:“明天也可以。”
凉若玖推来推去,也没有意思了,干脆起身来答应道:“好,不知道陆督军是要带我去哪里散心。”
陆生忽然弯出一抹笑来,道:“走。”
他执起凉若玖的手。
车子一路行驶,两边的树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一样呼啸而过。陆生开的太过,耳畔风声擦过的声音都格外清晰。终于,车子停在了城郊,四周一片空旷,安安静静。他将车子熄了火,对凉若玖道:“到了。”
凉若玖看着陆生的侧脸,冷笑了一声,问道:“陆督军到底是来带我散心的,还是来杀我的?”
陆生摇了摇头,看向凉若玖,言道:“下车吧。”
凉若玖没再说什么,心底似乎还压着一团火,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旁,脸冻得通红。陆生解下披风,披到凉若玖身上,又小心翼翼系好系子,看着她,笑着问,“还冷吗?”凉若玖回答:“还有一点点冷。”
陆生忽然抱住了凉若玖,她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他又问,“现在还冷吗?”
凉若玖忙答言:“不冷了,不冷了……”
陆生这才松开了凉若玖,言道:“约翰说你在英国的时候喜欢看星空,这里,你可以看到更好看的星空。”
陆生话落,凉若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星星铺满在整个月色里。满天的星星就像是镶嵌在月色中的宝石一样,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闪烁,好看极了。凉若玖仿佛又回到了在英国的那个时候,推开窗,总能看见星星。
凉若玖看向陆生,张口又无言,反复几次,她才说:“谢谢你,陆生。”
陆生摇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怎么回事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陆生才和凉若玖回来。
他将车子停在凉府门口,送着凉若玖进去。
凉清韵从外面回来,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军车,她似乎是喝了点酒,有些微醉,走路一摇一晃。可看到这辆军车的时候,她立马就清醒了起来,她认得这辆军车,这辆军车就是陆生的。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停在这里?她心底既纳闷又黯淡。
她刚上了门阶,就见陆生从大门里头出来,忙唤道:“陆督军!”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酒味,陆生看向凉清韵,皱眉道:“早点回,不要再给若玖难处了。”
凉清韵一听陆生为凉若玖,即刻满脸不情愿了起来,不悦问着陆生,“我何曾给过她难处?”
陆生漠然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心中有数。”
凉清韵冷笑了声,道:“我做了什么我自然心中有数。”
陆生闻言,眼底越发冷然了起来,道:“我很忙,没工夫和你在这里争论。你自己清楚就好。”
看着陆生疾步离开,就要上车,凉清韵忽然又喊了声,“陆督军!”
陆生就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上车就离开了。
凉清韵恨得咬牙切齿,重重捶了两下门,笑着笑着就哭了,她忽然顺着门跪下身来,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她跪了多久,还是外头巡逻的士兵将她扶了起来。她浑身都是冷的,道:“多谢了。”
她进了门,看见凉若玖房间的灯亮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从鼻腔里头发出一声嗤笑来,朝着凉若玖屋子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她双眼中满带恨意,重重敲门。凉若玖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来开,“清韵。”
凉清韵看见凉若玖穿着睡衣,突然怒气一涌而上,抬起手就扇了凉若玖一巴掌,骂道:“你就是个贱货!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到底勾引陆督军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些什么?!”
凉清韵像是疯了一样,扯着凉若玖的衣衫一直骂着。
“简直是个疯子。”
凉若玖一把将凉清韵推开,冷冷盯着她,提醒道:“别用你那么龌龊的想法来想我和陆生!”
凉清韵咬牙切齿的笑着,面目狰狞的像一个魔鬼,又怒骂道:“你敢说你没有勾引陆督军?你敢说你没有和陆督军做什么?你的这身打扮又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第二次了,你又说了这样的话。是时候该让你清醒清醒了。”凉若玖疾步上前,狠狠扇了凉清韵一巴掌,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我在容忍你,我现在对你根本就没有容忍度。只不过是维系着外表的好而已,你才是那个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
凉清韵笑着,笑的癫狂了起来,浑身几乎都在跟着颤抖,直勾勾盯着凉若玖,讥讽道:“我是又怎么样?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不想你,什么都不肯承认。真是令人作呕。”
凉若玖忽然一把捏住了凉清韵的下颚,冷冷看着她,提醒道:“现在是我在保护你安然无恙,而不是你。没有我,你和方萍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凉家一步。永远就待在方年那里,去好好享受这些流言蜚语,我要让你尝尝,没有了凉家这个保护伞庇佑的时候,你凉清韵又算个什么东西。”
凉若玖此刻才闻到了凉清韵身上的酒味,可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是加大了手劲。她既然在撒酒疯,那就来给她解解酒,就这么简单。
凉清韵吃痛,挣扎着,吼道:“你放开我!”
凉若玖看着凉清韵这张脸,越来越觉得讽刺,越来越不觉得像她了。小时候,来凉家的人总会说她和清韵眉眼长得多像多像,那个时候的凉清韵或许不是如此,她也不是如此。可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