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听后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三百文给你,你也要给自己置办一身衣裳了。”
方老板打量着看着李月牙一身破旧的衣裳,上面坠满的补丁,虽说破旧,却十分的干净。
“月牙啊,这个是绣线和花布,你绣活好,大家都抢着要呢。”方老板娘也笑着走了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下一个月需要的绣活包好递给了李月牙。
“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李月牙话不多,做事情却极为的认真也细致,从不偷工减料。方老板和老板娘都极为的喜欢她,因而在价格方面也给的公道。
“月牙就是命太苦了,她那小叔子也真不是个东西。”方老板摇头叹气道。
老板娘望着李月牙走远的背影,“她那小叔子人长的倒是极好了。若是身子骨好,与她凑成一对,日子倒是也能过下去。”
“你这婆子,瞎说什么。这叔嫂的,切莫要人听了去,失了体统。”
方老板忙看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才放心,方才他被自己夫人一番话给惊了。
“你这老头子以前不是说月牙再嫁的事情,怎的今日如此迂腐啊。月牙如今新寡,傅家兄弟又未娶亲,他家又那般穷,谁人愿意嫁他。罢了我不说了。”老板娘拿着鸡毛掸子就往后院走去。
“那怎么能一样呢?月牙怎么说也是他嫂子啊。”方老板望着夫人远走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李月牙挎着竹篮子将鸡蛋很快也换了钱财,然后就走到了城南卖猪肉的荣屠户摊位旁,她拿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花生塞给了荣屠户,荣屠户心领神会的。
“割两斤肉。”
“嗯啊,和上次一样。”
荣屠户手起刀落,就割了两块肥膘给她,李月牙咧嘴笑了笑,接过了猪肉。
“你小叔的身子我听说好些了是吧。”
“嗯啊,好多了,如今可以下床了,我先走了。”
荣屠户见她走远,将花生递给了身边的婆姨:“月牙挺不容易啊。每次来还带东西来。”
“确实不容易,命苦啊。”徐娇娘猛地拍了一下头:“今日还有些猪下水没卖完,方才想着给月牙呢,我怎么又给忘记了,你瞧我这脑子。”
“给了她也不要的,以前不是没给过。你瞧想让我多割肥肉给她,她还给我送花生。”
“这个倒也是。”
李月牙每次买肉的时候,都会稍点东西,有时候是一小袋花生,有时候是一袋梨子,亦或者板栗,为的就是让荣屠户在割肉的时候,多割点肥肉给她。
肥肉要比瘦肉贵一点,李月牙不想占便宜。其实她不这样做,荣屠户也会给她多割一点。一个靠女子撑家业的人家,一年能见几次荤腥啊,家里如今还有一个病人,想想也是可怜啊。
李月牙买好了东西,拾掇了一下自己了,就往家里赶去。
如今天已经放晴了,太阳出来了,就暖和的多了。李月牙在途径山地的时候,就去山里的油茶地走了一趟,如今正值清明前后,正是采摘茶泡和茶耳的好时候。
采摘茶泡和茶耳这个时期最是合适,李月牙走到了油茶地中,就看到小灯笼般的茶泡从树枝上钻了了出来,白胖胖、胀鼓鼓的,十分可爱。她摘了一个,拿出手帕擦了擦就吃了起来,今日出门的早,她没吃东西,如今已经很饿了。
味道有些酸甜,带着茶叶特有的清新涩味儿,清香爽口,肥厚又松脆,李月牙随后采了几个茶泡准备带回去了,然后又顺手采了不少茶耳。茶耳的味道要比茶泡的味道还要好一点。
李月牙看着采了不少,竹篮子都装不下了,就挎着篮子往家里走去。
到了村口,就碰到邻居孙大娘下河洗衣裳。李月牙不太喜欢孙大娘,她总觉得孙大娘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月牙,又去县城了啊。”
“去买点东西,今日赶集。”
孙大娘意味深长的朝着她笑了笑:”月牙,你的事情我都知晓,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大娘说,大娘也不会对外乱说的。我懂的。”
李月牙一脸的莫名其妙,挎着篮子就往家走,末了一回头,就看到孙大娘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她别有深意的笑着。她没有多想,就挎着篮子往家里走去。
她一进屋,就瞧着傅春江正站在院子里面,捣鼓鸡窝。
傅春江一听开门声,就回头看到了李月牙回来,朝着她就是一笑,就站起身子来,许是久病的原因,他面无血色,走起路来也有些踉跄,不过瞧着气色比起以往倒是好多了。
“小叔,你这是作甚,为何出来啊,你身子未好,可不能再入寒气。”
李月牙忙上前,原本想要去扶他,后又想到什么,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倒是傅春江先笑:“我瞧着出太阳,就出来走走。如今我身子骨也好些,今日书院那边来人了,明日我便要去进学了。你以后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李月牙一听,忙摇头,想起上次傅春江刚刚醒来之后,身子恢复的甚好,然后就去书院进学去了,不到半个月就被同学給抬了回来,晕倒在课堂上。
这一次李月牙说什么都不让他去,让他完全好了之后才能够去。
傅春江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竹篮子:“小嫂子,如今我们这般家业,我若不读个功名出来,以后日子怕是难熬。你瞧我这身子,下地做活自是不能。”
李月牙沉默了,她低着头,将竹篮子从傅春江的手中夺了回来,“我买了肉,你要好好补补。”
第3章 天才枪手
傅春江低头轻扫了一眼,眼神从李月牙手过了一遍,就瞧见她手上的针眼,李月牙许是注意到傅春江在瞧她的手,忙将手缩回了袖中。只是她的棉袄袖子太窄了,怎么也藏不住。
“小嫂子,今天买了肉啊,那我就有口服了。”
傅春江直接就转移了话题,一脸雀跃的看向竹篮子,果然李月牙也笑了起来。
“嗯嗯,买了肉,足足的两斤呢?我先去炼油,你不是最喜吃油渣炒青菜吗?待会儿我给你做。”李月牙忙将肉从竹篮子里面拿了出来,从水缸里面用葫芦瓢挖出水来了。
“咦?满的啊?”
李月牙记得今日出门的时候,水缸只有半缸水,她想着够今天用了,等着傍晚再去井边打水。那个时候人不多,还不用排队了,她可以慢慢的打水。
大甲塘村的村民都不富裕,十几家共用一口井,每次清早就有人打水,遇到高峰期,就需要排队。只是傅家比较特殊,一般打水这种体力活,都是家里的男丁去打,唯有傅家是李月牙去打。
李月牙年方十五,又是女子,打水自是不能与那些成年的男子相比较,本来都是一扁担下来,两桶水,来回几次就可以打满了。她就不同了,她要用小桶一桶桶的提着,而水井是在村南头,而她家又住在村北头,这一南一北的,也有些距离,加上来回奔波,又是排队,需要耽搁不少时间。
对于李月牙来说,时间是极为宝贵的,她就想着等着傍晚人少再去,就可以省去排队的时间。因而今早她并未去打水。
“我去打的,权当锻炼一下身子,我还将家里的小水缸也给打满了。以后这些粗活,就让我来做吧。”傅春江站直了身子,接过李月牙手中的葫芦瓢端出了木盆,将肉放在那里。
“小嫂子,我来洗吧,你去生火吧。”
傅春江真的不忍心李月牙那满是针眼的手进水,且如今这水还冷,女子本就体寒,可不能侵入寒气。
“仲安,你是读书人,怎能做这些活计,还是我来吧。”
在大夏国,对读书十分的推崇,而傅春江此人学问做的不错,是大甲塘村唯一一名每月可以领取禀米的禀生,禀生就是秀才,但是秀才却不一定是禀生。
秀才也是分等级的,其中一等秀才叫做禀生,算是秀才中的优等生,每年都可以领取禀饩,就是传说中的吃皇粮。而傅春江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然以傅家那些家业早就败光了,幸而有了傅春江的皇粮傍身,又不必交赋税,才勉强度日,才能够活下来了。
自古君子远庖厨,读书人都是不下厨房的,更是不会沾染这种荤腥。李月牙虽未读过书,却极为的尊重读书的傅春江,说什么都不让他的上手。
“嫂子,你就让我学一下,等着明年我若是中了举,还要上京赶考,到时候嫂子怕是不会与我同行,这千里迢迢的,我可不是要自己照料自己。到时候若是我什么都不会,怕是会饿死了。”
傅春江将肉放在木盆之中,洗着,他还在找猪毛,将它给拔了出来,洗得很用心,而李月牙想了想,觉得傅春江说的也有礼。她从不怀疑傅春江能够中举,觉得他定能高中。
“好,那我去生火。”
劝走了李月牙,傅春江才翻找了一下竹篮子,瞧着果然有绣活,她又接了,傅春江一想起她的眼睛,一脸的忧心,忧心的他忙加快了手中的活计。
弄好了之后,他就去切肉,傅春江切肉那一看就是老手,刀法极快了,没一会儿就切好了。只是他切好之后,李月牙上前一看,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