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连串每隔一两个音符就被哔哔声打断的低声咒骂。
镜头忽然切回演播室,白玉兰坐不住了,疯了一样的扑向夏颂恩,夏颂恩早有准备起身躲开了,几名工作人员冲上来抓住了歇斯底里的白玉兰,“你个小伎男!臭表子!”
第135章 第135章 透析
“画皮被揭‘著名’男德学家白玉兰恼羞成怒。”
“典型的偏执性人格障碍——相关专家如是说。”
电视上脱口秀节目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一桥段, 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当场拿出一个纸袋子。
“朋友们, 请看昨天发生在我父亲家里的惨案——不,不是指早晨发生在电视上的那一起,而是在那之后的,我的爸爸, 就是你们一直知道的那位非常非常保守的老先生, 把自己多年的收藏全部送给旺财玩耍,十分钟之内它就把这些变成了这样。”
她一抖袋子, 倒出已经碎成渣渣的书,她从中捡出一片,“导播, 镜头移得近一点,对了,就是这个,这个人的书, 据说全国收废纸的人昨天都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观众也跟着跺脚欢呼了起来。
她挥着手让观众冷静起来,“我原来跟你们也是一样的反应,直到我丈夫对我说——”观众开始尖叫起她丈夫的名字, 她丈夫对粉丝很好,还会煮茶送给大家喝,本身是很成功的商人, 在网上人气高过这位主持人,“他说你不觉得可怕吗?所有人都在说男德班虐待、绑架男孩子的时候,你父亲和那些买了书的人没有烧书, 昨天早晨早间新闻报道披露他表里不一,精神虐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让妻子做家务伺候他的时候,这些人烧书了。
这样一个浅薄的精神病人,用那样不堪一击的洗脑言论,如此嚣张的摧残了那么多人,竟然嚣张了这么多年才被发现、揭露,这不正说明我们的社会有准许这些人大量存在的土壤吗?”
这句话说完,现场沉默了……
“就是这样表情,我当时也是这个表情,然后我默默的走到床边掏出了我的私房钱上缴……”
观众又被逗笑了,私房钱在这个节目里也是一个梗了,主持人经常讲她如何跟丈夫斗智斗勇藏私房钱,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我承认了,我配不上他,在那一刻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之间的境界相差了一整个银河系,他嫁给我纯属是智商扶贫,我有什么资格留私房钱呢?就我这个智商,能管好每个月自己五百的零用钱就很好了。”
沈明辉关掉了电视,这个节目是他一直很喜欢的节目,直到秦知秋有次看完撇了撇嘴,“这位主持人很色的,经常口花花。”
跟演艺圈太接近的坏处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真的只想单纯的享受一下视听盛宴,喜欢一个主持人啊,明星啊什么的,可距离太近就会被人爆击……
“为什么关掉,很好看啊。”
秦知秋抢回了摇控器。
“你说这人不怎么样啊?”
“这人口花心不花,本质上好人一个。”
秦知秋又把电视打开了。
沈明辉横了她一眼,这人啊,说变真快,现在秦知秋也变成回家就穿着肥大的旧睡裤、圆领老头衫,翘着光脚看电视的了,倒是他越来越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家也穿成套的品牌家居服。
“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放松?”自从知道夏颂恩出事了,秦知秋就一直心情不好,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秦知秋坐了起来,沈明辉不提醒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脱口秀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夏颂恩,尽管节目里一直在提,难道这就是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她比方才更压抑了……
看见她的表情沈明辉有些后悔,“我不应该提的。”
“不,是我的问题。”
秦知秋摇头,“我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家里。”
夏颂恩的存在,已经深入到了她的生活里,他出了事,她连跟丈夫说几句轻松的话,说完之后都有负罪感了吗?
“这本来也不只是公事。”
沈明辉道,他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过来看——是熊竣新换的号码,他好像遇上点事,把之前用的手机号换了,联系方式也变成了他给你打,你在打回去。
最要紧的是不来律师行坐班了。
“喂,熊竣?”
“我找到那个叫汪玲的人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好的。”
“之前你让我找的孟小冬说的名单上的人我找了,有三个已经跟家人失联了,家人也联系不上,有一个确定自杀了。
倒是施暴者我找到一个,她也愿意有条件作证。”
“什么条件?”
“不会被起诉。”
熊竣道。
“不可能。”
性/侵/者出来作证的条件是不被起诉?不可能。
“你听我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后来他跟我说了一件事,白玉兰并不是整个机构里权力最大的人,权力最大的实际上是一个真正的心理学家名叫霍雯,白玉兰只是她的一个傀儡而已,白玉兰的整个理论都是霍雯提供的,包括用厌恶疗法、人格打碎重塑、性/治/疗——这个是他们对性/侵的称呼,员工受到的培训都是让男性感受到女性的魅力有助于纠正不良性倾向。
怎么做,说什么,甚至整个过程都在监控之下。”
“霍雯?”沈明辉把手机开了公放,熊竣一说出这个名字,秦知秋就开始查霍雯了。
和假博士、假教授、假专家不同,这个叫霍雯的出身贵族世家书香门弟,从小就是神童,有两本心理学著作,只有三十二岁的她是皇家大学的心理学系终身教授。
秦知秋上了学术网站,用霍雯的名字搜索,找到了数篇看似和男德班无关,仔细看却毛骨悚然的论文:“从击碎到重塑。”
“性倾向究竟是先天还是后天受环境影响?”“论集体的肓从,从善良普通人到施虐者的相关心理试验。”
论文内容很多都是基于大量的“志愿者”参与的心理试验。
性倾向一篇很多内容与孟小冬的描述重合,比如强迫他观看大量的照片,把男性的身体跟各种恶心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先给他看裸男的照片,忽然换成恶心的腐烂尸体,强迫他观看大量□□片,强迫他和女性互动等等。
看完了这些,沈明辉拨通了熊竣的电话,“答应她。”
所有人都是执行者,背后黑手不被斩断,另一位白玉兰教授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透析,也就是人们俗称的洗肾是什么样子的呢?人躺在那里,胳膊上插着针,透析机将人身体里的血导出来,模拟肾脏功能“洗一遍”再重新输回人的体内。
汪铃注视着机器,假装听不见隔壁床的两妻夫和一个小孩一家人说着话,她们在谈论透析结束之后,家里的红枣粥也熬好了,回到家里就可以喝了。
又议论器官移植的事,华夏国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母父,有些保守的地方就算做了截肢手术也要把截下来的肢体留着,入土时“完整”的入土,更何况是肾——
所以□□一直是个问题。
“要不然我去做一下配型吧。”
女人说道。
“不行,我已经病了,你要是也少了一颗肾倒下了,谁来照顾孩子们?”男人坚决制止。
汪玲听着他们说话,叹了口气,她也在等□□,早年就离开家乡去帝都闯荡,母父还活着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每年过年蜻蜓点水的回来一次,母父都去世了之后,她差不多有五年没回来了,跟留在家乡的两个姐妹的关系很疏远,回到家乡之后一开始姐妹帮她联系买房,联系医院还算热情,时间久了——久病床前无孝女,更何况只是姐妹的关系。
她们也有事业,也有家庭,渐渐的她也不麻烦她们了,比如这次她就是约了出租车,到时间来接她罢了——
至于换肾给她,真是想想都犯错误,她们都没有做配型,只是说让她不要放弃希望等□□。
她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觉得有钱就有男人,跟那个人混在一起久了又觉得男人算什么呢?就是一群碧池而已,也没什么心思组建家庭了。
再说她又有什么私人时间经营一段感情呢?还是叫应召上门比较方便一些。
有时还有一些漂亮的资源为了攀上那个人,或是被那个人玩厌了,想要甩了,让她捡便宜——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她不想想起的念头——现在她这样是不是遭了报应?
可要说是报应,那个人怎么还高高在上呢?
一个人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床边,她感觉自己床边一塌,睁开了眼——“是你?”
“是我。”
沈明辉笑了笑。
“你来干什么?”汪玲皱起了眉。
“我来这边出差,听说你病了,好歹也是熟人,来看看你。”
汪玲笑了,“真是谢谢你,没想到帝都的熟人还这么想着我。”
“我也是受人之托啊。
你对知秋一直很不错。”
“你们又复合了?”汪玲皱了皱眉头。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