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白芷只有一个，他自然更中意由他一手教导带大的徒儿。
东方穆朝孟楠道：“孟楠，你既然是芷儿的救命恩人，又与焱儿相熟，等他们二人成亲之时，你给他们做证婚人如何？”
孟楠愣住，夹在筷中的玉米跌落碗中，目光直直的看着东方穆，看着他不断翻动的嘴唇，却再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方别苑的，待上了马车，金小安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他方才清醒过来，却发觉人已经在回家的马车上。
金小安道：“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眼前这枝花已经有所归属，你就干脆些，放手吧！”
孟楠苦笑：“付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收回就收得回的？若真能如你说的这般轻巧，这世界，又哪来为情所困之人？”
金小安不懂那些，只知道公子和白姑娘今生已然无望，再痴情也是白搭，还不如就此放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姑娘出现。
马车回到孟家，孟楠今日喝了几杯酒，出门时不觉得有醉意，可经这马车一路颠，下车时竟觉头晕的很。
金小安扶着孟楠从侧门进府，刚进门便被府里的管家拦下：“公子，老爷在三和厅等您多时，请移步吧！”
孟楠皱眉，头越发的昏胀，也不知爹又要对他说什么大道理，烦都要烦死了。
金小安扶着孟楠去三和厅，孟老爷在堂中来回踱步，见他二人前来，立时迎上前：“这是怎么了？喝酒了？”
金小安干笑：“老爷，喝的不多，就几杯罢了，公子今儿心情不好，喝着喝着就醉了。”
孟楠挥手：“我没醉，谁说我醉了？”他一把推开金小安，跌撞着走到椅旁坐下，端起父亲喝剩的凉茶盏，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灌入喉间，脑间的混沌瞬间清明了不少，他抬眼看着父亲，问：“父亲，你这么晚还在等我，可是有事？”
孟元德见儿子并没有醉的一塌糊涂，心里宽慰不少，忙道：“听说你今天去了晋王府，没见着晋王，又去了东方别苑，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你见到东方先生了？”
孟楠凉笑：“你果然派了人跟踪我，我的行踪你倒是清楚的很呢。”
孟元德现在不想跟他扯这些，径直问：“我问你话呢，你去东方别苑做什么？今儿可是见到了东方先生？”
☆、696.第696章 除夕夜宴
孟楠接过丫头新送来的茶，揭了盏盖子轻刮着浮叶，“父亲，你为何这么紧张？我是该见？还是不该见？”
孟元德有些着急了，“你这孩子，别总打岔，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孟楠搁下茶盏，抬头凝着父亲的脸，似笑非笑道：“行啊，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是，我今天去了东方别苑，不止见到了东方先生，还在东方别苑见到了晋王，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喝了些酒，说了很多话。”
孟元德急问：“都说了些什么？”
孟楠凝着父亲的眼睛，一字字认真道：“东方先生说，他与祖父曾有些交情，所以不希望看见孟家败落。他说，朝局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将来会是如何。以孟家的地位，现在择主站队，是最最愚蠢的做法。”
孟元德身形猛然一震，心头慌如乱麻，东方穆虽没明着说什么，可这意思也很明显了，显然是知道他近来与萧王走的颇近。
孟楠又道“父亲，我认为东方先生说的很在理，咱们孟家有今日，实在不易，若一步走错，将会给我们全族带来灭顶之灾，从前你以为晋王没了，你的做法情有可原，可如今，晋王回来了，你切不可再与萧王过于亲密。”
孟元德愣了半晌，终是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孟楠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父亲并不是迂腐不通之人，有些话点到为止，不必说的太清楚，他会想明白的。
金小安扶着孟楠起身，走到厅门口时，又被孟元德叫住：“你今日为何要去东方别苑？”
孟楠没有回头：“我去找一个人。”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孟元德张了张嘴，想问那人是谁，可终是没问出口，儿子若想说，早就说了，何必憋到现在？罢了，不想说就不说罢！
————
自那日在东方别苑喝过两口怪味苦茶后，裴青寒和楚枫连着拉了三天的稀，拉的腿软无力，眼前发黑，喝多少药都止不住。
到了除夕这天晚上，他们才算稍有好转。
除夕夜宴，百官同庆。
然而站在众皇子中的楚枫，却双腿直打颤，面色苍白，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用尽全力方才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栽倒在父皇面前，在群臣面前出丑。
而立于百官之中的裴青寒也是一样的状况，偏偏皇帝今日话多，众臣举着酒杯聆听圣训，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等皇帝训完，他们才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回坐位。
裴青寒自幼读书，从未习武，身子骨可不如楚枫，只站了会便觉受不住，若非身边的顾大夫一手扣住他，他早就栽在了殿前。
待圣训毕，喝下杯中酒，退回坐中，他长舒出一口气，以臂撑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顾大人低声问：“侯爷，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坦吗？”
裴青寒苦笑：“前几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闹肚子好几日，坐着还好，一站起来就双眼发黑，刚刚幸亏有顾大人出手相帮，否则我现在定然已经在御前出丑。”
☆、697.第697章 玉人儿
顾大人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侯爷这模样，恐怕撑不完这宴会，一会还得给皇上和众位皇子敬酒，你能行吗？”
裴青寒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恐怕是不能了！
他目光扫及坐在皇上右下首的东方穆，牙齿立马狠狠咬住，心道这老头的心实在是毒，下药就下药吧，竟下的这么狠，差点没要了他的老命。
看过两场歌舞，酒敬了一轮，太后娘娘觉得乏了，便与皇帝说了一声，起身要走。
可老太太这才刚站起身，只觉眼前一阵翻天覆地的旋转，似乎有无数的小星星在眼前跳闪不止，她张了张嘴，竟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身子就往前栽下去。
幸好身边的宫女一直搭着她的手，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拉住了她。
皇帝的声音响彻大殿：“快，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院的掌院许太医本就在殿内喝酒，一见这状，立马冲了过来，“快，别晃动太后，平放，慢慢平放。”
毕竟是太医，见识过的总会比一般的大夫要多，太后娘娘年岁已高，今儿又因高兴喝了几杯酒，眼前这状，像极了中风脑卒。
他心里慌的很，若是别的病症，多少能有些办法，可中风脑卒，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这话他又不敢对皇上说，只能先在太后身上试了几针，半点效用也没有，耳边又传来皇上的喝问声。
“太后究竟怎么了？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太医赶忙跪倒磕头：“微臣无能，太后此状应是中风之症。脑卒之相，臣无能！”
中风，脑卒，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无智瘫痪之人。。。
皇帝大怒：“你可是太医院的掌院，你竟然说无能？朕养你何用？”
胡风忙道：“父皇，我知道一个人，她或许能治此症。”
皇帝忙问：“是谁？人在何处？”
一旁的东方穆道：“她就在东方别苑，我这就去将她接来。”
皇帝挥手：“快，要快。”
原本的欢乐气氛，一时变得冷凝沉重。
太后这症，不能随意移动，只能在原处等大夫前来救治，皇帝未叫退散，众臣只能陪着，不论多晚多久都得陪着。
一个时辰后，白芷被东方穆从东方别苑给接了过来，因来得急，竟穿着一身女装便入了大殿。
她跟在东方穆的身后，在群臣之间走过，众人的目光无不被她所吸引，也引来纷纷议论。
“她就是晋王说的大夫？”
“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连太医院的掌院都治不了的病，她能治？”
“你觉不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东方先生？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是太像了。”
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她走到了裴青寒的面前，裴青寒虽然头晕眼花，可依然将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张脸，这不就是那日在京府衙门见过的少年吗？怎的又变成女孩了？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稳婆的话像一记记闷雷般在他耳边炸响，“那孩子生得可真漂亮，一双眼睛像极了夫人，鼻子嘴巴却像极了侯爷您，尽挑了你们夫妻俩最好看的长，真真是个玉人儿。”
☆、698.第698章 牛黄丹
他呆呆的看着与自己模样相似的少女从身前走过，少女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
但他知道，她一定看见了，只是装做没看见。
裴青寒跌坐在椅中，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撼，十几年来的怨与恨，难道都是错的？
白芷假装没看见裴青寒，心里一声叹息。
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呀！
白珍珠和楚枫原定在正月初八摆订婚宴，他们原本打算在正月初八之后再向皇上递交和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