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柱见二人空手回来,一脸狼狈之相,气得破口大骂:“我看你们是成心想我痛死在这,想我变成残废吧?”
白老太皱着眉头没做声,刘氏看着白老太的脸色,细声嗫嚅着:“白芷那贱人不肯给银子,非说是你自己弄伤的,与他们无关,我们,我们势单力薄的,拿他们没有办法,里长也不肯帮我们,我们——我们——”
白大柱吼道:“所以你们就空手回来了?她不给银子,我的手就不治了?”
刘氏赶忙摆手:“不是不治,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她偷眼瞟了老太太一眼,细声道:“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就没多少家底,你上回断了双手,后在摔断腿,加上这阵子买粮和给小峰买笔墨的钱,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白大柱现在没心思听她算账,“少跟我废这些话,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这手,还治不治?”
刘氏不作声了,眼睛看向老太太,便是在屋里喝鱼汤的白二柱,也走到了房门口,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太太,他也想知道,这一次,她会怎么选择。
会和十年前一样,为了守住银子,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三弟伤重不治而亡么?
老太太黑沉的脸色终有所松缓,她看着大柱,叹息道:“大柱,不是娘不想给你治,你也知道,咱们小峰每年上学要花不少钱,我攒钱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小峰啊!”
☆、396.第396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家里就剩了三两银子,以路大夫往日给你治伤的价钱算,这三两银子还不够,就算路大夫这次高抬贵手,只收三两,那咱们家也是一贫如洗了,莫说小峰明年的学费没了着落,便是今年冬天都不知该如何过。”
白老太越说越是气怒,声音拔高了几度:“大柱,你说,你说为娘该怎么办?”
眼前这个儿子,原来是这般无用之人,她从前一点也没觉得,直到今日方才醒悟。
从前白家日子好过,那是因为有赵兰在,自打赵兰和白芷走后,这个家,便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这才分家一天,他便又断了手,过冬的粮食也泡了汤,仅剩的家底也得拿出来给他治伤,而他,却半点也没有内疚的意思,反而一脸自所当然,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她。
白大柱哪管得了以后的事,他现在只想治好这双手,他可不想变成残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人只要活着,还怕没有活路吗?
“该怎么办?当然是先给我找大夫,什么事都往一边放一放,先给我治伤要紧,我要是落了残废,你们能有好日子过?钱没了,再赚就是,我这手若是没了,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说的轻松,钱没了,再赚就是,他白大柱这一辈子,可曾赚过一个铜板?
老太太不想再多说,多说也是无用,这手,总归是要治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小峰的爹,以及她养老的依靠,她再没有更多的儿子来做替代。
她叹了一气,转身进了屋里,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三两银子,其中一两还是碎银子凑在一块的,她将三两银子一股脑的塞进了刘氏的手中,“你去请路大夫吧,跟他多说几句好话,乡里乡亲的,让他少算点钱,咱们家就这些了,他总不能为了一两银子见死不救吧!”
刘氏接过银子,心头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丈夫有救了,愁的是日后可怎么办。
二柱回了屋里,喝完剩下的鱼汤。
白珍珠坐在窗下,看着外头阴云密布的天色,满目愁闷。
张氏将装着细白鱼肉的碗放在她面前,低声问:“想什么呢?”
白珍珠回神,叹了一气:“没想什么。”她接过娘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美的滋味立时冲散了许多愁绪,“娘,这鱼可真鲜。”
张氏见女儿吃的香,面上也泛出笑容:“慢些吃,还有呢。”
一旁的富贵咽下口中的鱼汤,一脸满足道:“爹,娘,要是咱们每天都有鱼吃,该多好啊!”
张氏笑骂:“你这馋嘴,想得倒挺美,咱们村口这条河,河水又深又急,里头鱼是不少,可却不是谁都能抓得着,今儿你爹算是走运,平白捡了几条。”
白二柱笑着接话,“咱们村里从前也常听说有人捡到鱼的,我原先还不信,为啥他们能捡到鱼,我却捡不到?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张氏笑问:“明白啥了?”
白二柱嘿嘿直笑,“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得起的够早,才能赶上这趟,若我今日再去晚些,这鱼不就是别人家的了?”
☆、397.第397章 白珍珠的心上人
张氏乐的合不拢嘴,“你终于开窍了,从前这里有赵兰,里里外外一把手,你们游手好闲,我在家里也舒坦,日子过得还不错,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这日子要过下去,就得靠咱们自己,种田种地的,哪有不起早的?不起早就得喝西北风去。”
张氏扭头看了眼心事重重的白珍珠,朝白二柱道:“咱们家珍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先前还有人来咱们家提过亲,可自打赵兰从咱们家分出去,便再没有人来说过亲事,全村人都知道咱们家离了赵兰日子便不好过,都不愿沾上咱们这家亲,这也是我着急分家的原因之一,有大房拖累着,珍珠想要找个好人家,那是难比登天。”
“如今总算分了家,只要咱们勤勤恳恳的干活,给珍珠攒点嫁妆,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吗?”
白二柱正要应声,却见白珍珠激动的站了起来,朝张氏道:“娘,我可不要嫁人,我就要在家陪着你们俩,才不要嫁去别人家。”
张氏掩口轻笑:“瞧瞧,还害羞了,傻丫头,哪有姑娘大了不嫁人的?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你今年十五,就算今年不定下亲事,明年也一定要定亲,再拖下去,可就变成老姑娘了。”
白珍珠急了:“娘,我这可不是害羞,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嫁人。”
富贵放下手中的碗,反手抹去嘴角的汤汁,笑嘻嘻道:“娘,我姐这是心里有人了,可不是不想嫁人呢。”
张氏一愣,心里有人?珍珠向来不与外人打交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上哪去相心上人?
张氏一眼瞪向富贵:“别瞎胡说,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富贵摇头:“娘,我可没瞎胡说,姐她心里——”
白珍珠冲上前,捂住了富贵的嘴,不让他往下说:“你闭嘴,平日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也就算了,还敢在爹娘面前胡说,你再敢说,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富贵今年十三岁,生得瘦弱矮小,个头和十五岁的白珍贵差不多,可力气却比身为女孩的白珍贵大上许多。
他用力推开白珍珠,咧着嘴笑道:“我可没胡说,你不就喜欢胡风吗?我老早就知道了,还瞒啥呀,这种事,瞒着就能成吗?”
张氏变了脸色:“难怪了,今儿胡风去参军,离开了咱们黄驼村,你就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白二柱也皱了眉头:“珍珠,富贵说的是真的?你看上胡风那小子了?”
白珍珠的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我没有,你别听富贵瞎胡说。”
白二柱和张氏都是过来人,一瞧女儿这娇羞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氏急了,忙拉着白珍珠的手道:“傻丫头,你喜欢谁不好,怎能喜欢胡风呢?”
白珍珠微愣,不解的看着母亲,“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行?”
张氏道:“你还问为什么,这村里人,谁不看在眼里,胡风和白芷那丫头,两人好的跟新婚小夫妻似的,又整天待在一起,说不定早就定了亲事了,你喜欢他有什么用?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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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第398章 月饼
白珍珠摇头:“不可能,胡风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白芷这样的黄毛小丫头,白芷配不上他。”
张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她眼里,珍珠当然是最好的,可她同时也明白,在别人的眼里,珍珠未必是最好的。
白二柱是个男人,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不像女人般顾忌多,他朝白珍珠道:“珍珠啊,你也不小了,家里的事你也清楚,这胡风和咱们白家,那是有仇的,就算没有白芷,他也不可能和咱们白家结亲,你明白吗?”
白珍珠摇头,神情激动:“不,我不明白,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和他又没结仇怨,我和他的事,凭什么要受你们的影响?”
白二柱还欲再劝,白珍珠却不想再听,红着眼冲出了房间。
夫妻二人沉默了一会,张氏干脆道:“这事不能再拖了,明年春天就给她说亲,一定要赶在胡风回来之前,否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白二柱点头:“没错,珍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对她可不好,若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更是不妙。”
胡家
白芷将先前在百味斋买的点心和月饼给里长包了两份。
里长连连推辞:“这拿一份就足够了,怎的还拿两份,我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