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林樾蓉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娶谁都行,就是她不行!”
她不愿再理会田学思,拂袖离去。行得数步后,又忽地站住,轻声道:“学思,我是认真的,你不能娶她。谁都可以,就她不行。你有你的路,她有她的命。”
言毕,大步离去。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很舒服。林樾蓉有些恍惚,仿佛依稀看到那个温柔的、恭敬的周暄和她身下的血迹。
林樾蓉按了按眉心,才惊觉身上已冷汗涔涔。
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周暄在林樾溪院中,就整了整心情,向妹妹院子里走去。
刚进院子,就听到妹妹唧唧咕咕的说话声,林樾蓉不由得皱起了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一向无感。但因为钟氏的缘故,她想,她是不可能与林樾溪亲近了。
不但不能亲近,而且她也不大乐意周暄与林樾溪来往过密。她信步走入,正亲密交谈的人一下子分开了。
林樾溪似乎很喜欢周暄,“暄暄”、“阿暄”叫个不停,周暄有点应付不来。正好林樾蓉进来,她悄然松了口气,站起身道:“林大姑娘。”
林樾蓉垂眸,点一点头,又转向妹妹道:“周姑娘远来是客,你莫要闹她。”
声音并不严厉,但眉目间隐含威严。林樾溪甫一与姐姐目光相触,便低下了头,呐呐道:“我并没有闹她……”
她声音很小,恐怕也只有周暄听到了。周暄瞧了她们一眼,轻声说:“她没闹我,我们不过是说笑。”
周暄没有异母兄弟,她跟兄长一母所出,年纪相差很大,周旸待她极好。她对异母兄弟姊妹之间的相处也不甚了解,只觉得有些古怪,又有些庆幸。
林樾蓉轻哼一声,只作未曾听见,她在一旁坐了,细细盘算出神。
在姐姐面前,林樾溪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沉默地坐着。
这姐妹两人都不说话,生生把周暄晾在了一边。气氛古怪,周暄尴尬而别扭,感觉多坐一刻都是煎熬,后悔此行的她,琢磨着开口告辞。
周暄声称,离家时母亲吩咐,要早些回去云云。
林樾溪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才来这么一会儿!她有些埋怨姐姐,姐姐没过来时,一切还好好的呢!但她又不敢显出怨怼的神情来,脸颊鼓鼓的,眉毛也皱得紧紧的。
林樾蓉却是面色不改,心里几多赞许,几多感慨,心说,周暄果真同记忆里一样,听话而懂事。她有心想留周暄用饭,却又感到别扭,略一思索,想到不愿使周暄为难,也就作罢。
林家姐妹亲自送了周暄到二门外,殷殷叮嘱,要她以后常来。
周暄面上含笑,心说,再来是断断不能了。这林家古怪,跟她以往去过的人家都不同。她不愿多事,以后还是少掺和其中为妙。
见姑娘这么早就踏上归途,邢伯不禁意外,却不便多问。
周暄在马车中暗暗回想着她所听说过的林家。有人说,万安伯原配夫人姓张,貌美且贤,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身后只留下一女。而万安伯在夫人过世后刚满一年,就迫不及待娶了新人进门。而这位新夫人钟氏,出身不详,却在进门六个月,就生下了女儿林樾溪。
这传言不知真假,不过听说万安伯府内宅一直不大安稳。周暄自己也看的出来。这浑水还是尽量少趟。
周暄回到家中,见家里甚是热闹,似是有客来访,不禁好奇。正欲使人去打探,连翘却过来笑道:“姑娘,状元公和探花郎到咱们家里来了。姑娘要不要偷偷去瞧一瞧?”
状元公探花郎都是稀罕人物,当初三甲打马游街,连翘不曾得见,颇觉遗憾。今日有机会,偷偷瞧一眼,也不打紧吧?
“状元公?探花郎?”周暄微愕,三年一次大比,连翘说的,应该是新科状元刘策和新科探花宋愈。
周暄听人说过,说状元刘策三十来岁,是寒门出身,性情耿介,一身正气,做得一手好文章。而宋愈,她就更不陌生了。
只是,这两人到她家里来做什么?
周暄眼皮突突直跳,不安油然而生。她随手拨弄着八音盒,久久不语。
她想,也许以后她该少出门,一出门就有事。
连翘紫苏商量着一道去远远瞧一眼,力邀周暄同去。
周暄道:“越发胡闹了!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长三只眼睛不成?”
连翘紫苏知晓姑娘好性儿,嘻嘻一笑,仍执意要去。
周暄也不阻拦,只叮嘱道:“瞧一眼就回来吧,可别教人发现了。”
若真让人发现,她面上也不好看。
两人笑着离去,周暄随手拨弄着八音盒,听着里面奇怪的声音,仍是心烦。
今天的事情,周恕也有些意外。他偶然遇到了结伴同行的刘策与宋愈。以往无甚来往的人,与他交谈之后,竟流露出想要到他家中做客的意思。周恕就顺势邀请了他们。
刘策倒罢了,跟他谈诗文,论朝堂,勉强称得上投契。而那个年轻些的宋愈,自进了周府,就开始神思不属。
周恕自然不会知道,宋愈心不在焉是因为在想他的女儿周暄。
宋愈端坐在座位上,眼神止不住往外瞟。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重。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会从外面走过才对的。她会从外面走过,而他偏巧回头,只一眼便瞧见了她。她婷婷袅袅走来,容颜清丽脱俗……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姻缘或是纠缠,由此开始。
这一天,他不会记错。他们之间的一切,他印象最深的便是这一幕了。那么,为什么都没有了呢?
忽地,他心头恍似一道惊雷掠过。是了,他重头来过了!
既然之前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那么他们的初见发生变化也不足为奇。
他握了握拳头,也是,这一次,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主府的柳树下。
他对自己说,不一样也好,就是要与上一世不同。可是,他又不禁担心,那他真的能达成心愿吗?
第14章 托人求亲
周恕留这二人共进晚餐,刘策耿介,婉拒不得,宋愈也只略推一推,便应了下来。
在宋愈的记忆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周府用餐。周府的一切,对他而言,陌生而熟悉。他一直心神恍惚,暗暗期待着,直到他与刘策二人居于客座,面对满桌珍馐,他才清醒过来。
没有特意按照他的口味准备的食物,也没有他以为可能会出现的人。
宋愈难免失望,尽管他自己也明白,如今她尚是闺阁少女,是断断不会出来见他的,更遑论与他同处一室,共进晚餐了。
他颇有些食不知味,人也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宋愈心不在焉,周恕岂会看不出来?宋愈出身不错,少有才名,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前途一片大好,其父泾阳侯宋三爷又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周恕对宋愈,不可谓不期待。
只是,今日相处下来,宋愈给周恕留的印象,却远不如刘策了。刘策出身寒门,性情耿介,腹中的确有真才实学,虽相貌平平,但是眼神坚定,一身正气,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而宋愈,则教人有些失望了。或许是他有心事,一直神思不属,状况频出。
周恕拧了眉,原本他还曾将宋愈作为未来女婿的人选考虑。如今看来,还是再看看吧。
两人离开周家打道回府时,已暮色四合。宋愈仍是怔怔的,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要感谢周家的招待。
回到府中后,随从来报,说是侯爷要他回家后到书房一见。
宋愈身形一顿,继而点头,当即前往父亲书房。
灯光下的泾阳侯一身家常衣衫,头发也只用一根发带松松系着,比平时多了一些随性。说来也怪,宋愈模样似他,气质却与他大相径庭。他身上没有宋愈的忧郁与颓然,却有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泾阳侯十六岁成婚,十七岁便有了儿子宋愈,如今也不过三十四岁。丧偶多年的他,自不乏有人想以女妻之。还是后来他与绥阳长公主之事京城皆知,才没人再上门提亲。
宋愈行了礼,规规矩矩站立一旁,听父亲示下。
“我听人说,你近来常常告假?”泾阳侯抬头看着儿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宋愈心里一咯噔,他从小便惧怕自己的父亲,这种惧怕似乎刻在了骨子里,并为因他的改变而改变。他轻声道:“不敢欺瞒父亲,儿子确实告假过几次。”
——何止是几次!他此番归来,功名利禄在他眼中皆成了过眼云烟。他在乎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然而,他仍有些忐忑,唯恐承受父亲的怒火。
泾阳侯却只是皱了眉:“若是有事,那就让身边人料理;若是身子不适,就赶紧请了大夫好好调理,整日告假做什么?”
“是,父亲说的是。”
泾阳侯低着头,一面翻着案上的纸张,一面状似无意问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咱们家后院也没个主事的人。对你的亲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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