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快回来!”奶娘焦急的追出去,这思贤院还能算作是自己的地盘,一旦出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啊!
谁料六郎从未与杨氏分离这么长时间,既然杨氏再“忙”,那肯定在老侯爷的屋子里的伺候,六郎闷着头便朝那边跑。
霍文萱听到吵闹,一出门就见到了一条大鱼,立刻吩咐丫鬟:“抓住他!”
奶娘大惊失色,一头向人撞去,不愧是杨氏□□出来的人,连喊得话都大同小异:“大姑奶奶打死人啦,大姑奶奶要残害亲弟弟啊!”
奶娘还在喊,却不料那丫鬟是个练家子,她横冲直撞的过去,那丫鬟轻巧一闪,一声闷响,霍六郎回过头,奶娘已摊到在了地上,额头不断渗血。
“三姐你杀、杀人了?”霍六郎苍白着脸,目光直直的盯着那血迹,最后死死咬住霍文萱。
“她自己撞的!”霍文萱这次真是冤枉,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
霍六郎却更加不信了,发疯似的往老侯爷的院子跑:“爹——爹爹救命啊!!!!!”
身在后院的霍文萱还调不动侯府里的人,必须去前院书房找到霍文钟才行。许是受到了死亡的刺激,霍六郎一路飞奔,嘴里喊道话令路边的下人们纷纷吓得跪在地上。
“三姐姐杀人了,她杀了奶娘!”
侯府的大小主子几乎乱成了一团,谁也不敢冒头。
酉时(下午5点),据聂冬穿来已过10个小时。
“怎么外面又这么吵?”聂冬无奈的望向秦苍,还让不让他好好睡一觉养精神了?这侯府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像话吗!
“回禀老侯爷,是六小郎君。”秦苍脸色十分微妙,度量着老侯爷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郎君说大姑奶奶将他的奶娘给……杀了。”
“什么?!”聂冬脑中一阵剧痛。
霍文萱杀人了?!她不是来要嫁妆的吗?
“现在小郎君就在门外。”秦苍道。
“让他进来!”聂冬脑中乱糟糟,这事发生太突然,奶娘死了,那霍六郎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才十岁啊,从后院跑到前院来,最少也需要二十分钟,霍文萱真的要杀人,就这么简单的让他跑了?
霍六郎跑的满头是汗,这一路担惊受怕的,一见到老侯爷便哭了,跪着爬到了床边,脸上布满泪痕:“爹爹救我!!”
这模样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作伪,聂冬左右看看,只得拿起被子角给这小正太擦鼻涕眼泪:“六郎不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六郎惊魂未定,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细节,只知道奶娘被霍文萱给打死了。
“这一路上你遇到谁没有?你大哥呢?”聂冬头疼的问道。
霍六郎摇头:“我一路跑到爹爹这里,什么人都没见到。”
奇怪,这侯府明明还有其他侍妾和他们的子女,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没人出来?就连霍文钟也不见了?聂冬蹙着眉,只觉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秦苍!”
“属下在!”
“立刻点上五十个侍卫,将府里各院守住,确定各院的人是否都在,见到大郎就让他来我这里,速去!”
此刻霍文钟正在书房处于不少人对峙。
“大哥今天能对六郎下手,明天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呢?”霍二郎是第一个赶来的人,霍六郎能如此顺利跑到前院,与霍儿郎及时带人拦下霍文钟的人密不可分。
“都说了这是一场误会。”霍文萱气的发抖,“那奶娘是自己撞在石凳上的,二郎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命人速速退下,那可是大哥!”
老侯爷身体垂危,令府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不已。霍文萱的突然上门,杨氏被禁足,接着霍六郎的那声哭号,成了所有人神经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人的理智全面崩溃,只凭着一股冲动和本能做出反应。
“二弟既然不信我,为兄说什么也是枉然。”霍文钟自嘲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爹爹那里,是非黑白,与大家与六弟对一对便清楚了。”
“爹爹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三娘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爹将阿姨给禁了足,弟弟心里害怕啊,万一陪着哥哥去了,最后也落得一个禁足的下场可怎么好?”
老侯爷那喜怒无常,神经病一般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
偌大侯府内,几方势力不断僵持。高墙大院另一边,却是一派平静。守在侯府大门处的人还不知里面已经闹得翻天覆地,两个侍卫持刀而立,其中一个突然眯了眯眼,看着由远而近的几个黑点,正要呵斥他们离去,见到那群人身后背着的旗帜后,顿时对同伴道:“是京城里来的小黄门,快去回禀侯爷!”
说话间,三个小黄门并两个中年男子策马便到了侯府大门。为首的那个大步上前,语气里带着一丝高傲:“太后娘娘听闻博陵附近有时疫发生,特地命咱家将两位太医院的太医带来侯府,此行星夜兼程半月有余,总算不辱使命,这都是太后娘娘对侯爷的一片关爱之情,快请侯爷来接旨吧。”
侍卫忙不迭的点头,连忙将五人请进侯府交给引们处的大管事。
第八章 发威
秦苍亲自点了侍卫,凭直觉已嗅到侯府里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因素:“五人一队,一队到六队去各院小主子那里,传侯爷令,谁都不许踏出院门一步!七队八队九队把守住府中各处门关,若有擅自走动者,先关再审;不听命令者,刀背击之;违抗命令者,斩!”
秦苍则带着剩下五个人匆匆朝霍文钟的书房而去,路上正好遇到从大门赶来的侍卫。侍卫飞快行了礼,语气激动:“秦大人,太后娘娘从京城里派了小黄门还有太医来了,人已送到黄大夫处,只等侯爷摆案焚香接旨了。”
黄大夫乃侯府门大夫,掌侯府府门禁防,以及各门处钥匙。原本应该由家令前去接待朝廷来的小黄门,奈何家令告病未归,王家丞又被老侯爷派去查霍文萱嫁妆一事,这差事便落到黄大夫头上。
“具说来的两位均是杏林好手,乃上任太医令的入门弟子,被太后娘娘全派到咱们侯府了。”那侍卫说的喜气洋洋,太后和他们老侯爷是亲姐弟,他刚入侯府便一直听闻太后对老侯爷如何关切,如今可算见识到了,又继续道,“还带了京城里的药材呢,我瞧了一眼,好家伙,足足有一箱子!大人,您说……”
“够了!”秦苍见他越说越带劲,双目微瞪,“做侍卫须少言慎言,规矩被你吃到狗肚子了吗!”
侍卫连忙垂头而立。
“先记下十板子!”
秦苍神色肃穆,招来了身边一个机灵的侍卫:“你去黄大夫哪里,就说侯爷刚躺下,请小黄门们稍等片刻。”
那人眼珠微转,心里默念一遍,点头表示记住了。秦苍身边的侍卫皆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兄弟,默契自不用说,老侯爷命秦苍去将霍文钟带来,可此刻偏偏遇到了太后派来的小黄门,秦苍只得亲自去回禀侯府,将霍文钟一事交给副手张大虎。
黄大夫处,几个小黄们半响不见有人来接引,心中颇为不耐。为首的那个细着嗓子道:“这茶是好茶,只是咱家现在实在不敢耽搁太后娘娘的差事。”
黄大夫捻须呵呵,侯府的规矩,没有老侯爷传话,外人一律不得进到府内去。只好继续小心陪着这些人,好容易见到一个眼熟的侍卫来,连忙迎了去。
那机灵的侍卫将秦苍吩咐的话学了一遍,便笑盈盈的等着小黄门发话。为首的邓太监敢在黄大夫门前摆谱,却不敢在侯爷身边的侍卫造次。说到底,老侯爷的后台太硬,邓太监要是敢露出一丝对老侯爷的不满,太后娘娘第一个活扒了他!也弯着腰姿态摆的极低:“侯爷为国操劳,夙兴夜寐,是小的们叨扰了。”又对着同伴道,“左右已经到侯府,再多等等也无妨,你们说是吧?”
众同伴忙不迭的点头,两个太医更是没问题。
聂冬没想到秦苍回来的这么快,正要发问,秦苍便将太后之事说了。
这是干嘛呢,这年头流行组团探病吗?!他穿来才10个小时,睡眠时间都不足5个小时,一定要处理这么多的突发事件吗?不等聂冬消化这件事,派出去的侍卫又回来了一个。
“回禀侯爷,属下们奉侯爷之令去各院,二公子正带着人将大公子堵在书房门口,大姑奶奶的丫鬟被二公子的侍从打伤了,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侍从手上均带着刀剑。”
“他们要做什么!”聂冬震惊了,“还带着刀剑?!”
那人不敢隐瞒,将所见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二公子说大姑奶奶的人想要杀六公子,被六公子的奶娘拦了下来。二公子担心大公子残害手足,还说……”
“说什么?”
“说大公子要弑父夺位……”侍卫说的飞快,“二公子为了侯爷,便与大公子拔刀相向。除了大公子、二公子、大姑奶奶聚在书房处,其他主子均在各自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