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禹东白却道:“哎,老侯爷可知道现在是几月?”
“三月啊……”聂冬有些莫名其妙,“快四月了,咋了?”
禹东白一脸的无奈,和老侯爷说话怎么这么累,一抬头,见侯爷身边的秦苍已经一脸惊讶,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三四月正是草原上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吴国边塞三城已经被那些蛮夷抢夺了两次,再这样下去,吴国……吴国不保啊!”
聂冬震惊了,不过很快也明白了过来。经过一个冬天,草原弟兄们的牛羊肯定冻死无数,而三四月的时候青草还没长出,又饿死一批,正好有吴王这个富得流油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当邻居,不抢他抢谁。
可吴王被抢了,你们不上报朝廷来找博陵侯要干嘛?!一个诸侯王和一个列侯两个人在一起吃喝玩乐也就罢了,这种涉及到军事上的行动两个人还凑一块儿,嫌命不够长吗?
“事情如此紧急,丞相为何还来赵县,赶紧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啊。”
禹东白艰难道:“其实……今年三月初的时候,我们世子出去骑马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女奴,谁料其人竟然是北疆王的小妾。北疆王得知后恼羞成怒,以此为借口,出兵吴国。”
聂冬整个人都凌乱了,尼玛这是真·坑爹啊!阿弥陀佛,博陵侯好歹只是坑儿子,霍文钟在朝廷大事上还是很可靠的。
“这简直就是污蔑!”禹东白身后的亲信道,“明明就是一个女奴,非要说成王妃之流,不过是借口罢了!”
“可是……”聂冬小心翼翼问道,“真的带回来了一个北疆女人?”
禹东白沉重的点点头,但还是挣扎的辩解道:“世子其实也不知道她是北疆人,我们吴国与边界相邻,什么北疆,北狄,北戎他们都住在一块,鱼龙混杂,谁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呢。”
好吧,纵有千万种理由,不管哪个女的是职业间谍,还是北疆的美人计,但只要世子把她带回来了,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此时若上报朝廷……”禹东白急的一头汗,“世子怕是不保啊!吴王说老侯爷曾任职卫尉,恳求老侯爷将府上能征善战的将领借几个给吴国,只要将北疆赶回去,我们在上报此事也为时未晚。”
聂冬此刻特别像掰开吴王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进水,老侯爷的确是当过卫尉,但说到底就是给皇帝看大门的啊,他有和游牧民族打过交道的经历……
卧槽,还真有!!
聂冬几乎要给博陵侯给跪了,这家伙年轻的时候曾当过一阵子的屯骑校尉,俸禄两千石,几乎与郡守一样,专掌骑兵。
“吴国常年戍边都守住,区区一介将领又如何守得住?”聂冬心中不安,始终觉得禹东白的这种提议简直是异想天开。
谁料禹东白又道:“其实吴王还有一计。吴王知晓如今赵县周围有时疫发生,若能让患有时疫之人去到草原之上,我们必能不战而胜。”
竟然连万恶的生化武器都想到了。
撇开人道主义,聂冬还是挺佩服吴王的想象力的。虽然博陵侯和吴王交情不错,但这种忙实在是忙不得。
禹东白此行也并不报多大希望,提出了最后一点要求:“若吴国有不测,在朝堂智商还望博陵侯多多相助!”
一连拒绝了别人两次求助,这第三次聂冬实在是开不了口拒绝。只是朝堂之上给吴王助阵,这一点他表示绝对会鼎力相助。
禹东白此行也就是为了此了,毕竟他也觉得吴王的那两条意见不靠谱,可谁让吴王是他的老板呢,再瞎的意见也得向博陵侯转述啊。
聂冬筋疲力尽的回到赵县,去见一趟吴国使者比他防治时疫还要累。他实在是被吴王世子那坑爹的行为雷的不清,拿出了纸笔,打算好好给女王陛下吐槽。
所有的日记都被他装在木匣中,有时想家了便拿出来看一看。聂冬不急着动笔,随手翻看了前面的日记。
“这是怎么回事?!”
聂冬一声惊呼,门外的秦苍正要询问,聂冬吓得立刻道,“出去,守在门外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秦苍按下心中忧虑,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聂冬的命令。
此刻聂冬心下大乱,双手不住颤抖。他的日记上不知何时,竟然少了几行字!
第三十七章 回府
此刻聂冬心下大乱,双手不住颤抖。他的日记上不知何时竟然少了几行字!聂冬费力的辨认了一下,纯拼音写的日记看起来特别费眼睛。拿着手指头在纸上划来划去:
“ps,我绝对不喜欢霍文萱!pps,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你不要多想!”这句话没有了。
“千万别找男小三!那个子比我高的,一看就是小白脸,你别信他!”这句话也消失了。
“ps,我现在当爹当的可有经验了。”这句话也……
“哥写了这么多的正经事,为什么偏偏这种话没了?!”聂冬简直要抓狂,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单独看起来很有歧义啊。聂冬拿着日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种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一时间,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为什么只有关于这种感情八卦的句子消失了?没有人动他的日记,难不成日记还能穿越?如果这些话消失了,它们又会在哪里出现呢?
“明明……”聂冬陡然瞪大了双眼,如果说谁对这些话最感兴趣,莫过于他家的女王陛下。难不成这本日记可以传到他与霍明明之间的消息?可是为什么只有少句子,却没有多出句子来?
聂冬不再犹豫,立刻起来笔,铺上了新的纸,立刻写道:“明明救命!我穿越了,怎么回去啊?!”
纸上的拼音没有任何动静。
聂冬又写了好几条类似的,哪些拼音依旧安静的躺在纸上。聂冬用力咬着笔杆:“妈的,哥豁出去了!”
——明明,我在这里找到了真爱。
唰——
消!失!了!!
“不带这样玩哥的!!”聂冬心中大叫,下笔飞快,“那是个误会,刚才那是做个测试,明明,我的真爱是你啊!!”
纸上的拼音静静地、静静地躺在那里。聂冬眼睛都绿了,有这么坑爹的吗?!
“好吧,是你逼我的!”聂冬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张白纸,刷刷刷的提笔就写道。
“明明,我在博陵县找到了真爱,你有本事就来杀我啊!”
唰——
整句消失了。此刻的聂冬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可是,这件事给他燃起了一个希望,他似乎还有可能穿回去!可这样一来,他暂时就不能去寻死,万一只有活着才能混穿,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那他得哭死。人啊,一旦看到了生的曙光,就会顾虑许多。
聂冬在房间里枯坐许久,斟酌了半天,打算继续以找死的形式向霍明明传达更多的消息,只是这些句子并没有如期消失。
难道还有数量上限?
聂冬很紧张,担心自己之前作死的把机会都用完了,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每天都有机会,还是一次性的。只能暂时安慰自己幸好他把博陵这个地名给传达出去了,一旦博陵出现行为怪异(你这样说不怕女王拍死你),如果是整个穿来的话,博陵出现海拔颇高(女王陛下一米七五)的女子,肯定就是霍明明无疑了。
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聂冬恨不得马上飞回博陵,下令全县寻人。嗯,理由他都想好了,博陵侯最近想扩充一下后院编制。
“原来主动作死的滋味是这样的……”聂冬悲愤的捂着脸,以前那张帅脸女王陛下说揍就揍了,对上博陵侯这张纵欲过度的腌菜脸,霍明明绝对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又过了五日,柳玉山等人已经基本了解了赵县时疫的情况,得知徐广文放火烧村的事情也是怒不可遏,对待这种人必须严惩。聂冬对这里的律法了解程度不如这些本地土著,他当初承诺徐广文砍头之日,定会让众乡亲前来围观,而柳玉山更狠,直接表示一定给徐广文争取个凌迟回来,全族流放,直接参与了私藏药材并出了放火烧村这个主意的牛县丞,亦是如此。贺双勇因有一个主动派人护送药材的功劳在里面,只判了流放,但其三族里三代不得出士为官。其他赈灾不力的赵县官吏亦有处罚,但许他们戴罪立功。
赵县渐渐步入了正轨,柳玉山代行郡守之职,委任赵县功曹暂领县令之事。这个时候出任找县县令,哪怕只是一个暂时委任的都是高危职位。有徐广文的前车之鉴,赵县功曹不敢有丝毫懈怠。事情办得好,估计能从药材贪墨案里全身而退;事情办的不好,他一个管人员的组织部部长要担的责任可是市长这一卦的。
赵县功曹打心眼里不愿意老侯爷离开,聂冬的马车驶向城门的时候,赵县功曹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
“侯爷,若卑职愚笨,对待时疫一世上还有许多不明白之处,去信博陵的时候,还望老侯爷可怜卑职,给予卑职多谢指点才好啊。”赵县功曹扒着马车一路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