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岳丈叹道:“本侯的几个孩子,其实还是三娘最像我。”
沈江卓:………………………………
“不过她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没有好消息?”
古代可没什么避孕措施,夫妻二人身体健康感情又好的话,不可能没孩子。
沈江卓连忙道:“三娘近日正在调理身体。”
“哦。”
聂冬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他突然想起来,霍三娘的身体可不算好,小时候因老侯爷的忽略,被侯爷后宅的女人们趁机虐待了不少。
沈江卓偷偷擦了把汗,正喘口气,突然听身旁之人又道:“三娘的脾气有些像本侯,若是在沈府有那些地方做出格了,你多担待些。”
沈江卓连忙道:“您放心,三娘在府里一切都好。她就是当家主母,自然不受委屈的。”您老都说了三娘是最像您的,看看您今天的这阵仗,不说以前就不敢,这次回去后,就更不敢给她委屈了!
沈江卓只觉得自己夹在两个怪物中间,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岳丈,他这个小可怜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份了。
聂冬也只是敲打一下沈江卓,但夫妻相处还是要凭他们自己罢了。随着这场战役的开展,聂冬只觉得自己已耗尽了太多的心血在里面……
天渐渐亮起,战场上的局面也越发清晰。
永安王那边早已没了气势。
聂冬见状微微抬手。
沈江卓示意,命传令兵击鼓!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五十面战鼓不断被击打!
“早降!!”
“免死!!”
“早降!!”
“免死!!”
中军士兵齐齐吼道,气势阵天。交战中的秦苍听到了,难道露出的笑意,手中的马刀依旧毫不犹豫地刺向前方拦路的敌军。
秦苍抽出马刀,策马回旋,大声吼道:“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数百骑兵亦齐声吼道。
“王上,博陵侯的兵马很快就会冲到这里,属下这就护送您离开此地!”
永安王站在帐内,听得属下如此说道,不由大怒:“本王数万兵力,不过是略略折损,你便要说本王败了?!”
“王上,如今士卒们士气已不可转!还请速速撤离,待重整旗鼓后再来交战!”
“一片胡言!”永安王抽出一旁的长剑,直接刺向那将士胸口,“此人蛊惑军心,其罪当诛!传本王军令,诛博陵逆贼兵马校尉者,赏银百两!诛千户者,赏千两!诛将,赏万两,封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次重赏下,原本低迷的士气竟然渐渐回转。
聂冬见到对方竟有反扑之势,传檄各处将领不可骄兵轻敌。只要还未结束,战场上被弱者翻盘的战役数不胜数,他可不希望这种事在自己身上发生。
突然,不远处渐渐来了一队人马,沈江卓立刻命亲卫大营警戒。却听到那群人马齐声吼道:“我乃永安二公子,陈云熙,父王——别打了!!!”
聂冬猛地回头,虽然看不清楚,可他知道,他知道!
霍明明,来了!
此刻霍明明押着陈云熙,手中的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下,轻声道:“继续说。”
陈云熙哭丧着脸:“父王,你的计谋被识破了!你私通北疆,博陵侯已经知道了!!”
“你许诺等你坐上皇位,就将北地三郡送给北疆,为此,你便将朝廷的运粮路线告诉了北疆王!”
他每说一句,霍明明身后的数百将士们便一起大声重复。
原本还在交战的士卒们,突然放缓了动作。他们听到了什么?永安王私通北疆?还要给北疆割地?这些将士们或许各为其主,但北疆是大陈不共戴天的敌人!哪怕是永安王的士兵们,他们为永安王而战,那是因为永安王乃勤王之师,永安王与陈睿之间是国事,也是家事,总之是他们大陈自己人之间的恩怨。
可现在……
永安王的儿子却再说——
“永安王,通敌卖国!!!”
“你们还打什么?!”秦苍已是怒不可遏,他的家人全部都是死在北疆人手里,此刻他红着双眼,“你们还要替这样的杂-种卖命吗?!!”
“投降……”
“我们投降!”
大批的士兵陆续放下了武器,他们已没有任何再战之意。
永安王已没了昔日的从容,宛如疯癫一般在军帐前喊道:“那是个假的!那不是我的儿子!那是博陵侯的奸计!那……啊!!”
一支利箭破空,永安王头盔上的红缨顿时被射落。
“侯……侯爷?!”
沈江卓不可置信地看着率领亲卫大营策马来到战场中的博陵侯。只见他盯着自己的弓,低声轻笑:“哎哟,没想到这副身体还是这么能打啊。”
他的岳丈……用词还真是年轻啊。
永安王却被这一支箭吓得晕了过去。对面的将旗已到。围在博陵侯身边的亲卫突然爆发道:“战神!战神!战神!”
聂冬含笑看着远方。而后侧头朝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虽然看不清他的的模样,但霍明明莫名觉得聂冬那厮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毕竟她霍明明,也曾被吴国喊过战神!
真是幼稚!霍明明轻笑,她才没有很高兴呢!
博陵侯一举荡平永安逆贼,战果宣告天下,各路勤王藩王一时间竟然不敢再有动作,想了想,纷纷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也有不死心的,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泛起花样。
那些不死心的藩王骂道:“难道回去了,朝廷就不会追究你们了吗?!”
谁料齐王振臂一呼,他可以向皇帝请命,绝对不会追究各地藩王,因为大家都是受到永安王的迷惑才不得已做出此举!
不少藩王想到齐王的身份,决定私下里先与齐王接触,毕竟他们若继续前进,对上的可是博陵侯的大军,而齐王身为皇帝的亲弟弟,他说的话,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自然会给几分面子的……
齐王,成了这些藩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霍明明没想到局面会瞬间扭转成这样,不由道:“还真是小看了陈晔了。”
聂冬却松口气:“如果不是他,那些藩王若真的扭成一股绳,继续像这样打下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霍明明见他一直紧蹙着眉头,担忧道:“我见你最近总是很累,让随行的军医来看看吧。”
聂冬摆摆手,倒在椅子里,用着疲惫的声音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了了一桩心愿。以前那样充满干劲,就是因为这桩心愿一直激励着自己。”
主帅身体虽然不适,但勤王之师还是要去景山。
比起太后的预期,聂冬是活捉了永安王,这令守在景山的众人一片欢欣鼓舞。
勤王之师驻扎在景山外五十里处,聂冬谁也没带,只身去了行宫。
霍太后仿佛苍老了十岁,端坐在大殿上,看着从殿外一步一步走近的博陵侯。仿佛一切都倒流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卫将军带着直捣北疆王庭的胜利,班师回朝。
那位将军一身戎装,面色肃然。
他迈着沉着的步伐,走到殿内,朗声道:
“臣,幸不辱命!”
不知何时,太后已泪流满面,颤抖着声音:“回……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十日后,陈睿病逝景山,谥号愍,传位齐王。
博陵侯所率齐王之师暂不回京,直赴齐地恭迎新帝。
霍明明看到一脸倦容的聂冬,自他从景山行宫回来后,总是没有很大的精神。聂冬私下对他说,陈睿早在半个月前就昏迷不醒,御医虽然全力医治,但他癔症太深,醒后疯疯癫癫,不到数日,便断了气。
那时他们正与永安王交战,太后下了宫禁,这才没让陈睿病逝的消息传出去。
“陈睿没有子嗣,柴彦安想要替陈睿在宗室里过继……”
毕竟柴家还有一个皇后在宫里,从宗室里过继一个来才是对他们最有利。
“那最后怎么是齐王?”霍明明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聂冬。
聂冬轻声道:“我对太后说,此番永安之乱,陈氏藩王各个都蠢蠢欲动,唯有齐王并未乘人之危。难道太后您想让陈睿过继那些人的儿子吗?”
霍明明沉默片刻,终是道:“其实太后是看见你拥立陈晔,所以才同意的吧。”
“呵呵……”聂冬轻笑,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我总是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精神抖擞还挺帅气的老头儿对我说,嘿小子,手握兵权,作用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滋味有意思吧,你身边的人因为你的地位而依附你,却也忌惮你,他们口口声声说不会怀疑你,可心里却在惧怕你……什么战神,不过是杀人的工具罢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嘿,老头儿,你知道不,我媳妇儿也是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