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衣互相看了看,“侧妃,别害怕,奴婢们会陪着侧妃的。”
方清薇有些后悔了,如果她当初听了嫡母的话,嫁给了赵明朗,或许现在……
凌清涛迫不及待的向宁清苑表功,“清苑,你放心,害你的人我已经都打发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宁清苑却不再看他一眼,只看向窗外,无论凌清涛怎么说,宁清苑都不肯再说一句话。
凌清涛十分无奈,以为宁清苑是因为身上的伤疤自卑,所以不肯开口,又遍寻祛疤名药,试图将宁清苑身上的疤痕去除。宁清苑身上的疤痕倒是淡了一些,可是宁清苑被烟熏坏的嗓子却怎么也好不了。
而宁清苑自出事之后,除了那句“我不相信你”之外,再没说过一句话。
无论凌清涛做的再多,宁清苑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没等凌清涛想出怎么哄宁清苑开心的法子,朝堂之上,忽然有御史参了恭王一本,大致内容是恭王暴虐,戕害府中侧妃。
凌清涛下意识的看了文太师一眼,心中暗惊,他不是已经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打发了吗?文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倒也无所谓,文家不敢和他撕破脸。文千寻已经死了,族谱上也除了名,就算他们知道了文千寻是自己杀的,那又如何?他们敢明目张胆的为文千寻报仇吗?
“可有此事?”孝文帝沉声道。
“父皇容秉,儿臣府里是处置了一个侧妃闻氏。闻氏本是秀才之女,为儿臣生了长子和三子,因而请封侧妃。只是她恃宠生娇,在府中争风吃醋,闹的阖府不安。更严重的是,为了争宠,她命人纵火,想烧死儿臣的另一位侧妃!结果害了不少人命。儿臣只是小惩大诫。谁知道闻氏身子弱,所以病故了。儿臣不明白曾御史说的本王暴虐戕害侧妃的罪名从何而来!”凌清涛解释道。
“王爷果真只是小惩大诫吗?可臣听说,这位闻侧妃是被王爷抽了几十鞭子,浑身血肉模糊,王爷又不给她请医熬药,大暑热天的,伤口溃烂而死!闻侧妃身边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嬷嬷,是被王爷让侍卫活活打死的,尸首被拖到了城外乱葬岗上,暴尸荒野!这就是王爷所谓的小惩大诫吗?未免太狠毒了!”那位曾御史义愤填膺,“就算闻侧妃有错,王爷也该依法处置,如此这般,不是暴虐是什么?”
凌清涛不想他们知道的这么清楚,脸色微变。
“父皇,是闻氏犯错在先,儿臣只是一时义愤!”
“够了!”孝文帝不耐烦的说道,“你王府里的妻妾争锋的破事,都传到朕耳朵里来了。争风吃醋,连累子嗣,你还好意思说!崔德福,传旨,恭王行为不检,降为延平郡王!礼部的差事你也不必去了,在府里闭门思过吧!”
凌清涛脸色大白,竟然降为郡王了!真是奇耻大辱!
散朝后,凌清涛走进文太师身边,“太师好手段!本王佩服!”
文太师拱了拱手,“王爷说些什么,老臣不明白。”
“曾御史是广德十六年的进士,我记得那年的主考官就是文太师您吧!”凌清涛假笑道。
“呵呵,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文太师眼神冰冷,即使他说过不再管文千寻这个女儿了,可是得知女儿死的那么惨,文太师伤心欲绝,恨不得杀了凌清涛为女儿报仇。固然女儿有错,可归根结底,还是凌清涛的错,若不是他当初可以勾引女儿,之后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的。
女人间争风吃醋,说到底都是男人惹的祸。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文太师心中冷笑道,只要有文家在,他凌清涛就什么都别想得到!
凌清涛恼怒的回了王府,刚回府,内务府的人就上门了,是了,他如今降为郡王了,原先的王府是按亲王规制建造的,如今他已经是郡王了,有颇多越制的地方,内务府自然要上门了。
府里乱糟糟的一团,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凌清涛大怒,“去把王妃给我叫回来!让他们给我动作小点,别吵到宁侧妃。”
“王爷,宁侧妃被太子妃派人接到宫里去了。”管家愁眉苦脸的说道,怎么王爷出去了一趟,就由亲王降到郡王了。
“什么?我进宫接她去。”凌清涛顿时没了其他心思,又出府了。
“王爷王爷!”管家跟在身后叫了几声,可是凌清涛充耳不闻,扬长而去。
管家唉声叹气,王妃不在,王爷一听到宁侧妃的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唉!没法子,管家只好去了紫薇院,请方侧妃出来主持大局。
方清薇得知王爷由亲王降为郡王,并且丢下满府的人事去接宁侧妃了,顿时一肚子恼火,她如今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的针对宁侧妃,惹怒王爷,可是凭什么这种时候就想起她了。
方清薇索性也称病不出,由着管家一人焦头烂额。
东宫,程诺见宁清苑一言不发,叹了口气,“殿下得知宁侧妃的事,十分担心侧妃的身子。这些都是祛疤除痕的良药,还有这个,是殿下请陛下身边的罗太医开的食疗方子,对嗓子很有些好处。侧妃回去不妨一试。侧妃务必善自珍重,殿下很记挂侧妃的。”
宁清苑眼中泛着泪光,点点头,起身微微一福。
程诺还要再添油加醋几句,内侍在外传话,说延平郡王在外面等着接宁侧妃一起回去。
宁清苑不解,延平郡王?
程诺微微一笑,解释了几句,“陛下只是一时之气,日后若有机会,殿下会劝陛下收回成命的。”
宁清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凌清涛接到宁清苑,激动的迎了上去,“清苑,我们回去吧。”
宁清苑看着凌清涛,微微一叹,虽然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好的不顾生命安全冲进火场也要救自己出去。在那一刻,宁清苑其实真的打算抛弃自己的野心和家族的希望,和眼前这个男人好好过下去的。可是,当凌清涛误以为她脸上受伤,惊惧的松开自己之时,宁清苑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喜欢自己,可他的喜欢,和爱,是出于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旦她容貌被毁,或者年老色衰,不知道,他的爱,还有多少。
又或者,他爱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幻想出来的自己。
可惜啊,如果他是皇帝,或许他们之间会是一段帝王宠妃之间的爱情佳话。可惜啊,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份错误,使得他们这辈子也不会拥有幸福。
即使有戕害侧妃的嫌疑,可延平郡王还是成为了京城闺阁少女理想中的夫婿模板。因为他对宁侧妃的痴情和宠爱,让所有人都为止侧目。
传言中,宁侧妃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仿若九天玄女一般美艳动人。可是宁侧妃却冷若冰霜,不苟言笑。无论延平郡王怎么讨好示爱,宁侧妃始终不发一言不曾一笑。
可不管宁侧妃如何冷待,延平郡王却对宁侧妃始终如一。自从得了宁侧妃之后,延平郡王再无其他内宠,府中六子三女,除了王妃和方侧妃各有一子外,其余子女皆是宁侧妃所出。可见延平郡王对宁侧妃的专宠,十几年如一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延平郡王的爵位了。
延平郡王是先帝第四子,当今陛下的皇兄。先帝诸子,皆获封亲王,各有职权,唯有延平郡王,一直是郡王衔,且未有实权。
众人皆羡慕延平郡王及侧妃夫妻情笃,其中滋味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
乾元殿内,李玥然第一百次的追着儿子问道:“元祚啊,你觉得什么时候禅位比较好啊?今年万寿节的时候,怎么样?”
凌元祚翻了个白眼,“父皇,儿臣觉得还需历练几年,不着急。”人家皇室都是老子防儿子防的跟什么似的,不到死的那一天,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利。他爹倒好,自从五年前继位之后,几乎每年都要问个几百遍禅位的事,那龙椅上有钉子吗?他才十五好不好?还没大婚,还小呢。
“哎呀,我儿这么能干,完全可以当个好皇帝了,我和你母亲还等着禅位后出去游玩呢,可怜你母亲,自从嫁给我之后,除了春猎秋狩,就没出过远门。”李玥然絮叨道。
凌元祚面无表情,“再等几年,等我大婚了再说。”父皇母后都说让他过早生育对身子不好,让他迟几年再大婚。只是,他的太子妃人选早已经定下了,是皇祖父在时亲自赐婚的,于家嫡女,比他小三岁,迟几年也合适。
“等你大婚我和你母后就老了!到时候老胳膊老腿的,还怎么出去玩啊。”李玥然怒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父皇您今年还没到不惑之年,正当壮年。这么多年看下来,您除了肢体不协,不良于行以外,没有别的不适,再迟几年,完全可以。再说了,如今,奏折都是我批,朝政也大多是我在处理。您还有什么不满啊。干嘛老惦记着禅位啊!您就那么想抛下我,过二人世界吗?”凌元祚也怒了。
凌元祚自幼受先帝教养,讲究喜怒不形于色,骤然发火,还挺吓人的。最起码李玥然就很怂的不再提了。
凌元祚白了她一眼,回东宫理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