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故意害我？”
俞振飞再次怒拍桌子，可是吼完之后有些缓不过气，直接咳嗽了起来，孟雪眸中闪着精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替他拍着背部顺气。
“老爷，妾身听说……那九小姐是被卖出去当共妻的，她会不会是因此怀恨在心？”
俞振飞内心一震，突然想起来上次见到俞飘时，她的自信，她的笑容，她那么有主见的样子……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那么没存在感，以至于他对这个女儿竟没有多少印象，可就上次他见到的俞飘，她那样子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第152章 做戏
见他陷入了沉思，孟雪沉默不说话，唇角却不经意见勾起了轻嘲的笑意。
俞振飞神色几经变换，脑海里全都是上次去拿货见到俞飘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倒没注意到孟雪的变化，那些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下人们就更看不到了。
屋子里突然寂静下来，阿三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虽然老爷没说话，可他们感觉此时的沉寂比刚才更让人感到不安。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屋子里似乎连空气都要凝结起来了，除了孟雪依然没啥变化以外，其他人均心思各异，都在想着等下要怎样才能从这件事中脱身，不受到惩罚。
良久后，俞振飞回过神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孟雪连忙道：“老爷，妾身刚才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这事跟九小姐无关呢？毕竟血脉亲情……”
俞振飞摇了摇头：“不，或许真是我小瞧那丫头了。”
见自己成功挑起了俞振飞对俞飘的不满，孟雪心中很是得意，面上却是不显。
“老爷，这事不管如何，咱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跟九小姐有关，不如这样……让慧姐姐去探探口风，慧姐姐毕竟是九小姐的生母，不管怎样她总还会顾念些母女情分吧？”
俞振飞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起还在关禁闭的周慧，轻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道：“去通知周姨娘，让她来见我。”
周慧诧然间听到下人传话说俞振飞要见她，心里还很是激动，还以为他终于想起她，顾念起她的好来了，立马让杏儿帮她梳妆打扮，可没想到过来时却见孟雪正亲昵的依偎在俞振飞身边，斜眼间，略带挑衅的看着她，周慧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慧姐姐来得正好，妹妹先前正跟老爷说起你呢。”
孟雪靠在俞振飞怀里，宣示着主权，周慧脸色僵着，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是吗，那还得多谢妹妹惦记了。”
来之前她还以为是俞振飞想起她了，可如今看到孟雪也在这里，她瞬间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情，于是问：“不知老爷找妾身有何事？”
俞振飞扫了她一眼，看到那与俞飘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只觉得堵得慌，“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何事？哼，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算计到她老爹头上来了。”
周慧心里一惊，还以为是俞飘劝她离开的事被俞振飞知道了，刚想开始解释，孟雪便道：“慧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九小姐半月前跟家里做了一桩生意，本来老爷想着是自己人，特意照顾照顾她夫家，一次性可是订了好几千两银子的货，结果她倒好，竟然以次充好送了一批瑕疵品过来，如今咱们俞府可算是亏大了，慧姐姐……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周慧闻言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脸上更是吓得毫无血色，哆嗦着道：“不会的，飘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雪冷哼一声：“九小姐是老爷的亲闺女，老爷疼她还来不及呢，难不成还故意冤枉她不成？你自己问问他们。”
阿三他们见提到自己，也连忙道：“仓库里的货都完好无损，就九小姐送来的那批花茶出了问题，这明显就是货物有问题。”
周慧一晃，若非是杏儿扶着她，估计就直接跌坐到地上了。
她眼眶一红，望着俞振飞：“老爷，飘飘一向孝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管是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拿有问题的货来给你啊，老爷……”
“呵……”孟雪嗤笑一声，“姐姐说九小姐孝顺？那妹妹这里有个疑问，不知姐姐能否解答一二？”
此时此刻，周慧哪里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想必老爷会突然疑心俞飘，这其中必少不了她的‘功劳’。
此时她看着孟雪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轻咬着贝齿：“你说！”
“九小姐出嫁有大半年了吧，不知道她回门探过几次亲？”
“这……”
周慧一时无言，俞飘最近经常来看她，可都是偷偷摸摸的来，若说她来过，后面肯定又会扯出不少事情来，可若说没来……
“怎么，姐姐说不出来吗？”孟雪嘲讽的笑道：“出嫁那么久都没回来探望过父母一眼，姐姐还说她孝顺，不知这孝顺从何而来？”
周慧怒瞪了她一眼，转而哀戚的看着俞振飞：“老爷，飘飘当初是被卖去邹家的，没有老爷发话，飘飘哪里敢回来呀？”
俞振飞皱了皱眉头，虽然这话听着很让人不舒服，可是这也是事实，当初卖掉俞飘的时候就与邹家说好了，俞飘与他们家不再有任何关系，让他们也别想着借俞飘这门亲高攀他们俞家。
孟雪见他犹豫，秀眉一蹙：“听姐姐这意思，这是在怪老爷咯？咱俞家是什么人家，能缺那几两银钱？还是姐姐觉得邹家付了那几两银子就真的能让九小姐和俞家断了关系？”
“我……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姐姐不会这样想，可姐姐不会，那九小姐呢？”孟雪轻笑一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还在记恨老爷将她卖给邹家吧？慧姐姐，你也不好好想想，老爷若真不想要这个女儿，又何必去照顾他们家的生意呢？如今九小姐这样……可真是让老爷寒了心啊……”
俞振飞适时地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他俩一唱一和，说的周慧脸都白了。
孟雪佯装好心的劝道：“慧姐姐有时间还是多劝劝九小姐吧，就算她出嫁时是寒碜了些，可这也怪不着老爷啊，老爷平日里事多，哪有时间管这些是不是？”
她说来说去，既批评了周慧没把女儿教好，又将矛头暗指向大夫人，平时俞振飞从不管这些事，府中女儿出嫁一切事宜都是大夫人安排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怪也该怪在大夫人头上，不该埋怨俞振飞。
况且，俞飘会落得个当共妻的下场，没带半点嫁妆，用五两银子卖出去，也的确是因为大夫人从中作梗，谁让她挡了俞冰的路？
说起大夫人，俞振飞脸色也变了变，不由得对她心生不满，如果不是她那般作践俞飘让她当了共妻，俞飘也不会埋怨他，害的他差点连生意都做不成。
第153章 挑破
周慧脸色一白，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振飞淡扫了她一眼，厉声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算计到她老爹的头上来了，这件事你若处理不好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闻言，周慧震惊的看着他，目光中有不可置信，也有被伤后的沉痛和绝望，他……是想休了她吗？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俞振飞一时之间竟有些心虚，眸光微闪避免与她对视，感觉到孟雪捏了捏他的手，心里那片刻的犹豫也没了，他轻咳一声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去啊。”
周慧苦笑一声，直接转身走了出去，秋风一吹，突然感觉眼睛酸涩的难受，眼泪无声的滑落。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一直想尽办法去讨好他，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这些年，除了一个接着一个入府的新人，他的厌弃，新人的挑衅……以往的种种都在彰显着他的无情，将她的真心一次又一次的碾碎。
这段婚姻，这段感情……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大夫人林氏站在屋外，看着她从房里出来，连眼泪都顾不得擦，直接就往外走了去，心里不禁也有几分动容。
“走吧，回去。”
“夫人不进去了吗？”丫鬟玉婷问道。
林氏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她本是听说库房出了事，知道俞振飞心情肯定会很糟糕，所以才过来看看他，既然孟雪在这里，她就没必要去碰一鼻子灰了。
玉婷不由得嘀咕，“可是刚才孟姨娘那般诋毁夫人，老爷如果认定九小姐是因为那件事才报复家里，肯定会因此迁怒于夫人您的。”
毕竟当初俞飘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
说到这事，林氏的脸色也很不好，这孟雪最近确实是太猖狂了，竟然敢私下说她的不是……
一想到刚才她不小心听见的话，她就怒从心起，感觉一阵头疼，脸色也白了不少。
“罢了，先回去吧，等老爷气消一点再过来。”
“夫人是头风又发作了吗？”玉婷担忧的看着她，赶紧上前搀扶，看她果然脸色很不好，立马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快去把吕砚叫来。”
……
因为邹龙住在他们家的关系，俞飘始终有些不放心，所以去店里的时间也少了，除非有要事，不然她基本都是待在家里照看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