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和叶良禄和他们想得恰恰相反,到老宅子去是请客,子衿说话很冲,千万不能带子衿过去了。否则的话,三言两语的闹起来,老宅子那边二老非被子衿气得半死不可。
办喜事图的是高兴,上梁的时候,大家还是在一起安静地吃顿饭吧。
“行,咱们爷俩一起过去。”叶良禄痛快地答应了。
父子两个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并肩出门去了。
“肯定得挨骂。”叶子楣偷偷地对叶子衿说。
“不会。”叶子衿笑眯眯地回答,“最多是不高兴,人肯定是要过来。”
叶良禄和叶苏离到了老宅子,老宅子里还没有开饭。
“爹、娘。”叶良禄将带来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嗯。”老爷子没有搭理他,陈氏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一声。
“明天咱家上梁,我们过来请二老过去喝酒。”叶良禄说明了来意。
“你有本事了,还到我这儿干什么?”老爷子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
“再有本事,我也是二老的儿子呀。”叶良禄陪着笑脸回答。
“明日外祖父外祖母那边也会过来,祖父祖母一定要过去。”叶苏离跟着说。
“房子不会也是那丫头的吧?”老爷子瞥了他们一眼问。
“房子是子衿出银子盖的,她将豆干的生意暂时给了娘,所以娘也出了一点儿银子。我们兄妹几个就商量过,房子就归子衿,周围的地契也是她的。”没等叶良禄回答,叶苏离就先抢着说了。
瞬间,老爷子和陈氏的脸全都沉下去。
“子衿说了,这院子以后给爹和娘住。”眼看着老爷子要发火,叶苏离连忙再轻声解释一句,“以后我和苏凉只要孝敬爹和娘,院子她就不要了。”
后面说的倒也像句人话!老爷子找不到理由发火。
陈氏很不高兴,她在一旁唠唠叨叨,“子衿、子衿?一天到晚就听你们念叨那丫头。姑娘说到底最后都是别人家的人,你们怎么就这么傻,地契被她攥着也就罢了,房子是祖业,以后得归叶家男丁所有,你们倒好,那么好的房子,你们居然也让那丫头攥着房契?”
“这些年,子衿受了不少委屈。她手里攥着点东西,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叶苏离憨憨地回答,“再说了,家里的一切都是子衿想法子赚到的,我是兄长,哪能和妹妹抢东西。”
“是呀,我和孩子他娘也是这样想。子衿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她有能耐,我这个当爹的为她高兴呀。”叶良禄眼睛也红了。
“他二叔的话,咋让人听着不舒服呢?不是我挑唆,那么一大片的家业真的是子衿那丫头挣下的?她要是有这本事,在老宅子里怎么不想法子挣钱?要是真的能挣钱,她是寒碜爹娘和我们,还是故意不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过好日子?或者说,一切只是你们的借口?”岳氏一头扎进来嚷嚷开了。
岳氏这些天看二房日子一天天地变好,心里早就憋不住了。偏偏三个儿子拦着她不许她乱来,又看到三个儿子在二房那边赚了一点儿钱回来,所以她才忍气吞声这么多天。
叶良禄父子过来请他们,过去喝上梁酒,再看看村后面竖起的两层小楼,岳氏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直趴在窗户口偷听,叶良禄父子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实在忍不住,她就冲了进来。
陈氏和老爷子听了她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岳氏冒冒失失闯进来,他们就很不高兴了。如果不是看在岳氏是叶兰泽的亲母,他们非好好教训岳氏一顿不可。接着岳氏说的话,又直中他们心中。岳氏的话听起来很粗,但仔细一推敲,可不就是这个理。
要是叶子衿有能力,为什么不早点儿使出来?这个想法如一根刺一般种在了老爷子和陈氏的心头。
“上一次和你说的养老的银子?”老爷子瞥了叶良禄一眼问。
叶良禄虽然早就商定好了,以后每个人给老宅二两银子的养老钱,但老爷子的直爽还是让他们心里觉得难受。从他们进门开始,二老就一直在抱怨,在责备,却一个字没有关心二房明日上梁的事情。
“我和孩子他娘商议过了,以后就按照娘说得去做好了。”叶良禄涩涩的答应。
“二两银子也太少了。”岳氏知道二老从二房那儿抠来的银子,其实都是为叶兰泽准备,因此她还想多争取一些。
“大伯母觉得少,不知道大伯母给了祖父祖母多少养老的银子?”叶苏离冷静地问。
“你大伯可是将所有的银子全都交给了二老,谁像你们这样不孝?啥银子都得跟一个丫头片子商量。”岳氏骄傲地回答。
“那是大哥有本领,找到了好差事,不像我这些年没有本事,只能上山打点猎物补贴家用。不过现在我干不了重活,连上山打猎都做不了,只能靠孩子养活。拿孩子手里的银子,我这做父亲的有愧呀,我不听他们的,我还能怎么样?”叶良禄不阴不阳回敬了她几句。
岳氏一点儿没有听出画外音,依旧还在喋喋不休,“就算银子是子衿赚的,她还是你女儿了。她不将银子给长辈,就是大不孝。”
“老二,你是在怨恨我们吗?”老爷子听了却是火大。
陈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你是在埋怨我们二老没有将一碗水端平?”
“儿不敢这样想,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叶良禄淡淡地回答,对老宅子这边的感情又淡了一些,“二两银子我每个月会送来,明日二老还是过去喝杯酒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先回去了。”
老爷子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灰意冷,心里更加不高兴了。
原来老二多听话,现在才分出去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哼,肯定是受了子衿那死丫头的影响。死丫头果然是灾星呀!
“子衿向来不在乎虚名,她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人所左右,但她一向孝敬父母,绝对不是不孝之人。”叶苏离走到了门边,又转头迟疑地说了两句,“祖父祖母是看错了她。”
说他们错!老爷子气得直接摔碎了手边的一个碗。
叶良禄和叶苏离叹口气,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
“生气摔什么碗?碗惹你呢?”陈氏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岳氏见老爷子真的动怒,立刻转身想溜。
“跑什么?追魂呀,还不赶紧将地上扫干净。”陈氏见了,立刻呵斥她。
“娘,我这不是准备出去拿扫帚吗?”岳氏讪讪的,她心里不满,嘴里最说得好听,这一次发生了这么热闹的大事,三房的母女却一直坐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岳氏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立刻窜到了三房屋子里。
“明天二房上梁,你们去吗?”岳氏一屁股坐在了秦氏身边,伸出手抓着桌子上的瓜子嗑起来。
秦氏见她一点儿不见外,还在地上乱吐瓜子壳,心里对她更加不喜了。“就算二房和我们断了关系,他们上梁我们也不能不过去。否则的话,村里人每人一口口水,都能将我们淹死了。他们从老宅子出去不假,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子,我可不想被人骂。”
“去是得去,叶子衿那死丫头的厨艺真心不错。不过,咱们去了,出多少喜钱?”岳氏又问。
“大嫂准备出多少?”秦氏被叶禾衣洗脑过后,对二房的态度转变不少,对岳氏问出的问题,她暗自鄙视,如果她猜的不错,以她对岳氏的了解,岳氏应该打算空手套白狼,直接过去吃饭,根本没打算出什么喜钱。
果然,接着下来岳氏证实了她的猜想,“出啥喜钱,老宅子里又没有分家。爹和娘出了,就是等于我们出了。”
“这样不好吧?”秦氏似笑非笑看着她说。
“有啥不好。”岳氏脸上露出不快,“我告诉你,你别掐尖呀。”
秦氏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绣活,装作没听见。
岳氏一个人说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搭理她,自己也觉得无趣,又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这才离开了。
“什么人呀?一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这瓜子还是外祖母让爹带来给我和姐姐打打牙祭的了。她倒好,一个人吃了一半多。”叶冰清气得脸色发红。
“娘,明天你可不能丢脸。”叶禾衣放下手里的绣活叮嘱秦氏。
“娘知道,明日你早点儿过去帮忙。”秦氏笑着点点头,不过是多花几文钱的事情,却给自家姑娘多了一条接触有钱人的路,多划算的事,她才不傻了。
“挨骂了没有?”叶苏离一回到家,叶苏凉就偷偷问他,叶子楣也伸长了脑袋等着听。
“说了我们几句不是,骂倒是没有。”叶苏离老老实实回答。
“那明天他们过来吗?”叶子楣问。
“应该会来吧?”叶苏离迟疑一下回答。
叶子衿才不在乎这些了,她在检查食材。
大师傅要做两桌人,以钱家的性子,明天估计也能来,这样说来,就得三桌了。不,得准备四桌,鬼知道还不会再冒出别的意外来。要是老宅子里的人胡搅蛮缠的话,说不定还得多做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