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纤雪脸色一白,嗖地站起来,她狠狠地瞪了费蓉儿一眼以后,转身进了船舱中。
其他二女见她们争论得厉害,也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回房去了。
费蓉儿看着她们的背影,冷笑不已。回京城以后,她们的身价肯定要跌,但她费蓉儿不同,一个毫不逊于越清王侧妃的位置还在等着她了。
晚上的时候,几道黑影从船尾不动声色上了船,很快地人影闪进了一间房中。
“冷纤雪人呢?”第二日,费蓉儿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冷纤雪的房间门口。
冷纤雪的房间内并无一人,费蓉儿眼中立刻闪过一道杀气,“追,那个贱人肯定是回定州通风报信去了。给我追,不论生死。”
“是。”几个侍卫答应,立刻转身追了出去。
“快点,再快点儿。”冷纤雪带着几个人,正狼狈地坐在马车中,她昨日得到一个很不得了的消息,她必须得提前告诉越清王才行。
“小姐,费蓉儿必然追过来,怎么办?”冷纤雪身边的一个丫头害怕地说。
“你下车,从小路回去。到了定州,化妆混入到王府,将消息传递给越清王。”危险面前,冷纤雪变得十分冷静。
“小姐,小人不能丢下小姐。”侍卫激动地回答。
“别磨蹭。”冷纤雪眼睛红了,她从身上解开一个荷包,然后塞了几张纸进去,递给了侍卫,“再不走,估计谁也走不脱了。”
侍卫没有办法,跳下马车后,直接钻入到了树林之中。
他刚离开不久,几道身影骑着马就追了过来。
“小姐,怎么办?”冷纤雪身边的丫头害怕地问。
“你们怕吗?”冷纤雪脸上挂着冷笑问。
“小姐不怕,奴婢就不怕。”她身边的丫头明明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壮着胆子回答。
“那就好。”冷纤雪满意了,“前面是悬崖,马车不许停,直接给我冲下去。”
两个婢女听了,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赶车的两个侍卫却半点儿迟疑也没有,直接几道鞭子抽过去,马儿吃痛,冲着悬崖掉了下去。
在落下去的一瞬间,冷纤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她可以永远留在定州,谁也无法将她从定州赶走,她一辈子都可以看着容峘在这一片土地上生活。
也在这时候,她好像忽然明白,容峘是真的不是当初儿童时那个遇到的少年,她爱上的只是自己心中爱的那个人罢了。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峘可以活的好好的。
“怎么办?”追兵在悬崖面前勒住缰绳。
“这么高的悬崖,落下去必死。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跟着我下去搜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你带着人在越清王府附近守着,只要有可疑之人出现,直接杀无赦。”领头的人吩咐。
众人答应一声以后,立刻行动起来。
冷纤雪派出的人并没有他们想得那样愚蠢,逃脱的侍卫并没有直接越清王府找人,而是去了钱家。
钱家和越清王王府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当钱多串拿到荷包,看清楚信中的内容以后,惊得脸色铁青。他和叶子楣不敢耽搁,直接抱着钱金宝,以金宝闹着要见叶子衿为借口去了王府。
“那个人是冷纤雪的暗卫,这封信他是冒着九死一生才送出来。或许冷纤雪已经为此丢了性命。”钱多串叹口气,将信递给了容峘。
容峘接过信打开,叶子衿也凑过去看。
“皇上居然昏庸到如此地步吗?”叶子衿看完信以后,气得要死。
“皇上迷恋妖妃,听信道人谗言,早就无心朝政。太子党和八皇子党争论太多,京城里官员纷纷站队,我实话和你们说吧,我其实也算是过来避难来了。”李玲珑沮丧地说出心里话。
“平西王的意思?”叶子衿觉得必须搞懂平西王到底支持谁。
“父王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参与皇储争斗,他只忠于皇上。”李玲珑苦笑着回答,“可中间的队伍也不是好站的。”
这话有道理!叶子衿点点头。
“王爷,你绝对不能回京。”叶子楣担忧地看着容峘。
“六哥,你真的不能回京城去。明知是个圈套,如果你还过去的话,那就冤死了。就算你的能耐再大,京城那一片,到底还是太子和八皇子的地盘。”李玲珑也跟着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心里有数。”容峘淡淡地说。
“冷纤雪怎么办?她到底是为了你而死。”叶子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知道冷纤雪为容峘所做的一切,她忽然恨不起冷纤雪了。无论如何,冷纤雪就算再工于心计,为人再冷酷无情,她对容峘的感情却半点儿也没有掺假。
这样的女人,你无法说她的感情是对是错。
“等风声过去后,立刻派人到山底寻找她的骸骨,以后在定安寺中给她点一盏长明灯,成为义人。”容峘淡淡地回答。
叶子衿眼睛一下湿润了,她忍不住抱住了容峘的胳膊。她明白容峘的意思,容峘是真的在乎她,才不愿意给冷纤雪一个虚有的名分。
密信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内情。
容峘并没有和平日里表现出什么不同,他依旧会让叶子衿参与定州城内的日常事务,甚至是定州守备军队的操练,他也会带着叶子衿。
不过,只要是有心人,都会留意到,容峘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而叶子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甚至还有人发现,叶子衿在私下里偷偷在叶子楣和李玲珑面前哭。
大家私下里都在偷偷猜测,越清王的身体是不是撑不住了。
深秋的时候,所有的预言成了事实,容峘一日当众吐血过后,就直接昏迷了。
这一次昏迷,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定州城内似乎一下陷入到了无主状态,但定州各处的守军全都是容峘亲自选拨带领出来的人,而方知府等文官,最近和叶子衿频繁接触,也是向着越清王府。
定州一带的文官和武官,在危机面前,居然空前的团结起来,随着叶子衿肚子越来越大,整个越清王府也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越清王府王妃听旨。”临近年关的时候,京城里居然来了圣旨。
叶子衿没有办法,挺着大肚子,领着整个王府的人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州农事发展迅猛,水稻品种优良”太监尖锐的声音在越清王府院子中飘荡,十分刺耳。
十万斤?叶子衿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皇上果然昏庸老迈了,定州的水稻也是今年才发展,夏季又遇上了水灾,这么多的稻种要是被运走的话,定州百姓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臣妾接旨。”叶子衿老老实实接了圣旨。
太监不敢在此逗留,立刻回去了驿站。
叶子衿立刻将所有官员召集过来商量对策。
“越清王旧疾复发,到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奏折自然无法及时递上去,下官愿意为王妃分忧,代写一份奏折,向皇上说明定州实情。”方知府主动请缨。
其他官员也纷纷献策献计。
叶子衿没有托大,果然让方知府写了奏折,让人连夜送往京城去。
京城离定州有千里之遥,奏章递过去,一时半会肯定接不到消息,加上容峘的身体不容乐观,这个年,整个越清王王府过得并不容易。
大年初三的时候,马氏叶良禄等人都到了王府来,就连陈氏和老爷子几个也跟着过来,带着不少的东西。
“王爷的身体如何?”马氏眼睛发红,几个儿女的亲事,她心里都十分满意。特别是子衿,整个村子,乃至整个定州,谁不羡慕。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残酷,非要在幸福的人头上扎下一把刀呢?
即便是妇人,马氏也知道,如果容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叶子衿以后的日子绝对过得很苦。或许物质上不会差,可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管理好整个定州,那需要多大能力和精力。
“还是老样子。”叶子衿微微叹口气,“开阳一直和郎中们在研究对症药单,有眉目,不过,有两样药材不容易找到。”..
“多派一些人出去找,肯定能找到。”马氏急着说。
叶良禄等人心里却很难过,要是容易找到,子衿也不会坐等到如今。连王府都找不到药材,可见药材有多么珍贵了。
“过年了,咱们不说别的,来,文博、文武、金宝,接压岁钱。”叶子衿笑着招呼几个孩子。
“钱,姨姨给金宝好多钱。”钱金宝真不愧是钱家的种,小小年纪就知道钱是好东西。
几个小家伙过年的时候,得到不少的压岁钱。接了叶子衿给的荷包,心急的钱金宝就将荷包打开了。
荷包里放的是金叶子和金豆子,满满一荷包。叶子衿一点儿也没有小气,喜得几个孩子眉开眼笑,跑一旁数金叶子去了。
“就是几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叶子楣笑骂。
“从小知道护财,不错。”钱多串却一个劲夸自己的儿子。
叶子楣和他的理念不同,气得直接踹了他一脚。
钱多串腿肚子挨了一脚后,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地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