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离开二房以后,在背后商讨了一番,回去后都没有说话。毕竟,叶子衿说了,叶子楣和钱多串的亲事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钱家的表现。
叶苏心听了,心里更加难过起来。这就是实力的表现,他只要一想到叶兰泽追着钱多串跑,钱多串半点儿不理睬的场面,心里就发痛。
叶苏心已经想好了,要是钱多串和叶子楣真的定下来,他就会请老爷子给叶兰泽找门好亲事。
人总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对。
叶苏心在知道下聘的是钱家时,再看到老爷子和陈氏没有出来,他就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叶兰泽和岳氏闹出什么动静,否则的话,丢人出丑的肯定是大房。
“娘,我们回去说话。”叶苏心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走。”岳氏气得脸都红了。在她看来,分明就是二房不地道。明明二房知道叶兰泽对钱多串有感情,叶子楣为什么还要插一脚。
堂姐夺了堂妹的亲事,二房还要不要脸?
秦氏母女三人,心里也十分吃惊。她们万万没有想到,钱家看中的居然是叶子楣。不过,转而她们又想到叶子衿的身份,以及叶家如今的发展和地位,心里顿时像被堵了一般难受起来。
二房,因为叶子衿一个,已经一发冲天了。如今叶子楣和钱家成了,以后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
而她们三房呢?
“这样很好。”叶禾衣淡淡地轻声说,“他们好,苏春才会更好。”
剩下的一句,她没有说。
二房发展得越好,对于她们姐妹的亲事也会越好。
秦氏听了,心里一动。那股堵着的气,立刻消散掉了。对呀,她也算看清楚了,叶子衿这个丫头,谁也得罪不起。不过那丫头有个优点儿,只要谁真心做事,老老实实做好手头的事情,她也从不小气。
叶冰清心里却不这么想,她嫉妒,嫉妒得要死。凭什么,二房的闺女命都这么好,一个找的男人好倒也罢了,为什么另一个的运气也这么好?
钱家小厮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岳氏一眼,真奇怪,是叶家的亲大伯母,居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家府上的吗?不过,小厮又想到钱多串的壮举,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骄傲地大声回答,“回禀夫人,小的是钱家府上。”
钱家,果然是钱家。岳氏都要疯了。
叶兰泽脚一软,身体就往后倒。
叶苏协轻轻一把将她的腰托住,轻声在她的耳边叮嘱,“要是不想丢人,你就给我挺直了腰。”
丢人吗?叶兰泽凄凉地一笑。她想宁愿丢脸,也想冲进去问个为什么。
可是,叶苏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拉着她连拖带拽,将她直接带离了人群。
与此同时,岳氏也被两个儿子架着往家里去。
村子里的人此刻大部分都聚在叶家门口,所以整个村子显得十分寂静。
到了家里,叶苏同才松开捂在岳氏嘴巴上的大手。
“逆子,你个逆子。”岳氏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叶苏同结实的身体。
叶苏同一声不响,任由她发泄心里的怒火。
叶苏心见她开始撒泼,实在气不过,大吼一声,“够了。你要是有本事拦着钱多串永远不娶亲,我就不拦着你过去闹。如果没有那个本事,你就别丢人现眼。”
岳氏一下被他镇住,吃惊地看着他。
“还有你,要死要活给谁看?”叶苏心愤怒地指着叶兰泽,“你哭过了也闹过了,钱家或者说钱多串可曾给过你半点儿好脸色看。你不是没人要嫁不出的丑八怪,非要丢三下四求着别人要吗?就算不要脸,总得给我们一点儿脸吧?”
“就算钱家不想娶咱兰泽,可二房也是在欺人太甚,他们不是不知道兰泽的心思。兰泽都差点儿为了钱多串丢了命,他们咋还好意思让他们的闺女嫁给钱多串?”岳氏陷入到了疯狂之中,她心里本来就嫉妒二房,虽然从娘家回来之后,她收敛了许多。但那种嫉妒还是有的,只是被压抑了而已。如果不是今天叶子楣和钱家的事情刺激了她,岳氏估计也能慢慢压制下那份嫉妒。
可是二房和钱家为什么那么过分?
“欺人太甚?他们欺负谁呢?钱多串和我们有关系吗?兰泽喜欢人家,钱多串就得娶她,别人都不行。还是说,只能是叶子楣不行?”叶苏心气得要死,他心里也很难受。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为什么口口声声向着二房?兰泽才是你的亲妹妹。对,你说得对,别人都行,就二房的闺女不行。她明知道兰泽”岳氏哽咽得说不下去,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那你去闹,现在去二房那边闹,我绝对不拦着你。你只要不怕越清王翻脸,不怕我们兄弟几个的下场太过凄惨,不怕兰泽丢脸,你就过去。”
叶苏同从没有见过叶苏心如此狰狞的模样,他想到了以前自己的混账,深深地叹口气。
人经历过弯路,往往会变得成熟,叶苏同变得比以前要成熟许多。他有些悲哀地看着岳氏,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叶苏凉的失望。
作为旁观者,冷静下来,他自然看出了岳氏不对的地方。
“好,我现在就去。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岳氏火冒三丈,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娘,别去。”叶兰泽哭着拉住她。
“凭什么不去,是他们欺负人。”岳氏哭起来。
“娘。”叶兰泽身心疲惫,岳氏一用力,她就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兰泽。”岳氏大惊。
“娘,别去,求你了。”叶兰泽脑袋晕乎乎的,眼前发黑,人一下去昏过去。
“兰泽。”
“赶紧将她抱到床上去。”
叶苏心兄弟几个也慌了,将叶兰泽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肯定不能去二房找人过来看,叶苏心一狠心转身去找村里的赤脚郎中过来。
村里人也没有想到,过来下聘的人居然是钱家。钱家居然看中了叶子楣,钱家比起越清王,可能差了一点儿,但是钱家有钱呀,想想,全南靖国各州几乎都有钱家的粮铺,这样的财力,谁能比?
叶子楣要是嫁过去,简直就是掉进金窝去了。
中午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在议论钱家和二房的事情。
“子楣妹妹,你多吃点儿。”饭桌上,钱多串有点儿男孩子的羞涩,但更多的是在献殷勤。
叶子楣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底去,这小子太孟浪了。
钱夫人也感到丢人,这傻儿子哟,讨好女孩子,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呀。
马氏心里十分高兴,她本来对钱多串就十分满意,看到他对叶子楣上心,心里就更高兴了。
“你小子行呀。”叶苏凉偷偷在桌底用脚踩钱多串。
丫的,他和钱多串称兄道弟那么久,居然没看出这小子对子楣有别样的心思。
“得叫妹夫。”钱多串纠正他。
叶苏凉
丫的,这小子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他都有些不习惯了。但钱多串说得也对,他又不好反驳。叶苏凉干脆送了他一个白眼,就是不改口。
马氏和老夫人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这门亲说开了,双方都很满意。总之,这一天,大家全都很高兴,就是陈氏和叶老爷子看到其乐融融的场面,也忘记了一开始的心里那点儿不快。
接下来三四天,因为叶兰泽又生病,村里人在背后对钱家和叶子楣的事情也有悄悄的议论。不过年轻人大多在书院里接受过“开明”洗脑教育,对钱多串和叶子楣的事情反而更容易接受。
几个族老和村长,更不会主动得罪钱家和二房,当然仔细想想,他们也管不到人家家世。叶家看不上叶兰泽,总不能逼着钱家去逼叶兰泽吗?所以,他们各自管好自己一脉,很快,不和谐的议论声就在叶家村消失了。
“要不,让人送点儿吃的去大房?”叶子楣忧心忡忡地问叶子衿。
别看她平时嫉恶如仇,做事风风火火的,实际上,她比谁都心软。
“不用过去。”叶子衿不赞同,“人总是要学着长大。姐,你不用对叶兰泽有愧疚心理。你并不是从叶兰泽手里将人抢过,钱多串稀罕你,只能说明他和叶兰泽没有缘分。你要是表现出心虚,反倒让人觉得你不占理。”
“可是。”轮到叶子楣优柔寡断起来。
“没有任何可是。”叶子衿抢着打断她的话,“姐姐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与其有那个闲时间去关心别人,还不如多花点儿心思在设计和管理上了。”
玩偶和毛巾作坊开设以后,叶子衿忽然发现陶杏儿和叶子楣都是人才。
陶杏儿和叶子楣的女工在绣房里,并不是最好。但两个人对作坊里的事情十分上心,她们两个在作坊里开设了一块设计奖,鼓励作坊里的女工们能想出更多的主意,将织布、玩偶和绣活做的更精致,更活一些。
“对了,妹妹。你说的袜子,我们几个琢磨一下,快要成型了。等出来了,我拿给你看。”叶子楣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
叶子衿点点头,“如果袜子能织出来,那么我们作坊里会再添一个大的收入。对了,棉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