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年见她安分了,也没做什么了,不一会儿呼吸平缓, 似乎是沉沉睡着了。
其实苏皎月心里头有些憋屈,她觉得宋景年对她早有预谋, 只是今夜才终于说出来了。
而且她想了很久, 似乎他第一次叫月嬷嬷守在门口那次就不对劲了。
但是想不明白, 她怎么吸引上他了?
……再者讲道理,依书本和实际经验,真像是鼓足勇气的表明心迹, 不该是她失眠。
但身后的人睡的却格外的沉。
苏皎月闭着眼, 心里隐隐又忍不住理解,他晨起早朝,用过午膳就出去忙, 到了晚上才刚回来,却又因为绿釉坛子的事去了乾清宫。
对了……晚膳……
宋景年一直待在皇上那里,定是没能顾得上用膳。
却也没见得他说饿或是吃些东西,他带回来的点心还搁在桌上, 苏皎月只吃了几个,剩余的都给留着了。
背后呼吸声轻而缓,只是两个人挨的很近,夜里又格外的静,所以她听的特别清晰。
她竟还担心起他是否饿了。
苏皎月将眼睛闭地更紧了些,不再想了,思绪清晰,夜晚时间就会变得非常漫长。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背后突然有了动静,鸳鸯衾在她肩上动了动,她心里一紧,但宋景年只是侧了身,不再面对着她了。
苏皎月才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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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时候忽然下起雨。
淅淅沥沥,豆大般敲击在琉璃瓦上,阴云蔽日,起初天只是灰蒙,后来雨势渐渐大起来,地上都积着一滩一滩。
珊瑚提起裙边迈进了屋子里,饶是她再细心,裙角还是被溅起水花,濡湿了星星点点。
瑞香才从内室里走出来,就听见珊瑚咧着嗓子跟她抱怨:“我方才还在园子里,想再给娘娘摘几枝花回来,突然便下起雨了——”
“小声着点!”瑞香几步上前,抬手轻轻给她捂住嘴,自己更是压低了声音,“娘娘还没醒。”
珊瑚瞪着眼睛点了点头,瑞香才将手松开,又低头看她手上空无一物,便说:“不是摘花去了,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珊瑚指了指屋外:“我刚刚才到御花园,雨就下起了,这才匆忙赶了回来。”
她说完,四处看了几眼,将瑞香拉至一旁,悄声道:“其实我是跟着玉簪姐姐出去的。”
瑞香抬眸。
“我看她一个人,神色匆匆的,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便跟上了。一跟就跟到御花园,她绕了好几个弯,正巧下起雨,我这才跟丢了……”
瑞香听了神色未变,想了一会儿,只说:“你跟着人家做什么,东宫里头事情也多,你也别经常跑个没影。”
珊瑚瘪了瘪嘴。
内室里传来动静,瑞香耳尖,忙走进来,才见是娘娘起来了。
苏皎月其实是被雨声惊醒的。
临榻的窗留了细缝,渗了凉意进来,虽然不冷,但昨夜还燥热着,今天忽然就降了温度。
珊瑚走上前将窗关上了,雨声小了些,但琉璃瓦上的声音清脆,却是挡不住的。
瑞香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说:“娘娘再等会儿,殿下去内膳房了。”
苏皎月正瞧着铜镜里的妆容,闻言一愣:“内膳房?”
瑞香便答:“殿下说这两日不必去早朝,您当时还歇着,殿下便叫奴婢们别打搅您……不过娘娘今日起的确实迟了些。”
她昨夜睡的就晚,早间难免醒不过来。
两人正说着话,宋景年从屋外回来了,手里亲自端着汤药,见他进屋子了,身后宫人才收了伞。
珊瑚跟他行了礼,苏皎月从内室出来,他便将汤药放在桌上,说:“趁热喝了吧。”
走到外面来,更能清晰听到雨势有多大,倾斜如注,宋景年衣肩也被沾湿了。
苏皎月却低着头没看他,一夜过去,一想起昨夜的事,就在这个桌前,她毫无隐瞒的吐露,就觉得尴尬万分。
但她还是乖乖走上前将药喝尽了,宋景年勾起唇角,满意地接过,递到身后宫人手中。
他估着时辰,过了好一会儿,才吩咐宫人们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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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下的晚,东宫其实已经是爽朗晴天。
宋如澜这里才不一样。
他早起了,正坐在桌前跟自个儿下棋,付深进来拱手禀报:“王爷,属下查清了,昨日是太子妃派人送信给了那肖平,他才会急忙赶了过来。”
宋如澜指尖执棋微顿,其实也并不意外,他已经猜到了。
他点点头。
付深却有些犹豫:“……王爷,娘娘按理应该是帮着您的,再不济也是袖手旁观,怎么突然……”
宋如澜没说话,视线转到窗前高几上,上面搁着被敞开放置的灯芯糕,是昨天一个宫人送来,他吩咐王太医给她的。
因为窗一直开着,经过一夜洗礼,早就变得软成一片一片,又带着雨水,是该丢了。
每回他从江西回来,便会给皎月带灯芯糕。
记着有一次回来的匆忙给忘记了,她却是心里有几分失望,当着他面又不表露出来。
那时她已经快嫁进东宫,尚书府对她管教的严苛,她竟还有法子偷偷溜出府与他会面。
正是晚上,虽人来人往,她戴着面纱,夜色朦胧,倒也安全。
宋如澜忍不住扯开嘴角,想到当年他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带她骑马去了很远的地方,怕离得近了叫人发现,对她倒不好。
整条流芳街上的点心被灯笼点缀的熠熠生辉,他都想替她买下,她在府里被嬷嬷们的规矩束缚着,饮食方面也忌着许多,等以后进了宫里,出来的机会便更少了。
不过她似乎始终只记着那灯芯糕,其余的皆是看也不看一眼,也不许他花银子。
结果那一晚,他便只带着她逛完了一整条街,又看了灯会,听了戏班子唱戏。
见她最后脸上总算是挂着笑意了,他才许诺,日后每有灯会了,就定带着她过来。
只是去年,东宫里有人不安分,她忙着听皇后皇太后的话,才没时间出宫。
付深见王爷久久不说话,他性子直,同王爷征战多年,知道王爷的性情,向来是礼善身边人。他在他面前便根本藏不住事,他便说:“属下觉得,自从嚷王太医帮娘娘处理了选侍的事,娘娘就开始处处避着王府了,上次在尚书府里……”
“你知道什么!”
意料之外,宋如澜扔了棋子,似乎动了怒。
但王爷很少动怒。
付深心里一咯噔,忙跪下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并未说错,娘娘的态度确实冷淡了许多。
上次在尚书府里他也碰见娘娘了,成为了太子妃,阵仗比以往大了不少。他正欲行礼,娘娘却像是没看见他般,扫也不扫他一眼便走了。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少年了,太子妃和王爷的事哪件他不清楚,他们一直像忠心王爷一般忠心太子妃。
只是现在娘娘的反应却让他们替王爷不值!
又过了半晌,宋如澜渐渐平缓了气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摆了摆手,说:“退下吧。”
付深垂着头,心里有些堵,还是应诺退下了。
宋如澜才喝了口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复继续下起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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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月用完膳了,吃的是碧粳粥,一些小菜糕点,宋景年今天似是格外的闲,待在东宫快一个上午了。
她很有些不习惯。
苏皎月看了会子书,宋景年则一直伏在书案前习字,很是认真。
他穿着常服,一手背在身后,神情冷冷淡淡,因为低着头,她从书中抬眼,只能看见他英挺的眉目,和光洁的额头。
有宫人在一旁帮他磨墨,磨了已经有一会了,宋景年却突然搁了笔,冷不丁说了句:“皎月,你到这里来。”
苏皎月才刚低下头,闻言顿了顿,月嬷嬷正给她倒着茶,也听到了,然后看了她一眼。
她合上书,缓缓走到书案前。
宋景年吩咐了旁的宫人下去,给她腾了地方出来,说:“我见过你习字,这笔是前段时间皇祖母叫人送来的,用着不费力,要不要试试?”
他语气很温和,苏皎月视线一低,看着案上平铺的纸张,上面几个字是他方才写的,笔锋强劲自然,很有力道。
宋景年写的是行体,字果然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虽写的不大好,也是能认得的,看了一会,终于看清宣纸上十个字是什么。
他写的是: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作者有话要说: 宋景年:感叹月光,没毛病。
苏皎月:……
第44章
苏皎月面上微滞, 抬起头就迎上他离得较近的侧颜,宋景年神情很正经, 看不出丝毫端倪。
可她就是觉得他写这话分明别有寓意。
但宋景年没看她面容神色,只将笔轻轻递到她手里,然后说:“写几个字即可,你惯爱闷在屋子里看书, 看久了对眼睛不好,习字也算是极静心的。”
瑞香站在一旁,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娘娘在府里的时候也曾是爱习字的, 皇太后娘娘对娘娘的字都是赞不绝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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