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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气氛渐佳,皇上着明黄色龙袍,手里握着沉香木斗杯,已喝上几杯了,便笑的更甚。
不时有大臣瞅准机会就起身敬贺,苏季明喝了几杯下肚,有些摇摇欲坠,还是撑着案几起了身,举着酒杯说:“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国有良将,乃朝之幸也!”
皇上喜上眉梢,一饮而尽。
众大臣纷纷饮下,陈将军便举杯说:“末将能为皇上效力,荣幸至极!末将敬皇上、太子殿下!”
宋景年轻晃酒杯,他见着众人觥筹交错,醉倒一方,自己倒未多喝。可陈将军的酒,却不得不喝。
他不善饮酒,朋友知其习惯,每每应酬皆三杯便止。
苏桃惯以此为取笑之乐,她沉静如水,偏偏酒量甚好,少有女子饮酒胜于她者。
只不过后来他怕多饮伤身,也便不许她再喝了。
却也不知如今她是否还记着这话。
宋景年低叹一声,便也一饮而尽了。
门外有舞女进来,翩然而起,皆是上等容貌,尽态极妍,皇上自也拍手叫好,可群花之姿齐放,难免眼花缭乱。
宋景年于是低头饮酒,再无事做。
苏皎月闷在屋子里,月嬷嬷同她讲了多则趣事,起先听着颇有意思,后来只为解她烦闷,就添蛇画了足,倒无趣了。
苏皎月便借口等太子,去了院里呆站着。
月嬷嬷这下倒未跟上来,瑞香和玉簪在她身后不远处候着。
天已黑透了,零星点点,却似奇术师拢在台面上的黑布,布上平淡无波,内里千变万化。
苏皎月想转身回屋,就看见有侍卫扶着个高大的身影往此处来,暮色暗沉,走至跟前了她才认出那是宋景年。
他明显喝了酒,有些气息不稳。
那侍卫行不了礼,只好低头道:“参见娘娘。”
月嬷嬷听着声音迎出来,才叫了几个侍卫扶着太子进了内室,又赶紧吩咐宫女伺候苏皎月梳洗了,这才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苏皎月瞧着榻上不省人事的太子,不知喝了多少,满屋子都有了酒味。她许久不曾喝,一时闻不惯这味,便扯过鸳鸯衾给他盖上,自己去了外面睡罗汉床。
就有宫女在外传话:“娘娘,邵选侍过来了,说要求见娘娘。”
月嬷嬷正去倒了水回来,听到这话就气着了,这选侍是个什么身份,殿下一回这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想是生怕殿下会忘了她。
那宫女也愚笨,竟也不知说娘娘已睡下了。
苏皎月开了格子门走出来,邵惠然带着丝兰过来,瞧她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怒气。
邵惠然说:“姐姐,妹妹听说殿下回来了,特地过来看看,能否劳烦姐姐帮着通传?”
她穿着浅粉色云缎裙,梳着百花髻,面施粉黛,也是费心装饰过的,可想定是等了有一日了。
苏皎月倒并未同情她,只说:“殿下已歇下了,你且回去,明日再来吧。”
邵惠然听了这话如何不气,太子殿下今日回宫,她在似锦院已等了足足一日,从未想过殿下竟在这处歇下了。
实在心有不甘,她便道:“姐姐可莫要欺瞒妹妹,殿下从不会这么早便歇息了。”
一旁月嬷嬷看不下去:“选侍,殿下确已歇着了,您且明日再来吧。”
邵惠然极为不耐地看她一眼,又见苏皎月挡在门上,便觉着有怪,自己先唤出声:“殿下!惠然求见殿下!”
苏皎月冷笑,喝醉了哪会被人叫的醒,只不过她这声音倒大,平日里柔声细语的,遇上事倒不藏着掖着了。
邵惠然唤了一句,里面未有人答应,她便咬咬牙又唤,毫不罢休。
苏皎月倒听的烦了,一两句还罢,她这架势像是会叫一晚上,正欲出口讽她,身后格子门就打开了。
第12章
苏皎月转过身来,就看见宋景年立在门上,眸里瞧着似乎很是清醒,身形端正,不偏不倚。
就像刚才榻上的那人不是他。
邵惠然见他出来了,心中一喜:“殿下,惠然今日在似锦院等了一日,却不见殿下过来。”
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微妙了,再者她生得又娇美,便让人觉得楚楚可人。
苏皎月本是想着太子既已睡下了,她拦着也无妨,虽然不喜欢太子,可人若在她面前被叫了去,众多宫女嬷嬷都在,她丢人是其次,绝不能叫珊瑚那事再发生一次。
可现在他听见心上人的轻唤,竟能从榻上坐起走出来了,丢脸至此,她事先也应该想到的,别人齐眉举案,她拦得一日也拦不得多日的。
月嬷嬷在一旁脸色也有些难看,苏皎月看着她双眉都快皱在一起,心里倒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觉着嬷嬷一片苦心,却被她辜负的一干二净。
正欲寻个法子下台阶,忽然手心一热,她低下头来,垂下的左手竟被人轻轻握住了。
屋子里掌了灯,微光缓缓从中晕染开来,借由月色,穿过大红灯笼,将白玉阶烘地暖暖的。
苏皎月顺着那手看上去,宋景年眼底蕴满了笑意,一时间温柔地不像话,与初见时判若两人,她忽然心口被重重一撞。
他这副醉酒的模样,苏皎月觉着熟悉莫名。
邵惠然也看见了,抓着丝兰的手不断捏紧着:“殿下,您不看看妾身吗?”
夜里格外安静,没人应她,宋景年轻轻一笑,牵过苏皎月就进了屋子。
月嬷嬷回过神来,立马关上了格子门,才转过身不苟言笑道:“还是请选侍回去吧,殿下与娘娘也要歇息了。”
邵惠然胸口堵得厉害,方才一幕竟像是幻觉般,景年何时对她这样冷淡过?
丝兰被她捏着手腕发痛,也低声劝道:“选侍,天色已晚,奴婢扶您回去吧。”
邵惠然盯着那扇门不肯走,丝兰瞧着四下皆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便又说:“明日殿下定会过来的,选侍今夜若苦守在这处,岂不是给了太子妃由头让您难堪吗?选侍切莫意气行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邵惠然收回了眼色,她是有些不理智了,却也是等得心慌,焦灼了些。
便吩咐了丝兰扶她回去,丝兰见她想通了,也松了口气。
屋子里光景倒不同了。
宋景年自牵她进来,就带她直直走至榻边,而后又扯她坐下,就那么定定看她。
明明醉的一塌糊涂,现在却像个清醒人,目色沉杂,眼睛里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苏皎月伸出空下来的那只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挡住了视线,宋景年一手握下,将她两手紧紧攥在掌心里。苏皎月和他对视的耳垂发热,宋景年盯着她,目光却又是飘渺的。
苏皎月看着他的头慢慢垂下,直到身体失去重心,他安然躺在榻上,已然睡熟了。
屋子里更安静了,能听到他微微沉闷的呼吸声,苏皎月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一切如常,似乎适才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苏皎月起身去了外边罗汉床上坐下,静静看着屋里各处摆设,前些日子珊瑚摘的梅花还插在橄榄瓶里,倒是不怎么好看了。
邵惠然似乎走了,动静小了不少,透过格子门能隐约看见守在外面的一干宫女。
苏皎月静下心来,倚在罗汉床上,却毫无睡意。也不知是问不惯屋子里的酒味,还是见不惯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跟她分天地。
苏皎月自认自身酒量极好,她母亲嗜酒,她姑且把这算作骨子里的遗传基因。
但宋燃倒是出了名的三杯倒。
总自以为是亲朋好友劝酒有度,三杯过后就不再劝。她记得第一次同他去参加聚会时,他喝下三杯脸就红了,牵起她就往家走。招呼也不打,留下一干朋友玩乐。
起先她也觉得抱歉,私下里给人赔不是,他朋友倒是知道这习惯,向来是这样,婚前喝多了他就自己走回去,现在还带上一人。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他走回家也不是有意识的,原先苏皎月还佩服他,自知酒量不行就懂得适可而止,比一般人毅力足。后来才发现不对劲,他身体清醒,思想早不知去向。
俗称,酒后梦游症,醒后失忆症。
方才太子的症状倒和他挺像,只不过宋燃她一度怀疑他是装模作样,不然正经一路,哪有一回家就往人怀里扑,缠着亲吻搂抱,不得逞不罢休的。只是每每坳他不过,竟也由他去了。
***
天色乍亮
月嬷嬷轻轻打开门进来,苏皎月彻夜难眠,醒的也早,于是早早进了内室,坐在小几上歇着。
她刚坐下,宋景年也醒了,月嬷嬷进来的时候,他正好从榻上坐起,去了里间换洗。
月嬷嬷就给苏皎月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进去。
苏皎月便道:“这有我伺候殿下,嬷嬷不必担心,倒是我前日里掉了手镯在院子里,能不能劳烦嬷嬷帮我去看看?”
月嬷嬷就问:“是何种手镯?”
“镶金嵌珠宝镯。”苏皎月尽力说的昂贵了些,她确实也丢了类似的,又说:“嬷嬷先找着,若是实在没有,也便罢了。”
月嬷嬷就应了一声:“娘娘放心,奴婢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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